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陆注册
13504500000006

第6章 清冷的午后

——郁达夫

昙云布满的天空,在万人头上压了几日,终究下起微雪来了,年事将尽的这十二月的下旬,若在往年子,街上各店里,总满呈着活气,挤挤得不堪的,而今年的市况,竟萧条得同冷水泉一样,过了中午,街上还是行人稀少得很。

聚芳号的老板,同饱食后的鸽子似的,独据在柜台上,呆呆的在看店门外街上的雪片。门面不满一丈宽的这小店里,热闹的时候也有二三十元钱一日的进款,可是这一个月来,门市忽然减少了下去,前两个月配来的化妆品类和妇女杂用品等,依旧动也不动的堆在两壁的箱盒里。他呆看了一回飞雪,又转头来看看四边的存货,眉头竟锁紧了起来,往里面放大了喉音,叫了几声之后,就站起来把柜台后柱上挂着的一件黑呢外套穿上了身去。

答应了一声“暖呀”,接着从里面走出来的,是一位年纪二十左右,身材中大,皮肤很细白,长得眉目清秀的妇人。看了她那种活泼的气象,和丰肥肉体,谁也知道她是这位老板结合不久的新妇。尤其可以使人感得这一种推测的确实的,是她当走上这位老板面前之后的一脸微笑。

“云芳!你在这儿看一忽店,我出去和震大公司结帐去。万一老李来,你可以问问他昨天托他的事情怎么样了?”

他向柜台边上壁间的衣钩上,把一顶黑绒的帽子拿下来后,就走上了一步,站在他面前,把他戴上了。他向柜台下桌上站着的一面小镜子照了一照,又把外套的领子竖了起来,更对云芳——他的新妇——点了一点头,就从柜台侧面的一扇小门里走了出去。

这位老板,本来是郑聚芳本店的小老板,结了婚以后,他父亲因为他和新妇住在店里,不晓得稼稻的艰难,所以在半年前,特地为他设了一家分店在这新市场的延龄路上,教他自己去独立营生。

当他初开新店的时候,因为布置的精巧,价钱的公道,又兼以香市的闹热,每月竟做了千元内外的买卖。两个月后,香客也绝迹了,游西湖的人,也少起来了,又兼以战争发生,人心惶恐,这一个月来银根奇紧,弄得他那家小店,一落千丈。近来的门市,至多也卖不到五六块钱,而这寒冬逼至,又是一年中总结帐的时候了,这几日来,他着实为经济问题,费了许多的愁虑。

“千不该,万不该,总不该把小天王接到城里来的!”他在雪中的街上俯首走到清河坊去,一边在自家埋怨自己。

他的悔怨的心思动了一动,继续就想起了小天王的笑脸和嘴唇,想起了去年也是这样下微雪的晚上,他和小天王在拱宸桥她的房里烫酒吃猪头肉的情趣。抬起头来,向前后左右看了一看,把衣袖上的雪片打扫了一下,他那双本来是走向清河坊去的脚,不知不觉的变了方向。先从马路的右边,走向了马路的左边,又前进了几步,他就向一条小巷里走了进去。

离新市场不远,在一条沿河的小巷的一家二楼上,他为小天王租了两间房子住着,这是他和他的新妇云芳搬往新市场之后,瞒过了云芳常来住宿的地方。

他和小天王的相识,是在两年前,有一天他朋友请他去吃花酒的晚上。那一天他的中学校的朋友李芷春请客,硬要他和他一同上拱宸桥去。他平时本来是很谨慎的人,从来没有到拱宸桥去玩过一次。自从那一天李芷春为他叫了小天王后,他觉得店里的酒饭,味儿粗淡起来了。尤其是使他感到不满的,是他父亲的那一种起早落夜,计算金钱的苦相。他在店里那一种紧张的空气里,一想到小天王房里的那一种温香娇嫩的空气,眼前就会昏花起来,鼻子里就会闻到一种特异的香味,耳朵里也会响出胡琴的弦索和小曲儿的歌声来。他若把眼睛一团,就看得见一张很光亮的铜床,床上面有雪白的毡毯和绯红的绸被铺着。床面前的五桶柜上摆在那里的描金小钟,和花瓶香盒之类,也历历的在他心眼上旋转。

