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公子,这边请,这是主子特意给你安排的房间,里面的家具摆设都是主子亲自挑选的,您若是有什么不满意的,可以直接提出来。”范周把慕容烟带到了一间临湖而建的两层小阁楼前。
阁楼乍看之下和寻常的楼阁没有什么区别,但是仔细一瞧,就会发现里面的一桌一椅,一梁一柱都雕刻着精细而极有格调的花纹,不张扬不奢华,朴实中透着一股古香古色的韵味。江迟帆给她准备的房间在二楼,坐北朝南,视野极佳,远目望去能看到远山近水,亭台楼榭,整个府邸尽收眼底。
推开房间的门走进去,只听扑棱棱一声,一翠一蓝的两只竹制机械鸟便朝着她飞过来,无比灵巧的停在她的肩膀上。随即映入眼帘的是一扇八叶紫檀木屏风,这扇屏风看似朴实无华没有什么吸引人眼球的地方,但是走进一看,平整严谨的页面其实是由无数块镂空的小木片组成,设计精巧奇特,严丝合缝,每一条纹理和线路都自然流畅,可见雕刻者的匠心独运。
更加精妙的是,屏风的两边还有一个开关,只要轻轻一拨弄,那些拼合在一起的木块就会按照某个规律活动起来,呈现出春夏秋冬四时的美景图,看的身后的几个人目瞪口呆,惊叹不已。
光头老三哎呦一声,道:“真******邪门了,画还会自己动,妹子,你那个朋友不会是使了什么妖法吧?”
慕容烟还没开口,就见抚袖白了他一眼,脸上颇有几分傲色:“这是我家主子钻研多年才雕刻出来的,当今世上仅此一件。”
光头老三摸了摸鼻尖悻悻的闭嘴。
慕容止开始对卞国的这位太子越发的好奇起来,道:“真没想到你家主人不但有治国之才,还在机关算数上有这么高深的造诣,真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看完了慕容烟的住处,几个人都饿了,坐下来开始吃饭。菜端上来的时候,慕容烟惊奇的发现,桌上竟然有她十分喜爱的臭豆腐。
抚袖解释道:“主子知道木公子爱吃这个,特地请了师傅到府上做的,您尝尝合不合胃口。”
慕容烟闻着味道就已经按捺不住了,夹了一块送到嘴里尝了尝,眼睛顿时一亮,竖起大拇指赞道:“不错,是这个味道,很正宗。”
光头老三和慕容止都没吃过这东西,见慕容烟吃得一脸享受,也尝试着夹了一块。
光头老三先乐了起来,笑道:“嘿,这玩意儿闻着挺臭,吃起来还真香,老子长这么大还没吃过这种东西。”
慕容止似乎接受能力没有光头老三那么强,勉强吃了一块,抬头看了看慕容烟,微微有些疑惑:“小妹,大哥怎么不知道你喜欢吃这个?你以前不是最爱吃螃蟹的么?”
慕容烟一怔,心里咯噔一下:“……人总是会变的嘛,以前喜欢的现在也许就不喜欢了。”
慕容止点点头,也没再多问。用过餐以后,范周和抚袖又差人烧了热水给三人沐浴更衣,一路走来风尘仆仆,一身衣服也该换了。因为江迟帆记得慕容烟穿衣服的尺寸,在知道她会来的时候早就派人准备了一大箱的新衣服,有男装有女装,每一件都是为她量身定做的。
慕容烟原本来这里投靠江迟帆只是把他当做朋友,但是没想到江迟帆什么时候都为自己考虑的这儿周到,明显超出了朋友的范围,反而让她觉得有些不自在起来。
江迟帆得知慕容烟已经到了别院,简直是归心似箭,匆匆审完了案子连口水都没顾得上喝,就翻身骑上宝马一路飞奔回来。
“小烟!”慕容烟正在院子里跟抚袖打听一些关于卞国的事,闻声回过头,就见江迟帆身着太子服,脚踏云靴,肩上披着一件黑色的猞猁裘风衣大步流星的向这边走来。垂落在耳畔的发丝因为马跑得太急,被风撩拨得有些凌乱。不过,这并不影响他的儒雅气质,脸上带着熟悉的热切笑容,看的慕容烟微微有些愣。
“江……”还没来得及开口叫出对方的名字,江迟帆就一把将她拥在怀里,也不管旁边又没人看着,胸腔嘭嘭嘭的跳动着,难以掩饰情绪的激动。
“小烟,你没事真是太好的,之前听说你失踪,我一直很担心。”
慕容烟缓过神来,不动声色的拉开两人的距离,淡淡笑道:“我没事,多谢你关心。这次的事,也要谢谢你,不然我恐怕不会这么顺利的到达卞国。”
江迟帆察觉到自己的失态,稍稍后退一些,脸上笑意不减,一双清亮的眸子看的人心里发暖。
“应该是我谢谢你才对,谢谢你在最困难的时候想到来我身边,小烟,你能这么信任我,我很高兴。”
慕容烟也笑:“希望我不会拖累你。”
江迟帆道:“这个你不用担心,萧君默刚刚即位,让他头疼的事还很多,他现在分不出多余的精力来纠缠你。”
“但愿如此吧。”虽然理智上反分析的结果是这么没错,但是萧君默那个人偶尔也会做出一些有违常理的事,还是要适当的提防一些。顿了顿,岔开话题道:“对了,我这一路来听到了卞国百姓对你都称赞有加,看来你认真起来,没人能撼动你的太子之位。”
江迟帆笑着道:“那还不是小烟你的功劳,如果不是你的那番话,我可能到现在还在逃避责任。”
“我不过是动动嘴皮子而已,哪有什么功劳,大胆尝试并且得到百姓拥戴的人还是你。”慕容烟和他边往抄手走廊走过去,边道,“对了,你打算怎么处置你那个弟弟?”
