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曹老六白天撑船,晚间收工回棚,饭桌摆在月下河岸,吃着女人烙饼卷葱、清炖河鱼、香煎草虾,小女甜甜叫着爸爸,为他添满酒杯。那一刻,曹老六在撩人水雾,蒙蒙月色中熏醉,俨然幸福的三口之家。
三个月后,母女面容菜色退尽,曹老六觉茅棚小了,盘划岸边重建大房让母女遮风避雨。
妇人问:“摆渡能挣几个大洋?”
曹老六笑笑,搬出粗瓮,伸手捞起一把大洋,叮当作响。
半月后,妇人夜间尽付温柔,曹老六疲倦至极,无力睁眼。第二天醒来,不见母女,四处寻找不见,搬出粗瓮,空空如也。
曹老六恍然大悟,痛不欲生,这是他爱上的第一个女人。
曹老六没有捶胸顿足,清醒后仍撑船度日,之后再不敢收留乞讨女人,最多不收渡河钱。
这个故事让空气有些沉重,三个人喝着酒没了滋味、酒喝在嘴里寡淡如水。
张四皮见空气沉闷,说:“我讲个笑话助助兴。”
“好,如果好笑,我喝一大碗。”倪瑞轩说。
“从前有一个小儿调皮捣蛋出了名,每回撒尿对洞泚,无论蚁洞耗子洞树桩枯洞。渐渐长大,却养成坏习惯,没洞尿不出,到了二十岁仍如此。一日,尿急,四处找不着洞,紧跑慢跑见到枯死的木桩有洞,喜不自胜,迫不急待解开裤子对洞猛泚,憋久了放松舒服地眯眼吹口哨。没想到此洞是蜂窝,尿水惹恼蜂群,‘轰’倾巢而出,把后生小弟弟蛰了,肿如胡萝卜,倒也治好了后生没洞撒不出尿的毛病,可是后生见到洞和蜂就吓得浑身哆嗦。一年后,后生成亲,新婚之夜,他磨磨蹭蹭不上床,新娘着急了说:官人你快点呀,没听说春霄一刻值千金吗?后生委屈的说:我怕蜂。新娘说:没蜂,不信你摸摸。后生颤颤惊惊伸手去摸,少顷,勃然大怒说:你他妈骗我,还说没蜂,蜂蜜流了,沾我一手。”
“哈哈。”河滩上爆出一阵狂笑。
倪瑞轩前仰后合上气不接下气,他说:“我喝一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