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临楚是极度不乐意易寒跟着去湘南的,得知阮冰墨死了的时候,他一度为他惋惜,现在得知他还活着,只能概叹那小子命大,身体都僵硬成那样了,居然还是没死。
突然发现自己的劣根性牢牢的盘踞在自己的脑海,从来没有这么一刻,他盼望着一个人永远消失在人间。
朱笔不紧不慢的在奏折着勾画出痕迹,萧临楚面容冷漠,易寒倒是沉不住气了,大步走到他身前,双手牢牢的摁住他眼前的奏折,厉声道,“你说话啊,干吗这副表情?”
萧临楚扔下毫笔,抬眸看着她,俊容覆上一层薄霜,抿唇冷然:“说什么?恭喜你们劫后重逢吗?”
易寒气结,刚刚压下的火气慢慢上升,一瞬不瞬的看着萧临楚,咬牙,“这是你的真心话吗?”
萧临楚别过头去,双腿交叠,不自然的看向外间,抿着唇,一言不发。
易寒站直身体,心中的怒火已经将她所有的理智焚烧殆尽,清眸已经盈满泪水,他要背着她去湘南祭奠独孤菲,她说什么了吗?
何况冰墨对她的恩,又岂是他可以理解的,深呼吸逼回眸中的泪花,她淡然的道,“萧临楚,我们经过了这么多,为什么还是不能相互信任?”
萧临楚没有言语,冷冽的面容有丝动容,仿佛冰山裂开一条缝隙。
易寒转身,朝御书房外走去,在她快要离开他可触及的范围的时候,萧临楚突然伸出手,紧紧的拉住她,两人的胳膊都伸的很直,萧临楚已经没有起身。
“寒,我们,都不要去湘南,好吗?”萧临楚头垂的极地,声音含糊不清,这已经是他做的最大程度的让步了。他原本的想法是,要为独孤菲重新立碑,即便她死了,也要她魂入萧氏。
易寒徐徐的转身,缓慢的抽回自己的手,吐词清晰的道,“不可以,楚,我欠冰墨的,不能不还……”
萧临楚再次沉默,发丝垂在削瘦的脸颊,掩去眸中所有的表情,他收回自己的手,开始仔细的看着奏折。
易寒阔步离去,午后的阳光照的她有些目眩,神思恍惚中,她朝自己的栖凤宫走去。
迎面走来几个宫女,远远的避开易寒,为她让出道路,待她走近后,恭敬的行叩拜大礼,问安声整齐合一。
易寒吓了一跳,半天才反应过来,她们口中的皇后娘娘就是自己,摆摆手,再次失魂般朝栖凤宫走去。
栖凤宫以前是易雪所住的偏僻院落,面积极小,易寒入宫以后,就将这样修葺了一番,萧临楚为其改名,栖凤宫。
这里依旧带着楚王府的风格,极尽奢华,易寒摆弄着那盆纯银吊兰,心里却是不安。
她很少看见萧临楚那个表情,他是真的在意她和冰墨的过去,曾经她也掌握住他的这个软肋,一次次的伤害他,没想到事隔这么久,冰墨依旧是他的软肋。
转眼间晚膳的时间到了,几个小太监抬进桌子,接着铺开金线堆刺锦绣桌布,十几名宫女鱼贯而入,将桌子上布满各式各样的珍馐佳肴。
易寒只是瞟了一眼,抬眸看着门口,以往这个时候,萧临楚一定会过来陪他用膳,但是今天……
她一狠心,揪下吊兰上的一枚银叶子,镂空叶子散发着幽冷的光芒,易寒回头看着满桌子的佳肴,意兴阑珊道,“撤了吧,我没胃口!”
宫女互视一眼,将晚膳撤出。
夜幕时分,萧临楚回到栖凤宫,一眼就看见屋檐架着的梯子,易寒坐在屋顶的琉璃瓦上生闷气,她双手环着膝盖,大大咧咧的样子完美没有母仪天下的架势。
萧临楚展开怀抱,抬眸看着她,“下来,我会接着你的!”
易寒别过脸去,故意装作没听到。
萧临楚点头,“不下来是吧?你别后悔!”
他转身看着一边的小太监,“把梯子撤走,皇后娘娘喜欢房顶,让她在屋顶呆个痛快。”
小太监急忙的走过撤开梯子,易寒着急了起来,刚要站起身,却脚步一滑,整个身子就往屋下滚去,带起几片琉璃瓦,她的娇躯如碎布般坠向地面。
所有人伴随着易寒的尖叫惊呼一声,萧临楚脚尖微点,人已经纵身而起,利落的在半空接住易寒,一个旋身就稳稳的落在了地面。
易寒泪流满面,萧临楚不是冰墨,冰墨见她在房顶,永远不会让人撤走梯子,他只会飞上房顶,陪着她一起看星星,她的任性,冰墨致死娇惯。
萧临楚拂去她脸庞上的泪水,声音算得上轻柔,“吓着了?”
易寒从他怀中跳下,自己抬起衣袖擦干泪水,双眼通红,摇头道,“没有,你累了吧,我去让人准备晚膳。”
晚膳很快准备好,萧临楚看着晚膳没有说话,其实他在御书房已经用过了。
易寒站起萧临楚的身后不断的绞着衣角,她是永远都没有办法让萧临楚像冰墨那样对她的,可是她爱上的人,却不是冰墨,是她太贪心么?
“你先用膳吧,我去看看浴池的热水温度够不够……”易寒说完转身就朝浴室的方向走去,手却被萧临楚拉住。
这是同一天,两人之间的第二次相同的动作了,没等易寒说话,萧临楚用力一带,将她拉入怀中。
他深邃的眸子对上她的清眸,细长的凤眸中闪烁着易寒不太明白的暧昧,宫女见这一景象早已知趣的躬身退出,奢华的房间,只剩下满桌氤氲着热气的膳食和两人之间缓缓流淌的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