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因为亲妈妈吗？”
东元的话音刚落江赫就用锐利的目光看着他，从口袋里拿出一盒烟的东元慢慢地点上了火。
“不要那么吃惊，在去找你之前，我也了解过一些。你外婆家，真是了不起啊。”
深深吐着烟雾的东元意味深长地看着避开视线的江赫。
“没有人知道，可能罗允也不知道。还有那个时候我对你……还是能理解一些的。”
呼！江赫虚脱地笑了，马上比山里的风更大的狂风卷到了心里。
“太年轻了，年轻到什么都守护不了。只看到眼前的东西，太幼稚了。”
岌岌可危的心突然释放出去了，一头雾水的脑子也渐渐放晴了，还有浮现的罗允哭泣的样子。
这个傻女人，在这片土地上你……是怎么生下孩子的。怎么……感情腾地窜上来了，看到心绪起伏的他东元开口了。
“承认吧，你爱着罗允，所以才会回来。”
为了控制感情而抽动的江赫的表情悲痛地扭曲着，一下涌入的是对自己的愤怒和后悔，江赫紧紧咬住了牙。
“是，是那样，但是现在不知道，我……我该怎么做？”
紧紧攥着的江赫的拳头颤抖着，瞥了一眼的东元的表情变得安心了，是幸亏吗？是啊，幸好。就当是这样，往好的方面想吧。
“蠢货，只要跟韩罗允有关就打不起精神的家伙还能跟你多说什么？所以现在才认出自己的儿子。”
“狠心的女人。”
“你说的没错，韩罗允她……真的狠心。生下孩子后在父母面前哭过之后，就再也没哭过了。”
“那么狠心却看起来心痛，从开始就能看出来。”
“她的心里能是滋味吗？太危险了，真担心她马上就会晕倒。”
啊啊，江赫的心脏开始疯狂地跳动起来，心里发闷。混乱的眼前浮现出罗允的样子，苍白憔悴的样子揪着他的心。韩罗允，韩罗允，韩罗允！粗暴地用手蹭完脸后江赫急忙动起来。
“去哪！”
“首尔。”
“刘江赫！”
“不要告诉志伍，天亮之前我会回来。”
东元难过地望着像风一样消失的江赫的背影，放弃去追他了，就算拦也拦不住刘江赫，转过身的他突然抬起头看着天空。
“星星还真是多啊，呼呜。”
减寿十年啊，心力交瘁的他现在才慢慢平静了下来，抖动了肩膀的江赫移动了脚步。
***
当当。
把头埋在桌子上堆满的资料中的罗允抬起了头，是振英，已经收拾好东西出来的他微微一笑。
“一点了，还说十二点走呢怎么还在忙？”
这才清醒的罗允眯起了眼睛，桌子上方的小钟表已经过了一点多，都这么晚了。罗允摘下眼睛，用指尖按着干涩的眼睛。但是今天计划的事情还没做完，意外地住院让事情堆积了一大堆。
“还没走吗？”
“怎么能丢下我疼爱的后辈自己走呢？先回去明天再做吧，这么晚办公室没暖气了还做什么啊？我送你回去，收拾一下东西吧。
振英的声音很亲切，充满着担心的关怀。
“又不是只有我一个人，不是还有其他职员嘛。”
“都走了。
嗯……？轻声回答的罗允瞬间感到慌了，倚着门框的振英表情很真挚。
最近会对振英觉得有些负担，就像现在这样气氛压抑的时候。虽然认识振英的时间不短，但是看到他这种真挚的表情就会发慌。想无视，却不能无视的人。不知道该说什么，罗允望着他的表情越来越冷淡。振英明知道罗允这样的变化却只是看着半天没有说话。
“没关系的，郑前辈，我自己打车回去就可以了，你先走吧。
由于一整夜的雪道路上结满了冰，本来身体就不太好，所以这个时候就没有开车出来。吃晚饭的时候，随口回答了振英的问题，没想到等到了现在，罗允地眉头不知不觉地皱了起来。
“韩会计师！
插着胳膊的振英打开手臂大步走进了罗允的办公室，他突然一喊罗允瞪大了眼睛。
“韩罗允……
