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鸣扶着老人,向着巷子深处走去。
经过天鸣的简单的治疗,老人已经能够自己勉强走路了,不过天鸣还是搀扶着。
让天鸣庆幸的是,老人虽然伤得重,但并没有伤到骨头,否则,老人恐怕就要受苦了。
“小恩人,你住哪里的?”老人满脸慈祥看着天鸣。这个世间,敢站出来管这些不平之事的少年已经不多了。
“老伯伯,您别这样叫我,叫我天鸣好了。我刚来凡人区才两个月,住在最东边的管理员的院落不远处。”听到老人家叫他小恩人,让天鸣听起来怪怪的。
“哎!如果我儿子还活着,现在孙子差不多也有你这么大了吧。”老人家突然叹了口气,好像在回忆。
“老伯伯,你的家在哪?”
“就在不远处。那,你看,就是小树旁边那家。”
老人家指着不远处的一棵小树,天鸣也随着他的手的方向看去。
此时是下午时分,太阳依旧红艳,微风拂过小树,树叶在风中沙沙响着,小树旁边,一个破旧的小屋静静地端坐,万年不动。破损不堪的木门,能让人隐约看到屋里的情况。
很快,天鸣扶着老人家回到了屋里。
“老伯伯,你先坐好,我帮你处理一下伤口。”天鸣让老人坐下后,从怀里掏出了一个药瓶,里面是景德堂的金疮药,是张景独创的一种金疮药,效果很好。
“老伯伯,你的家人呢?”
天鸣处理伤口时,也注意了一下屋里的情况。屋里没有什么贵重的东西,只有简单的桌椅和油灯,很干净,看样子每天都有打扫过。天鸣并没有在屋里发现其他人,随口一问。
听到天鸣的话后,老人沉默了一下,愁眉紧锁,久久地,才叹了一声。
“哎!我现在只剩孤身一人了,唯一的儿子八年前死了。”
“对不起啊,老伯伯,我不是……”
“没事”
天鸣刚想道歉,老人家就打断了他。
“老伴死得早,剩下我和儿子两人。从小,我的孩子就聪明。”仿佛在回忆,老人家嘴边不自觉露出痛苦之色。
“我的孩子,从小就聪明过人,后来,我发现他有修真者口中所说的灵根,就想办法让他修炼了。这也是我最后悔的一件事。后来,他就离开了,去追求他的修真仙缘。从那以后,二十五年,绕无音讯。直到八年前,一位修真者将他的骨灰送回到我面前。我才知道,我的儿子在回家途中,被修真者杀了。”
“老伯伯,对不起啊!让你想起了不开心的事。”天鸣满脸歉意,手中处理伤口的工作并没有停下。
“八年多前,那次天地异变,听说是传说的神剑出世,整个世界修真者出来四处寻找神剑的下落。而我儿子,就是被这些寻找神剑的修真者杀的。”老人家一提到儿子的死因,双眼发红,双手颤抖。
“老人家,你节哀顺变。”
天鸣终于处理好了老人家的伤口,停下手中的动作,安慰老人家。
“我没事。”
老人家发现自己失态了,也赶紧用衣袖擦了擦眼睛。
“老伯伯,没什么事,我也该走了。你自己要注意身体。”
“天鸣,你先别那么急。过来坐坐吧!”老人家看见天鸣急忙想离开,立刻叫住了。
拉住天鸣的手,将他拉到身前,老人家从怀里掏出了一个晶莹剔透的吊坠。吊坠长长方方,中间缕空,非常好看,材质像是水晶,但却不是,不知道是什么制成的。
老人家将这个吊坠塞进天鸣的手里。没反应过来的天鸣,立刻醒悟,连忙将吊坠塞还给老人家。
“老伯伯,这样不可以。我不要。”
“孩子,这个你一定要收下。”老人家前所未有的严肃,“这个是我种药时,在药田里捡到的,本来是给我未来的儿媳妇的,但是没有机会了。我现在将他送给你,你以后送给你媳妇,当时爷爷的礼物。”
“老伯伯,我救你不是为了得到报答,这个真不能要。”
“这个东西自从我捡到那天开始,一直带在身上,从那时起,就没有生过病。这个东西是好东西来的,也许就是那些修真者口中的灵器,对你有用的,放我这里也是浪费。今天那个穿红衣服的女的就是看见这个,才叫那个恶少过来抢的。”老人家不容天鸣推迟,硬是要将吊坠送给天鸣。
“老伯伯,那么贵重,那我更不能要了。”天鸣想挣脱老人家拉着他的手,又怕伤到老人家,不敢用力。
“不行。”老人家一脸严肃,将天鸣吓了一跳。
“这个你一定收下,当是爷爷给你的礼物,本来是给儿媳妇的,但是没用了,我留着也是带进棺材,就当是爷爷送给你的纪念物,你一定要收下。”
老人家的苦口婆心,让天鸣不知所措。
“老伯伯,这……”
没等天鸣说完,老人家再次打断他的话,硬是将坠链塞给天鸣,让天鸣不知如何是好。
“什么都别说了,这个你一定要收下,当是爷爷给你未来媳妇的。”
天鸣知道今天不收下这个坠链,老人家是不会放他走了,无奈,只好答应了下来。
“老伯伯,那我先收着,你要是再要,就去景德堂那里找我,我在那里当学徒。”
“嗯,好,我以后有空,会去那里看看。”
“那老伯伯,我先走了,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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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鸣回到自己的院子时,已经是黄昏了,斜阳照着他的背影,将他蹒跚的身影拉长。
“低着头,想什么呢?”
