原来如此!够了!一切都够了!命运真是和她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
眼睁睁地看着殷雪翼抱着微络走进屋内,雪漓只觉心尖剧痛,眼泪便簌簌而落,伸手为自己拭泪,却觉得眼前红影晃动,凝眸一看,竟是被瓦片割破了手指而浑然不觉……
滑下屋顶,她忽然有一种无处归一的零落感,十余年生命竟似白活了一般,恍然觉醒,何处才是她的归属?
滚滚红尘,终是一梦,梦醒之时,情何以堪……
不想躲藏,也不必再躲藏,痛彻心扉的感觉甚至让她觉得活着是一种负累,若有人助她解脱,反倒少了疲惫。
她这一生是为谁而活?她忽然迷惘了……
“大胆!谁敢夜闯驸马寝宫!”一把明晃晃的剑横在了她脖子上。
她回眸凄然一笑,倾国倾城,“杀了我吧!”
她眸中的迷离晃花了侍卫的眼,他竟然直直地盯着她,如中毒一般痴傻,忘记了下一步该如何做。
远远的,走过来一人,为她凄迷绝望的惊世笑靥而痛,这样的笑容背后,是怎样的厌世轻生?有什么痛让她不想再活下去?
“漓儿!”他迫不及待地唤她的名字,唯恐她的笑,她的生命会在夜色中烟消云散。
侍卫收起剑,惊慌失措,“参见王上,小的不知,请恕冒犯之罪!”
来人正是夏侯尊,他挥了挥手,示意侍卫退下,双手握住了雪漓的肩,“漓儿,不要悲伤!要珍惜自己,这个世界上,不值得为任何人去死!”
雪漓豁然开朗,是的!她殷雪漓没有负任何人,却被人人所负,那么,她又为何要为那些负心之人伤心?并且还产生了轻生的念头,这真是太不应该了!
“夏侯尊……”她双唇颤抖,扑入他怀中,不为别的,只为从来没有人对她说过这句话——珍惜自己!而她确乎从来就没有珍惜过自己。为了某个男人,她的生命,她的贞/操,她的一切,自己都没有珍惜过……
夏侯尊受宠若惊,继而抱紧了她,“别怕,过去的一切都已经过去了,人总要学会往前看,吃一堑长一智,不为别的,就算是为了你肚子的小生命,也该坚强一点!切记不可再有傻念头了!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尽管说!”
雪漓很感激夏侯尊此时非但没有趁火打劫,反而像个兄长一样亲和。她擦干了眼泪,从夏侯尊怀中起来,“夏侯尊,我暂时谁也不想见,只想好安安静静地把孩子生下来,你能帮助我吗?”
夏侯尊仍然空举了手臂,怅然若失,听她如此说,便垂下双臂,微笑道,“当然!只要我有心把你藏起来,谁也找不到你!”
“谢谢你!夏侯尊!”雪漓由衷感谢,眸中参与的泪使她看起来愈加楚楚动人,瞳孔深处却多了几许坚定,或许,过了今晚她蜕变了,切肤之痛之后,便是成长……
黑暗中,角落里,另一双深眸静静注视着这一切……
夏侯尊把她安排在自己的寝宫,这儿是没有人敢擅闯的,就算是大越皇帝,没经过他的同意,也不会无礼至此。
在返回夏侯尊寝宫途中,遇见一人——舞姬如月。她神色匆匆衣冠不整,发丝凌乱。见到夏侯尊,如月上前参拜。
夏侯尊唇边浮起会意的笑,“刚从大越皇上那儿来?”
如月脸一红,羞怯地点点头。
夏侯尊便朗声大笑,“皇上对你还满意吗?”
如月脸更红了,有几分嗔怒的女儿娇态,“王上在说什么呢?还是一国之主呢!一点也不正经!”
夏侯尊笑得更欢了,“大越乃天朝上国,你要好好表现,可别怠慢了皇上,他说了,若你伺候的好会带你回去的!”
如月不知怎么答,只是红了脸,羞怯地应了声,“是!若王上没其它的事,如月便告退了!”
夜风拂起了她的发,她的发丝在雪漓脸颊掠过,雪漓的心便如利刃割过……
夏侯尊望着如月的背影,暗暗一笑,对雪漓说,“漓儿,走吧!”
雪漓此次没有流泪,她告诉过自己永远不要再为不值得的人和事流泪,她做到了,心却痛得莫可名状。
没有言语,没有表情,她像个木偶人一般跟在夏侯尊身后来到他的寝宫。
“漓儿,你就住这儿吧!我去别的地方!”这儿的守卫是最森严的,既可防止人进来,亦可防止雪漓跑出去……
夏侯尊只想到他的寝宫任何人未经允许都进不来,却忘记了还有一个人是可以进来的!
就在他离开不久,一个影子朝寝宫潜进,并毫无阻拦地进了宫内。
雪漓正对着镜子卸妆,忽被人点了穴道,然后一个大袋子从她头上落下,将她罩在里面,并被人扛在肩上,来人便飞奔而出。
似乎跑了很远,此人才停下来,打开布袋,雪漓晕头转向从里面钻出,发现自己已经身处一片树林,而月光下笑得无比邪魅的人竟然是夏侯铭!
“你绑我来这里干什么?”雪漓大怒,却苦于穴道被点,无法动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