江迟帆迟疑了一下,似乎有些为难:“阿砚他执念太深,不思悔改,我只暂时把他软禁在王府里,不让他和外界有往来。虽然他做的事罪大恶极,但他毕竟是我的胞弟,要是真要论罪,只怕父皇和母后会伤心,我也没想好到底该怎么办。”
这是他们江家兄弟两个的事,慕容烟也不好插嘴,况且江砚现在已经被软禁,对她构不成威胁。不过有件事她比较在意,于是问道:“江砚被关的这段时间,有没有收到过特殊的信件或者消息?”
江迟帆认真的想了想:“没有,不过我们抓到了一个瑜国来的刺客。”
“那刺客人呢?”
“死了,咬舌自尽,看样子像是死士,我们的人什么都没问出来。”
慕容烟沉吟片刻,不管刺客是萧云晟的人还是萧君默的人,现在杀了江砚对他们都没有任何的好处,她猜想,对方可能并不是来刺杀江砚,而是来传递某种信息的。
“你把江砚关起来多久了?”
“一个多月。”
“一个多月时间他的王府都没有任何的动静?”
江迟帆点点头:“我派人十二个时辰轮流看守,他每天除了练剑,钓鱼就是晒太阳,没有什么异动。”
慕容烟面色微微有些凝重:“不对劲,太反常了,据我所知,江砚不是那么容易放弃的人,他怎么可能被软禁了这么久一点动作都没有?你有没有亲自到王府里面去看过?”
江迟帆诧异道:“没有,怎么了?你怀疑阿砚在我眼皮子底下耍花招?”
慕容烟沉声道:“不是没有这种可能,你还是小心点为好。如果让他有机会翻身的话,他绝对不会顾念兄弟之情。”
江迟帆面色白了白,沉默了下去,像是有些难以接受。
慕容烟忙道:“当然,这只是我的一个猜测,也不一定就是真的,你先别担心。就算他真的逃了出去,就目前的状况来看,只要加倍小心的提防,还是能避免悲剧的发生。”
当天下午,江迟帆就带了几个心腹去了一趟江砚的府邸,里面那个整天在侍卫们眼皮子地下活动的,所谓的二皇子,原来是个顶着人皮面具,和江砚身材相仿的冒牌货。可见江砚为了能以假乱真花费了不少功夫,冒牌货的一言一行都是进过长时间的训练,特意模仿真人,要不是气质上的差异,根本分辨不出来。
那个冒牌货不过是坊间找来的艺人,拿了江砚的银子负责替他演戏拖延时间,对江砚的身份和其他事情一无所知,江迟帆问了也是白问。不过可以肯定的是,江砚从王府出去已经有半个多月了,这么长的时间够他做很多事。
为了防止江砚做出什么疯狂的举动,江迟帆派出了锦衣卫中的精锐通过各种渠道寻找他的行踪,务必要在局面恶化到不可挽回之前及时制止他。必要的时候,还可以采用强制性的手段。
慕容烟好不容易来到卞国的京都玉城,江迟帆本来是打算带她四处走走,看看这里的风土人情和山川地貌,没想到因为江砚的事让他连续好几天都格外的忙碌,每次回来脸上都带着深深的疲倦。
慕容烟倒是一点也不在意,只是有件事一直放在心上,不吐不快,所以找了个机会到江迟帆的房间,单独问他:“我听说你这几年游访了不少地方,所见所闻必定比一般人宽广,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一种叫千机骰和玲珑镜的东西?”
“千机骰,玲珑镜?”江迟帆似乎是第一次听到这两个名字,摇摇头,“闻所未闻。这两种东西是用来干什么的?”
“这个我暂时不能告诉你,不过这两样东西对我很重要,我希望你能帮我打听打听。”慕容烟恳切的道。
江迟帆想也不想就点头:“好,没问题,我明天就张贴皇榜悬赏搜寻。你放心,只要这两个东西真的存在,我一定会帮你找到。”
慕容烟忙道:“不,不用那么麻烦,我暂时还不想让别人知道我在找那两样东西,这是你我之间的一个秘密,就算是对我的两个哥哥也不能说。你只要派些人暗中帮我查访查访就可以了。”
“那好吧,我尽量帮你想办法找到。”江迟帆点头,虽然心中对这两个神秘的东西十分的好奇,但慕容烟既然没有说明,他也没多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