流淌着小小的沉默，站在她面前的振英的声音就像地狱般低沉。在办公室阴冷的空气里没有一丝声音。振英不自觉地把手伸向了一动不动地看着自己的罗允透明的眼睛。柔软的……所以手总是差点碰到这个像孩子般的脸上，会是什么时候呢，这苍白的脸上有了生气，冰冷的眼睛里充满了温情。当然害怕被拒绝，但是就这样在身边打转的日子会有尽头吗，振英的眼神变得深沉，蓄积的感情激荡着。
“郑前辈！”
在气氛尴尬的刹那，全身僵硬的罗允抬起了手。本能地拒绝，罗允转过了头。尴尬的振英迅速把手放下来隐藏着表情。
“快收拾东西吧。”
振英拍了一下罗允的肩膀后说了一句，嘴角泛起一丝微笑。但是故作轻松地转过身后心情并不轻松。
前辈……
她知道，他的心思。但是也无法给予回应，望着振英的背影罗允深深叹了一口气。
慢吞吞地收拾东西到了地下停车场，但是罗允却不能轻易上振英的车。是从进公司开始，已经多少年了，不是不知道振英的心思。但只是狠心拒绝着，所以到现在还没有对相亲给予回复，只是在装作不知道。
罗允重新背了一下包，无声地叹着气。很混乱，原因可能是……刘江赫。如果不是因为他突然出现，她可能会重新考虑振英。不能再回避一点点疲惫的心灵的要求了，罗允的眼神抖动着，对自己仍会动摇的心感到厌恶。
“为什么不上车？”
在车里等着的振英最终还是出来走向了罗允，感到尴尬的罗允微微笑了一下。
“我在考虑要不要打车。”
“怕我会把你怎么样吗？我放弃了。”
振英的表情很淡定，振英替不知道要说什么的罗允继续说道：
“就今天。”
“什么？”
“所以今天就放心吧。”
看着振英没有私心地咧嘴一笑罗允也跟着笑了。所以觉得振英前辈好，根本就不给她讨厌的机会。所以会考虑这个男人，这个男人怎么样呢，会这样想。进行完整的恋爱和组成一个完整的家庭会怎么样，志伍能接受吗。想到可能会很难就放弃了，但是偶尔，偶尔感到辛苦的时候却无法忍住想依靠谁的诱惑。但是……现在是谁都不能接受的状态，而且如果对方知道自己有个十岁的儿子，那又是另一回事了，能隐瞒到什么时候呢。
“郑前辈，那个……”
“曾经被爱伤的很深吗？”
虽是振英看似无心的一问，罗允的脸色苍白了。
“你看似对人没有戒备，但是从本能上害怕，当然是只对那些要靠近你的异性。”
“我是那样的吗？”
罗允苦涩抵消了，什么时候都不能否认。
“那个……和刘江赫有关吗？”
瞬间，罗允的眼睛抖动起来。虽然是随口问的，但罗允分明是动摇了，确认了这一点的振英苦涩像药力般在嘴角散开了。
“对吧。”
“唉……对什么对啊？我什么时候认识刘社长了。”
好不容易整理好表情的罗允若无其事地狡辩道。但是，振英的眼神比刚才更加锐利了。
不一样，韩罗允超脱于一切的表情和眼神变化是从来PAC上班的那天开始的，自己怎么会不知道。刘江赫看着韩罗允的眼神也是不一样的，振英轻叹了一口气。
“罗允。”
振英大步靠近了没有回答瞪着大眼睛的罗允，临近清晨的周末晚上，今天罗允纤细的肩膀看起来更加单薄了，极大地刺激了他的情感
“让我抱你一下。”
“前辈！”
罗允吓得躲开了振英。
“没有别的想法，是今天放弃想法的补偿。”
罗允没有脱身的机会，抱着罗允纤细肩膀的振英比任何时候都温暖。被寒冷的夜风冻僵的身体里暖和了起来，温暖到想就这样依靠着。
“我可以等你吗？”
轻轻握着罗允的短发的振英指尖微微颤抖着，看着从他的怀里挣脱抚着刘海的罗允眼神暗沉。总是推开他的女人，最大的问题是她看起来很辛苦，这样就很难继续表露心意了。
“郑前辈，我……”
“没必要硬说。”
振英打断了艰难开口的罗允，但是罗允像是马上下了决心般说了一句，但还是不敢直视振英的眼睛。
“前辈的心意……如果不知道的话那是我太迟钝了吧。”
“是啊，相当迟钝。”
罗允偷偷笑了，我原来就迟钝吗？不是啊……是努力对感情迟钝，到现在为止只奔着一条路前进。
“只希望你不要逃避。”
罗允呆呆地望着振英的眼睛，不知道自己要伤害这个男人到什么时候。
