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小皇子很快就累了,闭上眼乖乖睡去。
她浅笑着摇摇头,仰头望着君王温柔的面容:“瑞儿累了,我们就让他好好休息吧。”
预感,今日,也许会发生某些有趣的事。
宫侍们刚收走一批礼物,马上又出现了另一批。大家在摇篮里放下东西,围在摇篮边看一会儿,就轻手轻脚地回到了客厅。客厅里早就摆下了各种水果、茶食、点心,以招待这些宫内嫔妃和宫外命妇。
众人也就在客厅中谈天说地,皇帝也离开去处理政务。
就在所有人不曾预料的情况之下,传来婴儿突兀的哭喊,以及宫侍尖声惊叫。
所有人赶到现场时,柳嫔,即过去的柳昭仪花容失色地跌倒在地,一旁是惶恐求饶的宫侍,婴儿床前站着的是一个秀气的少年,属于龙铭澈暗卫中的一员。
妩绵一进屋就跑进去将婴儿床上的孩子紧紧揽入怀中,却已经将事情猜了八九不离十,哄着怀里的孩子,无声叹息——这个女人,竟然冒险在所有人不注意时想弄死小皇子,狠绝之心实在是……
“可怜的孩子,我可怜的孩子……”她很应景地开始哭泣,“怎么了,天,如果你出事了,要娘亲怎么活?”
龙铭澈后一步踏入,眉深锁地看着一室的狼狈,撤去了一贯的温润,声音冷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看着早已被吓傻的柳嫔,和抱着孩子无声哭泣的妩绵,神色越加阴沉几分。
“回皇上,”暗卫恭敬跪地,“柳嫔娘娘,预谋害皇嗣,微臣在不得已之下,才出手。”
“啊,皇上,孩子浑身哭得颤抖,”她倏然惊恐地抱着孩子跌跌撞撞跑到皇上跟前,将孩子递至他面前,“孩子好冰,好冰。”
“该死!”龙铭澈看着孩子几乎难以喘息的样子,心神俱裂,神色阴冷,嘶吼着,“快去传太医,”狠狠地指着柳嫔,“贱人,给我打入冷宫,赐死!”
“不,皇上,臣妾是冤枉的——”似乎在被拉住手要拖出去时,柳嫔才恍惚回神,撕心裂肺地求情。
但皇帝却早已经把所有的忧心留给了体弱的孩子和仓皇的母亲。
柳嫔残害皇嗣未遂,却还是招致了杀身之祸,而其所生的皇子也交由小太后抚养,最终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夜深人静,妩绵看着床上安然入眠的孩子,转过头来看一旁沉默不语的尘,唇边划开浅淡的笑意:“柳嫔会残害皇嗣?一个愿意为了孩子一直忍辱负重的女子,怎么会做出如此不明智的举动?”
“哼,只要她心里有那个想法,”尘玩世不恭地撇着唇,“我就能让她付之行动,摄心术,能引发出人最邪恶的本能,而你的乖宝宝似乎也很擅长那个手段啊。”
“切,”稚嫩地声音响起,床上的小婴儿睁开了明亮的双眼,不满嘟囔,“哼哼,别趁我睡觉,在娘亲面前说我坏话。”
妩绵将婴儿抱入怀中,笑眯眯:“瑞儿,以后不要做如此冒险之事了,娘亲会担心。”
瑞儿可是个宝贝,又可爱又懂事。
婴儿粲然而笑,伸着小胖手搂紧她的脖子:“嗯,娘亲,瑞儿会一直陪着娘亲的。”
龙铭宇在白虎国的作战有了玄武国这一助力,战争打得如火如荼,逐渐反败为胜。
然后,立后一事很快被抬上了议程,朝廷此刻的双方势力,文武百官竟然一致推选了妩绵,作为叶家的女子,将要得到女子最大的权势。
圣旨继下。
长阳宫一干人跪封,听着宫侍特有的尖细嗓音宣读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天地畅和,阴阳调顺,万物之统也。兹有叶氏妩绵,温柔和顺,仪态端庄,聪明贤淑,生皇子瑞,今持节奉册,立肃承宗庙。度恭中馈,御导六宫,作范仪于四海。皇天无亲,维德是依,无替朕命,永终天禄。布告天下,咸使闻知,钦此。”
那一夜,她怀中的婴儿忽然睁大了眼望向苍茫的天空,愣愣地说了一句:“娘亲,白虎国走入亡国之路了。”
“白虎国要灭了?”她的心倏然揪紧,悲伤自四面八方袭来,缓缓闭上双眼,任泪水滑落——白虎国,当初夜舞离开就是为了白虎国的君王之命,此刻,是不是说,夜舞已经香消玉殒?
“瑞儿,你恨我吗?”她的手慢慢收紧,感受着怀中的温度。
“不会。”婴儿挣扎着找了个最舒适的位置,砸吧着嘴,甜笑,“我只有一个娘亲,那就是你,为了那个目的,一定会有人牺牲的,娘亲无需自责,只要记着,瑞儿会一直陪着娘亲就好。”
“嗯,好。”一切都照着原定的轨迹行走,一点点走向覆灭,白虎国之后,很快,很快了。
封后大典之后,她感觉全身都要虚脱了,繁琐的礼仪,沉重的凤冠,压得她几乎难以喘息。
此刻,她坐在甘泉宫东暖阁的床上,这是历代皇后的居所,以后也将是她的居所,后宫中有多少女子绞尽了心思就只是为了成为甘泉宫之主,成为天下唯一一个能和皇帝比肩的女子,家族的荣誉,一生的梦想,于她,唾手可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