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五千人打十万人确实是一场实力悬殊的对抗,虽然追风的手下个个勇猛异常,可这场战役还是没什么胜算啊,更何况追风还在尚琪的手里。对了,她得赶紧写信把这个情况告诉追风。
信,尚琪一定会派人查看的,要让尚清和追风明白她想表达的意思,又不让尚琪看出其中的破绽,实在是很难。笑儿拿着笔苦思冥想。
“娘娘,这信真有这么难写吗?”黎旭见笑儿皱起的眉头已经夹死了好几只蚊子,忍不住问道。
“唉!书到用时方恨少,我平时怎么不多念点书呢?”笑儿说完又叹了一口气,借机教育立诚道,“诚儿,你看到不好好读书的下场了吧?”
立诚是尚琪走后才被带进来的,小孩子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觉得母亲说的都是对的,有些茫然地点了点头:“嗯,儿一定好好读书。”
笑儿摸了摸儿子的头,又犯起难来,她从白天一直憋到晚上,也没憋出一个字来。今夜轮到黎罗伺候笑儿,她劝道:“娘娘,实在想不起来,就先休息吧。没准一觉醒来就知道怎么写了呢。”
笑儿摇了摇头:“今天的饭不能留到明天再吃,我必须尽快写出来。”
黎罗笑道:“娘娘,不就是劝皇上和燕将军再坚持几日,援军很快就到,真的有那么难下笔吗?”
笑儿诧异道:“那不是找死吗?要这么写,这信能出得了悬黎宫吗?我要劝尚清和追风放弃反抗,与尚琪合作,保一条性命。”
黎罗一惊,继而神神秘秘地问道:“娘娘,您真的打算跟郡王一起生活了吗?”
笑儿叹了一口气:“现在还能怎么办?总不能让你们陪着我一起去死吧?就靠追风旧部那五千人的部队击溃皇城的守军不是天方夜谭吗?”
黎罗接着问道:“娘娘真能放得下皇上?”
“先救他的命要紧,要劝他们顺应时势,以他们的脾气肯定转不过这个弯的,唉,难啊难!”笑儿突然问道,“你知道现在梅才人怎么样了吗?”
“梅才人?”黎罗的嘴角抽搐了一下,“听说她已经死了。”
“死了?”笑儿吃惊不小,“她不是帮尚琪害尚清,劳苦功高吗?而且她还是尚琪的表妹,谁胆子那么大,敢要她的命?”
黎罗叹了一口气:“还有谁?还不是郡王。也怪这梅才人太自不量力了,自以为立下了汗马功劳,要求郡王登基后立她做皇后。郡王的心里只有您,当然不同意了,她就又哭又闹,郡王说会认她做亲妹妹,登基后把她封为大公主,她死活不同意。最后两人发生了争执,郡王失手推了才人一把,才人的头撞到了石头上,在床榻上没躺上几天就去世了。”
笑儿心里一沉:“是尚琪杀了她。”
黎罗不屑地说:“依奴婢看,她是自作自受,什么人不好帮,偏要帮着郡王来加害皇上!就该遭天谴。”
笑儿摇了摇头:“这不是天谴,是人祸。梅才人帮尚琪毒害皇上,是顶着多大的风险做案啊。她在决定做这件事的时候就已经把自己的心和一生都交给了尚琪,可到最后她却成不了他的女人,所以她心里不平。”
黎罗不解:“娘娘怎么帮她说话?她不是好人,不值得同情。”
笑儿叹了口气:“她到底是个女人,而且和我一样,都是后宫的女人,是皇上的女人。她的死就发生在我的身边,血腥而又清晰,怎么能让我不感叹?对了,你知道庶王妃的消息吗?”
黎罗摆摆手:“她活着还不如死了。原来郡王虐待她还瞒着外面的人,自从他造反之后,就变得明目张胆了。你都猜不出郡王让她干什么活,倒夜香、刷马桶!”
笑儿又是一阵心凉:“一日夫妻百日恩,尚琪的心实在太狠了。他的为人太狭隘太自私了。”
黎罗又重提旧话:“娘娘,您真的决定跟这种人生活一辈子吗?他可比皇上差远了。”
笑儿悲凉地一笑:“我现在还有选择吗?不过,你倒是对尚琪的情况挺了解的。”
黎罗的脸色发生了一丝微妙的变化。
笑儿握住黎罗的手:“你有心了!多亏有你在我身边啊,不然这样的日子我都不知道应该怎么度过才好。黎旭虽然忠心,可是她没有你识大体,也不如你机灵。我真是上辈子积了福了,能遇到你们,尤其是你。”
黎罗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娘娘谬赞了,奴婢没您说的那么好。”
笑儿把手抽了回来,道:“你去躺椅上休息吧,我还要再想一会儿,有什么事我会叫你的。去吧。”
黎罗拗不过笑儿,到一旁的大躺椅上休息了。当她醒过来,已经是深更半夜,笑儿早躺在榻上睡着了。她把笑儿写好的书信拆开来看了看,上面只有几句话,都是劝尚清和追风保命、让他们与尚琪合作的话。她悄悄地把信又放了回去,按原样封好。然后走出殿外,跟外面的小太监交待了几句话。
第二日早上,笑儿就把信和准备好的东西都交给了黎旭,又把要说的话好好地跟她交待了一番,才放她离开。
黎旭是个直肠子,有什么说什么,她不会撒谎,而黎罗就不一样了,她知道审时度势,能察言观色,会掩饰自己的情绪讨好主子。笑儿之所以不选黎罗,就是怕她不能将天牢里的情况如实地告诉自己。在这种危机四伏的时刻,笑儿要听的是实话,而不是报喜不报忧的安慰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