“我知道郑前辈的心意，但是我不知道答案。我不知道我能不能喜欢谁……没有自信。”
“如果还需要时间的话……”
“不是的。”
推开振英的罗允抬起了头，直视着他模糊地笑了。
“这不是时间流逝就能解决的事情，如果前辈看清楚我的话也会失望的。”
罗允的眼神飘动着，是我自己不够堂堂正正。为不敢袒露志伍的自己感到羞愧。不能继续这样活着了……看着罗允踌躇的表情振英马上就恢复了表情，可能知道再继续下去就会马上逃走吧。
“好，我知道了。很晚了，现在还是送你回家吧。”
拽着依然犹豫的罗允，振英走向了副驾。为抓不满他的手的胳膊感到心疼。就在那时，有人用很大的力气抢过振英握着的罗允的胳膊。吓得打晃的罗允身体倾向了一边。
“刘总！”
是江赫，无视了吃惊地叫出来的振英，本能地将蜷缩着的罗允拉向了自己这边。结实高大的身躯里散发出无法靠近的强大的力量。
“什么事？”
振英挡在江赫的前面，江赫锐利的眼神让振英皱起了眉。
“韩罗允，你自己上我的车。”
听到江赫低沉的声音罗允皱起了眉，讨厌突然间出现又用这么大力的江赫，特别是在振英面前弄成这样。
“先放开我的手。”
虽冷漠但罗允没有拒绝江赫。振英眯起了眼睛，最终是这样确认的吗？他迅速地回想着头脑中的记忆，医院里的刘江赫，不，比那更早的记忆，可能是从到PAC开始审计的那天开始就有的不安的预感，敏锐地感觉到了那个男人身上散发着危险的气息。
“韩罗允，你有话要跟我说，我在等你。”
虽然是对着罗允说话，但视线却向着振英。振英的视线也向着罗允。像大海般清澈沉静的眼睛瞬间模糊地晃动着，但是马上定了定神的罗允开口了。
“郑前辈，你先回去吧。”
“罗允！”
拜托……郑前辈，现在就避开一下吧。
眼神动摇了，传达了罗允内心的恳切。读懂的振英努力收住了要伸出的拳头。斜了江赫一眼无可奈何地转过了头，哈，不知不觉发出了叹息。
“明天一定要联系我。”
“好。”
转过身的脚步并不轻松，真想现在就拉着罗允走，但是却不能那么做。如果韩罗允想知道答案的话，可能要越过的山就是刘江赫这个男人吧，这样想着他的脑子里灰蒙蒙地沉静了下来。
振英的车开始慢慢地开出停车场，望了一会儿的罗允将身体完全转向了江赫，用冰冷而冷漠的眼神看着他。
“晚了，什么事啊。”
突然江赫的眼神变得凄然，感觉到的罗允眼神就像起风浪的大海般飘荡着。
“刘江赫！”
江赫一把拉住罗允的腰抱在怀里。瞬间他的胸部碰到了罗允的脸，被他抱着快窒息的罗允慌了，瞬间靠近的滚烫的提问，她没有说话僵住了。
被江赫抱着慢慢地一点点靠到了背后的墙上，但是小心地靠上去的不是冰冷的墙。江赫结实的胳膊环着她的背，罗允被关在了墙和江赫的胸口间。停车场的一边，被柱子遮住灯光的昏暗的地方罗允的身体僵在那里。
呼吸停止了，江赫的呼吸撩动着唇，不想想起来的熟悉感，心脏开始慢慢不规则地跳动起来，呼吸瞬间就乱了，怎么会……怎么会这样。罗允的脑子变得一片空白，虽然竭尽了全力，但还是力量不足。
感觉马上就要晕倒了，想哭。全身袭来江赫的感觉，慢慢颤抖起来。原以为不会再跳动的心脏强烈跳荡着在耳际回响。汗毛都竖起来了，心怦怦跳。心脏在抚着脸的江赫手掌上吗，罗允屏住呼吸瞪着眼睛看着他。
像深的阴影般的眼睛在空中交错，呼，没敢呼进来的气息在空中飘荡着在两人的嘴边旋转。从相对的心脏里开始的电流猛烈地席卷着全身，啊啊！眼前的星星炸开了，头晕。抓着江赫胳膊的手用力，罗允的胳膊瑟瑟发抖着，转过头回避了他强烈的视线。
“做，做什么！”
“罗允……”
江赫低沉的声音让罗允眼睛瞬间放大。
“看着我。”
“不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