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暄惊讶于司言会对他说对不起,反应过来之后马上摆手:“我又没怪你,我们那么熟,怎么会不理解你?”
司言看着纪暄那难得真诚的脸,不觉吸了吸鼻子,闷闷地问:“我是不是真的很差劲?你做得那么好,我却总是拖后腿,大家都不喜欢我了吧。”
“怎么会!”纪暄笑,“谁不喜欢你了?反正有我喜欢就够了,太多人喜欢不好,我有压力。”他嘿嘿地笑着,故意调笑。
司言瞪了他一眼,心中的大石却因为他的嬉笑而觉得松动了一些:“就知道开我玩笑,不跟你说了。”
纪暄看着司言那红肿如核桃一般的眼睛,还有红红的鼻尖,跨着的嘴巴,心中不觉一软,从未有过的心动阵阵袭来,将他卷入了无边的波浪之中无法着陆,他早知道司言对他来说是特别的,没想到她居然会特别到他自己都无法忽视的地步了,虽然这种感觉有些诡异,但是他甘之如饴。
“开玩笑不好吗?开心点没?”纪暄冲她眨眼睛。
司言眨了眨眼睛,扯了扯唇角:“不开心。”
“有什么事情那么大不了的,能让你这么憋闷啊?不就是NG吗?我都没说什么呢,你在意什么?好了好了,总要慢慢进步的是不是?回去继续吧,要是导演发现你在这里摸鱼,他岂不是更是气得胡子都要翘起来了?”纪暄拍拍她的头,说。
在司言希望祁煜能安慰她的时候,身边出现的却是纪暄,虽然人不对,可她发现纪暄那以往一定会惹恼她的话,此时居然听起来那么美好,让她一直揪着的心都放了开来。
她看着纪暄先她一步站了起来,然后站在阳光下朝她伸出了手,她仰头看去,他身后的阳光将他的面部模糊了,她有些看不清楚她,不知为什么她忽然想到了那个夜晚,祁煜覆在她的身上,他的背后也是那样璀璨的光芒。
她心中忽然一动,伸出手来抓住了纪暄的,然后由着他把自己拉了起来,再仰头看去,她已经能真真切切地看到纪暄的脸了,她神色一变,马上把手从他的手里抽了出来,背在身后,慌不择路地往片场赶过去,该死,她怎么会认错人?难道真是思念太盛,看到一个人就觉得他是祁煜了吗?
再回到片场之后,下一条继续是司言和纪暄的对手戏,出乎意料的,居然没有再一次的NG,仅仅一次就过了,导演一直冷着的脸总算松了松,纪暄还伸手在她肩膀上按了按,笑眯眯地说:“瞧瞧,有潜力的吧?”
司言躲开他的手,兀自去找楚云上了。
楚云上见司言脸色不佳,也急忙安慰:“司言你别着急呀,你本来就是个门外汉,进入角色也需要时间的,我明白啦,别去管那张死人脸的话,我们慢慢进步,你刚刚就演得不错,不是吗?”
楚云上口中的死人脸就是导演,她和导演是旧识,所以说话从来口无遮拦,司言一听倒是笑了:“嗯,明白啦,谢谢。”
因为拍摄地点就在滨海,所以司言在结束一天疲累的拍摄之后是回家的。她本想洗个澡之后就去祁煜那边看看,没想到居然在浴缸里睡着了,醒来的时候已近半夜,原本热烫的水也没了温度,坐起来的时候她哆嗦了一下,拿起浴巾随便一裹就走出了浴室,倒在床上一睡,就又到了第二天。
司言到片场的时候楚云上已经在了,她一天到晚没事就窝在片场盯着,偶尔纪昀也会过来。楚云上一见到司言就拿着报纸冲了过来:“司言,你看。”
司言不明所以,拿过报纸,一眼就看到了那张巨大的模糊照片,两人坐在墙角,面对面看着,因为太过模糊,司言都差点没认出来,许久她才惊叹了一声,这可不就是昨天纪暄陪自己坐在角落时候被拍的吗?
她虽然是女主角,可到现在为止还没被曝光过,这张照片虽然大,但是模糊不清,纪暄经常出席各种活动,出镜率高,所以众人一眼就能认出来,而司言却没什么人能认得出来,一个个都研究着照片在猜测谁是女主角。
司言倒吸了一口气,问楚云上:“这是怎么回事?”
“不小心被偷拍了呗,幸好距离远,所以照片不清晰,不然可就完蛋啦。”楚云上吐了吐舌头,然后忽然笑嘻嘻地凑近司言,问,“司言,你和纪暄,真的没什么问题吗?”