天鸣一进门,就被正练剑的楚天心注意到,感觉到天鸣今天有所不同,开口询问。
“哦!哦没什么,我只是在想个问题。”天鸣被楚天心从沉思中拉了出来。
“什么问题?”收起手中的紫竹剑,楚天心走向一旁的石凳上坐下。
“修真者修炼,是为了什么?”
天鸣的问题让楚天心滞了一下,随后沉思,没多久,便又抬起头。
“爷爷说过,人的寿命是有限的,修真者逆天而行,与天争命,为了长生。”
“可为什么修真者的争斗会更加残酷?”
“这个我现在也不是很清楚,或许以后会懂,毕竟我们都还是刚进入修真界,对修真还不是很了解。”楚天心摇了摇头,不知道如何回答天鸣的问题。
“天心,你是打算修炼有成之后,去找仇人是吗?”今天听到赵然儿子的事后,他想到的是楚天心家人的大仇。
楚天心看着天空,看着晚霞,看着天边的夕阳。
“是。”
说出一个字后,楚天心死死地抓紧手中紫竹剑的剑柄。
“我明白了,如果有那一天,我会帮你。”
短短一句话,对楚天心来说,却是最好的答案。家人的仇,在这几年来,他做梦都想报,现在他踏上修真之路了,他就有机会报仇,而不再是空想。
“那你呢?你要找你的家人吗?”
“会的。”
“你打算怎么找?”
“刚才我想不明白,但是现在我明白了。当我以石剑扬名天下之时,我的家人就能知道我的下落了。”
“我期待那一天的到来。”楚天心收起心中的悲伤,笑了一下。这对楚天心来说,是非常难得的。天鸣跟楚天心生活两年了,很少见过楚天心笑。
“天心,过去的事都过去了,没必要想太多,你多笑笑也挺好的。”
看见楚天心笑了一下,天鸣的心情也好了不少。虽然他们都还是一个少年,但心智已经接近成熟了,这些年的经历,他们不得不成长。
“不早了,吃饭吧!”
“我刚回,哪里来得及做饭啊!”
“早做好了,就等你回来。”
这是一个不眠的夜晚,吃完饭后,两人都躺在院子的草坪上,看着天空。没有练剑,这是他们来这里后,唯一一个晚上是没有练剑的。
“天心,听说人死后,都会变成天空中的一颗星星,是真的吗?”
“真的,我能感觉到,我家人都在天上看着我。”
“我今天出手救了一个老人,那种救人的感觉很好,如果有一天,要你和我一起去行医救人,你会去吗?”
“会。”
“天心,我感觉很多事都是发生在八年前,都是跟传说有关的,你说那些传说是不是都是真的?”
“这个很难定义,我也不知道,传说都是空穴来风,有一定根据,但是我们不能全信。或许古时真有神也说不定。不然怎么会有修真者,修炼最高境界又是什么?这些我们都不知道。”
“传说如果是真的,那传说的剑帝又是怎样的?我们以后一定要去爷爷说的华夏大陆上看看剑帝的剑冢。”
夜空深邃,如同黑暗的眸子,星空浩翰如海,弯月当空,仿佛神注视世人的眼睛。不时划过一颗流星,最终消失在天幕中。四周都是虫鸣声,告诉着世人,这是一个宁静的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