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懒慵的阳光照在书桌上
室内是春天的温暖，室外
是我闭上眼睛也能看见的，穿着
绿衫裙的蔗苗正和风嬉戏在一起
“锄完地，间或再读一下书”。当我
面对一页白纸试图描绘春天的大地
我突然听见一个声音在耳边轻轻响起
轻轻的，像笔尖划过纸张，像风吹过木叶
一会儿在室内，一会儿在窗外
一会儿像来自遥远的美国瓦尔登湖
一会儿又像近在湘北的一个水库附近
我似乎听见这个声音在对我说：去
看看春天的原野，看一头牛踩下生命的脚印
看邻居的妹妹和一朵花交谈，看青草
怎样谦卑地给大地铺上绿毯子，——掘开
生活的土壤，看看那些种子和苗木
是怎样深深地扎下自己的根。似乎
这就是生活和写作的全部秘诀
是一个人思想取之不尽的墨水
这个声音似乎跟我只有一步之遥
当我走出室内，不再在一页白纸上
焦虑地寻找心中的词句，我看见了他们
一个叫亨利·戴维·梭罗
一个是我的老乡，叫韩少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