司言斜了她一眼:“真的!比真金还真呢!”说着她又拿起报纸看了看,有些焦虑,“那这照片怎么办?”
“将错就错呗,继续把你藏着,他们要猜就猜去吧,反正你也不是公众人物,没人知道是你的。”楚云上把报纸拿走,笑着推她去化妆。
司言垮了脸,照片的确很模糊,如果不认识她的人可得不会认出来,可祁煜呢?他要是看到报纸会怎么想?司言当下就决定今天晚上一定要去祁煜那边,这种见不到面又一个电话都没有的日子,她真是过够了。
正如司言所料,祁煜一眼就认出照片上的人是司言,至于她身边的男人,想都不要想,他能肯定那就是纪暄。
祁煜看过之后便把报纸捏成了一团,觉得不泄愤还又把报纸摊开来撕成了碎片。自从司言对记者们说了她是他妹妹之后,他就不敢懈怠,几次想要澄清,但程海安却不让,说他们正在风口浪尖,要是他澄清了之后记者们又拿这件事情来做文章怎么办?
祁煜只好硬生生忍了下去,可不知道谁把他的私人手机号码给透露了出去,一个接一个的电话让他心烦意乱,干脆关机不再接电话,他是准备等这件事情缓一缓之后再去换个号码的,没想到却又正好赶上快要年末,公司希望他的专辑能在年前出来,这一下,他也忙了起来,虽然知道司言的电影已经开机,但几次想去看看都没时间。
他是相信司言的,可在看到那样的照片之后却还是憋闷难受,其一是因为司言不避嫌地和纪暄坐得那么近,其二却是因为怪自己没有一直陪在她的身边,这才让旁人钻了空子。
程海安自然也看到报纸了,见祁煜脸色如同寒冰,周围一圈的温度简直能让人打哆嗦,他都不敢催着他进录音棚。
果然,爱情中的人都是可怕的。
司言这天的状态已经好了许多,虽然还会经常NG,但比前几天好了,而且她和孟之易搭戏的时候,身为前辈的孟之易经常会指点一下,这也让她受益匪浅。
休息的时候苏小沫拿着报纸在她面前啧啧出声,从上到下地审视了一遍:“司言,要不是报纸上是这么写的,我简直不敢相信这是你啊。你居然是祁煜的妹妹,还是司韶的女儿,这会儿又和纪暄闹绯闻,天下的好事儿都砸你头上了呀。”
司言把报纸抢了过来,恨声:“才不是什么好事儿呢,要是你喜欢,你拿去吧。”这几天的相处让她和苏小沫的关系也近了不少。
苏小沫直摇头:“我可没这个福气,不过看在我是你助理的份上,能透露一点内幕消息不?”
“想的美。”司言把报纸卷成筒,在苏小沫的脑袋上敲了一下,然后扔进了垃圾桶,“私人问题,不予回答。”
苏小沫吐吐舌头,也不追问,笑嘻嘻地打了个哈哈,转移了话题。
因为司言今天状态不错,所以总算是能提早收工了,她整理好了东西就和苏小沫告别,在司年的要求之下,这段日子都是老李来接送她的。
还没离开,纪暄就凑了上来:“怎么样?八卦的男女主角要不要一起去喝一杯?”
“喝你个大头鬼!”司言转身对他咬牙切齿,“我有门禁,回家去了,你自个儿喝去吧。”说着也不管他,自顾自地转身走开了。
纪暄看着她潇洒离开的背影,摸了摸鼻子,轻轻地笑了起来,正笑着呢,肩膀却忽然被人狠狠地拍了一下,充满笑意的声音响起:“看什么看,人都走掉啦。”
他转头看到来人是楚云上,不觉伸出手在她的脸颊上捏了一把:“关你什么事,还不回家伺候纪昀去!”
楚云上的脸簌的红了:“什么伺候,难听死了。”说罢,扭着腰,迈着小碎步就走开了。
纪暄看着她,很不厚道地笑出了声。
司言今天晚上没敢再泡澡,洗了个战斗澡,换了身衣服之后连晚饭也不吃,和司年打了个招呼就奔了出去,她的目的地是祁煜的家。
司年看着司言飞奔而去的背影,不觉哭笑出声,女孩子大了,果然是留不住。
司言打车到了小区门口,付钱之后走出出租车,她只觉一股冷风吹进了衣裳,这才意识到自己穿得太薄,如今已是冬天,可她居然穿了秋天的衣服。
她自嘲地笑了笑,紧了紧衣服之后就往小区里走去。
在公寓楼下,司言抬头看去,十九楼窗户的灯是暗着的,她不觉皱眉,难道他还没回来?可她既然都已经来了,便不想再回去,这么冷的天,她去家里等他也是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