其中顶使他魂销的,是当他跟李芷春去了三五回后,小大王留他住夜的那一晚的情事。

那时候,他还只是童男的二十一岁。小天王的年纪虽然比他小,然而世故人情,却比他懂得多。所以她一见了他,就竭力的灌迷魂汤,弄得当时还没有和女人接触过的他,几乎把世界一切都忘掉了。

两年前的那一天晚上,是李芷春带他去逛后约有半个月的光景的时候,他却一个人搭了五点十分的夜车上拱宸桥小天王那里去。那一天晚上,不晓为什么原因,天气很冷很冷。他记得清清楚楚,那一天不过是中秋刚过的八月二十几里,但不晓怎么的,忽而吹来了几阵凉风,使冬衣未曾制就的一班杭州的市民,都感觉得比大寒前后还更凉冷的样子。他坐在小大王房里,喝喝酒,吃吃晚饭,听她唱唱小曲,竟把半夜的时光于不知不觉的中间飞度了过去。到了半夜十二点钟,他想出去,也已经不行了,所以就猫猫虎虎,留在她那里住了一夜。

自从那一夜后,他才知道了女人的滋味。小天王的嘴唇,她的脱下衣服来的时候的娇羞的样子,从帐子外面射进来的电灯光下的她的淡红的小汗衫,上半段钮扣解开以后的她的苍白的胸部。被他紧紧抱住以后的那一种触觉,最后同脱了骨肉似那一种出神。凡此种种的情况,在他脑里盘据了半个多月。无论在什么时候什么地方,只教他一想到这前后的感觉,他的耳朵就会嗡的响起来,他的身子的全体,就好像坐在火焰的峰头;两只大腿的中间,实际上就会同触着一块软肉似的酸胀起来。嗣后两年中间,他在小天王身上花的钱,少算算也有五千多块。

到了今年四月,他的父亲对于他的游荡,实在是无法子抵抗了,结局还是依了他母舅之计,为他娶了云芳过来,想教云芳来加以劝告和束缚。

他和云芳本来是外舅家的中表,两人从小就很要好的。新婚的头夜,闹房的客人都出去以后,他和云芳,就讲了半夜的话。他含着眼泪,向云芳说小天王的身世,说小天王待他的情谊,更说他自家对云芳虽有十分的热爱,但对小天王也不能断念的痴心。结果他说若要他和小天王绝交,除非把他先送到棺材里去之后才可以。聪明贤慧的云芳,对他这一种决心,当然不想用蛮法于来对付,三朝以后,倒是她出来向他的父母说情了。他果然中了云芳的诡计,结婚以后的两个月中间,并没有去过拱宸桥一次。

他父亲给他新市场开设分店以后的约莫一个月的时候,有一天午后他往城站去送客,在车站上忽又遇见了小天王。

那时候正是太阳晒得很热的六月中旬。他在车站里见了两月来不见的小天王的清淡的装束,旧日的回忆就复活了。当天晚上,他果然瞒过了云芳,上拱宸桥去过夜。在拱宸桥埠上以善应酬著名的这小天王,当然知道如何的再把他从云芳那里争夺过来的术数。那一晚小天王于哭骂他薄情之后,竟拿起了一把小刀来要自杀。后来听了他的许多誓咒和劝慰的话后,两人才收住眼泪抱着入睡。嗣后两三个月中间,他藉依分店里进款的宽绰,竟暗地里把小天王赎了出来,把她藏住在这一条小巷的楼上。

说到小天王的相貌,实际上比云芳也美不了许多。可是她那娇小的身材,灵活的眼睛,和一双红曲的嘴唇,却特别的能够钩引男人,使和她发生过一两次关系的人,永也不能忘记。

他一边在小巷里冒雪走着,一边俯伏着头,尽在想小天王那双嘴唇。他想起了三天前在她那里过夜的事情,他又想起了第二天早晨回到店里的时候,云芳含着微笑问他的话:“小天王好么?你又有几天不去了,昨晚上可能睡着?”

