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声音好像来着遥远的虚空:“龙铭宇隐于暗处的幕僚就是琅琊师傅是吗?”
两年前那一夜突然出现的人就是琅琊,然后她才没能杀了龙铭宇。
天瑶收回手,自怀中掏出几张画像放置桌面,淡淡地落下几个字:“各为其主而已,我们也只是拿钱办事,公主只要记得好好照顾自己。”
对于这位从小被母亲抛弃的公主,她没权说同情与否,因为他们也是被抛弃的孩子。
“公主,有人来了——”天迹神色微动,收回被蛊惑的心智,脱离她的掌控,将杯子盖回原处,桌面上所有使用过的痕迹下一刻消失殆尽,最后看一样呆愣的她,转身随着天瑶湮灭于夜色之下。
“各为其主而已吗?”她喃喃着重复,虚空中似乎有什么东西扼住了喉咙,难以喘息,的确只是各为其主,琅琊师傅自始至终也就是父皇雇佣的天下第一画师而已,又能要求什么呢。
凌乱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了,还隐约含着孩子的呜咽和宫人的劝诫。
她敛住所有情绪,将手中的一叠画全数收入怀中,下一刻,人已安然地躺于床塌之上,绸被盖住了病弱的娇躯,闭上眼佯装睡去。
“娘亲——”一声带着嘶哑的童音忽然闯入空旷的内室,一个青色的小小身影不顾宫人的阻止跌跌撞撞地跑到床榻之前,双腿跪地,几乎就只有骨骼形状的手紧紧拽住她放在被褥之外的手。
过于消瘦的孩子无意识地握紧手中柔软的触感,只是满含期待地看着床上似乎人事不醒的少女。
“太子殿下,妩绵姑娘病重,王爷有交代,任何人不可打扰。”一旁的侍者看着眼前身份尊贵消瘦却漂亮地像个瓷娃娃般的孩子,劝道。
太子对他不理不睬,依旧定定地看着被褥外那张倾城绝色的脸蛋,琥珀色的眼瞳中只有她的存在,喃喃自语地唤着两个字:“娘亲——”
记忆中母亲的脸庞早已模糊,可是,他记得这份温暖,属于母亲的温暖,属于母亲的香味。
“唔?”暗哑的声音自沉睡的人口中溢出,床上的妩绵困难地睁开一条缝隙,孩子灰败的脸就闯入了她的视线,她艰难地扯出一个温柔的笑容,“你没事就好——”
原谅她的残忍,她从小的教育就是要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舍弃一切不该有的,眼前这个可怜的孩子将会是她进入皇宫最有利的筹码。
泪唰唰的自那纯粹的琥珀色眼瞳中滑落,他梗咽着:“娘亲,娘亲,辄儿好想娘亲,辄儿好想——不要再离开辄儿了,不要再离开了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