走到了那一家门口,他开门进去,一直走到很黑的退堂夹弄的扶梯眼前,也没有遇见一个人。

“我们的这房东老太婆,今天怕又在楼上和小天王说话吧?让我悄悄地上去,骇她们一下。”

他心里这样的想着,脚步就自然而然的放轻了。幽脚幽手的走上了楼,走到了房门口,他举手轻轻一堆,房门却闩在那里。站住了脚,屏着气,侧耳一听,房里头并没有说话的声音。他就想伸出手来,敲门进去,但回头再一想时,觉得这事情有点奇怪。因为平时他来,老太婆总坐在楼下堂前面糊火柴盒子。他一向上楼来,还没有一次遇见小天王的房门闩锁过。含神屏气的更静立了几分钟,他忽而听见靠板壁的他和小天王老睡的床上,有一个男人的口音在轻轻的说:

“小天王!小天王!醒来!天快晚了,怕老郑要来了吧?”

他的全身的血,马上凝结住了,头发一根一根的竖立了起来。瞪着眼睛,捏紧拳头,他就想一脚踢进房去。但这铁样的决心,还没有下的时候,他又听见小天王睡态朦胧的说:

“像这样落雪的时候,他不会来的。”

他听了小天王的声气,同时飞电似的想起了她的那双嘴唇,喉头更是干烈起来,胸前的一腔杀气,更是往上奔塞得厉害。举了那只捏紧的拳头,正要打上门板上去的一刹那,他又听见男人说:“我要去了,昨天老郑还托我借钱来着,我答应他今天去做回音的。让我去看看,他若在店里哩,我晚上再好来的。”

“啊!这男人原来是李芷春!”

他听出了李芷春的声音,一只举起来的手就缩回来了。向后抽了脚步,他一口气就走下了楼来。幸而那老太婆还没有回家,他一走出门,仍复轻轻的把门关上,就同发了疯的人似的狠命的在被雪下得微滑的小巷里飞奔跑跳。气也吐不出来,眼面前的物事也看不清楚,脑盖底下,他只觉得有一片火在那里烧着。方向也辨不清,思想也完全停止,迎面吹来的冷风和雪片也感觉不到,他只把两只脚同触了电似的尽在交换前进,不知跑了多少路,走了多少地方,等得神志清醒了一点的时候,他看看四周已经灰暗了。在这灰暗的空气里,还有一片一片的雪片在飞舞着。举起头来一看,眼面前却是黑黝黝的一片湖水。再举起眼来向远处看时,模糊的雪片层里,透射着几张灯火。同时湖水面上返射着的模糊的灯光和灰颓颓冷沉沉的山影,也射到了他的眼里。举起手来向衣袖上一摸,积在那里的雪片,很硬很冷的向他的触觉神经激刺了一下。他完全恢复了知觉,静静地站住了脚,把被飞雪湿透了的那顶黑绒帽子拿下来的时候,头上就放射了一阵蒸发出来的热气。更向眼下的空气里一看,他只看见几阵很急促地由他自己口中吐出来的白气,在和雪片争斗,这时候他身旁的枯树枝上,背后的人家屋上,和屋后的山上,已经有一层淡白的薄雪罩上了。从外套袋里,拿出手帕来把头上的汗擦了一擦,在灰暗的冷空气里静立了一会,向四边看了几周,他才辨出了方向,知道他自家的身体,站立在去钱王祠不远的湖滨的野道上面。

他把眼睛开闭了几次,咽下了几口唾沫,又静静的把喘着的气调节了一下,才把今天下午的事情,原原本本的想了起来。

“啊啊!怎么对得起云芳!怎么对得起云芳!”

“今天我出门的时候的她那一种温柔体贴的样子!”

“啊啊!我还有什么面目做人?”

他想到了这里,火热的颊上,就流下了两滴很大很冷的眼泪来。从他的喉咙里,渐渐的,发出了一种怖人的,和受了伤就快死的野兽似的鸣声。这声音起初很幽很沉重,渐渐地加响,终于号的一响吐露完结;一声完了,接着又是一声,静寂的山隩水上,和枯冷的树林,都像起了反应,他自家的耳朵里也听出了一种可怕的哀鸣声来;背后树枝上的积雪,索落索落的落下了几滴,他回头一看,在白茫茫的夜色里,仿佛看见了一只极大极大的黑手,在那里向他扑掠似的;他心里急了,不管东西南北,只死劲的向前跑跳,“扑通”的一响,他只觉得四肢半体,同时冰冷的凝聚了拢来。神志又清了一清,他晓得自家的身子,已经跌在湖里了。喉咙里想叫出“救命”的两个字来,但愈急愈叫不出,他只觉得他的颈项前后,好像有一个铁圈在那里抽紧来的样子。两只脚乱踢了一阵,两只手向湖面上划了几划,他的身体就全部淹没到水底里去了。

同类推荐
  • 朝花夕拾

    朝花夕拾

    原名《旧事重提》,是鲁迅的一部短篇回忆录集,收录了鲁迅在1928年间所写的回忆录十篇。前五篇写于北京,后五篇写于厦门。一向得到极高的评价。鲁迅说:“这些文章都是‘从记忆中抄出来'的‘回忆文'。”
  • 心灵甘泉·自然与人生

    心灵甘泉·自然与人生

    德富芦花以“美的农民”的身份,将自己的全部身心融入大自然中,践行着自己“自耕自食,晴耕雨读”的生活理念。其作品以独特的观点探讨社会与个人、自然与人类等主题,被定为近代日本国民实行“情感教育”的通读书目。读本书,你可以随着德富芦花的文笔,走近散发着泥土芳香的原野,白云缱绻的天空,长满花草的山岗,清澈见底的小溪。在以文字点染大自然的山野林木、霜晨月夜、倒影炊烟的同时,并不忘人生的现实一面。
  • 珍宝岛

    珍宝岛

    1968年,年仅16岁的贾志国就料定中苏在珍宝岛必有行动,正在内蒙古当炮兵的他一心想奔赴战场,却因和卫生员小刘恋爱背了记过处分,提前复员。他离开部队的第二天,炮兵团便接到紧急命令,连夜开往中蒙边境。第二年,中苏珍宝岛事件爆发。回到北京后,贾国志当了20年刑警,立过功,也坐过牢,生活最惨淡时,混迹于北京东郊当片警,但无论走到哪,珍宝岛之战是他永远挂嘴边上的话题,直到人生再无寄望,只一件心愿未了——还没去过一辈子念念不忘的珍宝岛。最终,贾国志冒着零下四十度的严寒踏上珍宝岛的厚雪,为自己的生命画上了句号。
  • 爱是与水和星同行的旅程

    爱是与水和星同行的旅程

    是关于爱情和婚姻的散文集。包含四个部分:第一部分,作者以圣经创世纪的笔触,写下了自己与爱人的相遇;第二部分为两人在婚前、婚后生活中的琐屑小事(如洗澡、床、生病等),以及作者对此的感悟;第三部分是作者与爱人的通信记录,鸿雁传书中展现了两人的恩爱甚笃、缠绵悱恻;第四部分收录了作者为爱人创作的几篇爱情故事。全书贯穿了作者与爱人的爱情历程,展现了作者对爱人的深情,对爱情与婚姻的理解和感悟,文风细腻、文笔流畅,嬉笑怒骂、有庄有谐。
  • 风雅南开

    风雅南开

    “我是爱南开的”,这是周总理的心声。当然,这也是所有南开人共同的情结。我们爱南开,我们的爱也发生在南开。在这个朴实的园子里,有那么多属于我们的故事。现在我们开始写,写四年一觉的大学梦,写刻骨铭心的泰达生活,写天津卫的十丈红尘,写枝头的黄鹂写毕业生写老先生写漂亮女生……总之,写南开人所爱。
热门推荐
  • 回忆里有你

    回忆里有你

    “叶妤,我喜欢你。”“我说,我喜欢你!”我叫叶妤,我从小就和妈妈一起生活,开学的第一天家里就搬来了一个成绩超差的男生,可忽然有一天,我发现我好像喜欢上了他······
  • 异界之诸神间谍

    异界之诸神间谍

    一个玩笑般的巧合下,一名少年成为地府十殿阎王的唯一弟子!为了地府的利益奔波与各个位面的战场。成就一场不朽的传奇!跟小哥打?嘿嘿,让你打!打死了也不要紧。咱下边有人!复活回来干死你!干不死你也吓死你!
  • 等你,如约而至

    等你,如约而至

    有些人,是你看过便会忘了的风景;有些人,却在你的心里生根抽芽;有的人,有些转身,真的是一生,从此后会无期;那些泛黄了的记忆,是我等你的执着。
  • 侯君千年:穿越只为你

    侯君千年:穿越只为你

    试试写古言穿越小说,小写一下,也不知道怎么形容吧。只能说是一个:爱恨情愁?也不算。说真的,我挺想写nue恋的三世情缘的。但是吧。写出来你们评论吧,谢啦。以下是片段水中她如同死了一般,双手肆意飘着,原本双眼紧闭的她,忽然睁开了,随着一片气泡飘过,原本黑色的眼,以肉眼看见的速度,缓缓变成了血色,眼神空洞,再配上那布满粉色伤痕的脸,也就坐实了妖孽的称号了
  • 海洋知识小百科-航运篇

    海洋知识小百科-航运篇

    本套书共分10个分册,分别从海洋、地理、水文、气象、探险、航运、生物、工程、文化、军事、渔业10个不同的角度对海洋做出了诠释,力图通过图文并茂的展现,向广大读者展示一个生动而立体的海洋世纪。
  • 沧山鬼府

    沧山鬼府

    在沧山脚下的沧村,发生了一系列诡异绝伦的事件,半夜鬼叫门,女鬼嚎,还有被活生生扒了皮的沧山村民。更可怕的是,那被剥掉的人皮竟然被原本认定为的受害者送进了挨家挨户,当作野猪皮吃了!凶手是谁?手段如此诡异变态!紧接着,又有一个村民一夜未归,事件紧急,我和法医陈川,刑警蝎子,踏步前往沧山深处,却被神秘的东西引到了积尸坑,被离鬼官攻击,无奈进入十天子墓。这十天子墓,到底是谁的墓?难道真的是阴殿十天子?黄泉路,奈河桥,净引女尸,十殿阎王……还有诡异的预言,可怕的诅咒,这里难道真的是……阴曹地府?极限的恐怖,无穷的折磨,在这鬼府之中,我到底是不是还活着?千古奇墓,惊天阴谋!
  • 天鳞变

    天鳞变

    大道无情,以天地为局,万族为棋。龙族破败,万灵之主桂冠花落他家。他的身世莫名,却给村子七十三口普通人带来杀身之祸。背对千夫所指,那一年,他只有十五岁。十五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四大古时代,又发生了什么?万族之战,为何生灵涂炭?万灵之主,因何一蹶不振?所有的一切,到底是谁在掌控?是仙吗?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仙吗?到底何为仙?不成仙,不可逆天。我若成仙,定要那乾坤逆转,改变苍天。
  • 创可贴女孩之一花洒情人

    创可贴女孩之一花洒情人

    “嘿,混蛋!我不喜欢你,能闪多远闪多远吧!”可上天却偏和她唱反调,老是让他们俩兜在一块儿!难道她真是连鬼都害怕的扫把星?除了这个色鬼就没人肯要她了吗?一个抱着博爱主义的花花公子,无处不放电、无处不留情。天啊!她该不会一辈子都要和这个男人搅合下去吧?
  • 轩辕再起

    轩辕再起

    轩辕氏后人轩辕奕,得最高精纯的轩辕血脉。也因此得到轩辕氏宝物,轩辕剑。又拜入蜀山剑派,成为首席大子。“我以轩辕之名,诛仙!”
  • 史上最强眷属

    史上最强眷属

    最弱小的蛮王血统,最强大的神之眷属。蛮人少年披荆斩棘,为妹而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