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佳朗笑着跟他点头示意的样子,薛錀点点头以示回答。虽然看着她越走越远,薛錀心中的某个地方突然变得空虚起来,但他也不能再呆在这里了。他现在需要休息,女人只不过是短暂的插曲罢了。
短暂的放松时间结束了,大厅里原本挤满的人群也基本散去。佳朗打算前去和莲花告别。她打算和两个关系亲密的女团员在庆州的某酒店住一晚,第二天下午再返回首尔。
“老师,我得先回去了。”
“嗯,好。”
“您注意保重身体。”
“恩恩。就要分开了,真是有点不舍啊!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面了。”
“我偶尔来这边办事,到时候会顺便看望您的。”
“好。一定要记得啊。”
“是。”
“对了,你找到住的地方了吗?现在马上回去吗?”
“不是。和朋友一起住一晚再回去。”
佳朗指着站在大厅等候的两名女子说道。
“是吗?啊!”
莲花点了点头。突然,她看见了刚送完几位有名人士回来的薛錀,两眼泛光。
“现在是庆典期间,应该很难找到空房间。帮你打听一下这里有没有空房吧。”
“不,不用了。老师,真的不用了。”
佳朗试图阻止莲花的行动,此时薛錀走了过来。听到薛錀皮鞋声音后,佳朗的心又开始砰砰直跳起来。
“小錀,这里还有没有空房间啊?”
“是。我去打听一下。”
“我……”
薛錀瞥了一眼难为情的佳朗,便拿起手机给某处打了个电话,然后朝她们点点头道:
“听说有几间空房。”
“那正好。佳朗啊,你也累了,就和朋友在这住一晚再回去吧。现在这个时间点,很难找到空房的。”
“不用了,老师。”
“不用担心住宿费。小錀,你请客没问题吧?”
莲花笑着看向薛錀道。薛錀看着她,点了点头。佳朗难为情地犹豫了一会,站出来说道:
“不用这么麻烦。”
“好不容易见上一面,就这么分开太遗憾了。你先把行李放好,然后我们去吧台边聊边喝,怎样?”
“好。”
最后,在老师的盛情邀请下,佳朗和同事们聚在酒店吧台里喝起了酒。莲花的伽倻琴散调既悠扬清朗,有独具一格,在国乐届享负盛名。除了关于国乐和工作事宜外,大家还聊了各种话题,直至深夜才散去。
莲花回去后,佳朗和同事们也回了宿舍,然后换了件衣服,简单地冲洗了一遍。果真是高级酒店,客房内部也十分高雅豪华。
“似乎真的很有钱。”
佳朗用吹风筒随意地吹了吹湿漉漉的头发,看着镜子自言自语道。她没想到他会给她的同事每个人都单独安排了房间。虽然感觉给人家填了麻烦,心里很有负担,但她努力让自己别想太多。
“哎呀!”
佳朗正想给母亲朴氏打电话,突然发现自己把装手机的包包丢在了吧台。现在还没到12点。包里还有她的钱包和笔记本,所以她必须赶紧去看看。
“真是个傻瓜。即便喝了酒也不曾这样手忙脚乱或是失误过。”
她不停地责备自己,一边急急忙忙地乘坐电梯向1楼奔去。
“啊!”
经过了华丽的水族馆和几座雕像后,佳朗突然发出了一声惊叫。大厅内客人早已纷纷离去,只有三三两两的客人逗留在那,而此时薛錀正独自一人静坐在那里喝着酒。
扑通扑通。
佳朗原本平静的心又再次疯狂地跳动起来。他正坐在前台附近的一张桌子旁,拿着一杯加冰块的白兰地。他的神情看起来很落寞。他原本的形象就像风一样,冷冰冰的。
“所以他才会那么孤单冷漠吗?”
佳朗慢慢地靠近前台。先向职员确认一下包包是否在这边,才是最紧要的。但不知为何,她的神经总是被那个男人揪得紧紧的,总是无法忽略他的存在。
“呼……”
每走一步,她的呼吸就越急促,心脏就跳动得越快。
“到底怎么了?在舞台上也从未如此紧张。”
她也感觉到了他看向自己的视线。傻瓜!被他看到我这样丢三落四的样子,他肯定觉得我是个马大哈。瞬间,这样的想法从她脑中闪过。佳朗的脸一下子变得火辣辣起来。她也不理解自己为何会如此注意
“请问,你有见过放在那张桌子上的黑色包包吗?”
感觉到了薛錀的视线后,佳朗向职员询问的声音都变得有些紧张。
“啊,那个。是这个吗?”
女职员和善地笑了笑,便将放在抽屉保管的背包拿了出来。
“是的,就是这个。谢谢。”
佳朗谢过职员,激动地转过头去。一回头便自然而然地看向了他所在的位置,并和他的视线对上了。
怦怦怦!心脏又开始猛烈地跳动着。仿佛周围就只有他们两个人。她没法装作不认识他,然后转身离开,至少得说点什么才不会太失礼。
佳朗做了一下深呼吸,慢慢地向薛錀靠近。然后尴尬地笑着向他打招呼。
“咦,您还没回去吗?”
咔嚓一声,他点燃了一根香烟,朝她点了点头。看着男子从嘴里呼出的烟雾,佳朗不知所措地站着,她很想就这样转身回去。但即便现在回去了也睡不着。如果他可以先开口邀请她坐下就好了。
“可以坐吗?”
男子没有说话,吐了一口烟,再次点了点头。他少言寡语的性格似乎是与生俱来的。看到他不怎么高兴地让她坐下,佳朗顿时感到很丢脸,立马涨红了脸。她坐了下来。严格来说,她心中的某个角落一直叫嚣着想要和这个男人交谈。感觉像是不愿分开的恋人一样。
“为什么会对这个男人产生这样的感觉?”
她活了26年,平生第一次产生这种微妙的感觉,好像一下子变成了16岁情窦初开的少女一样。
薛錀慢慢地吞吐着烟雾,瞟了一眼小心翼翼坐对面的佳朗。女子似乎刚洗了头发,一股清新的洗发水香味穿过烟雾,朝他的鼻尖扑来。隐隐约约的清爽香气。女子似乎有些尴尬,四处张望着。她的侧脸线条很美。
“该死的!”
薛錀的心在狂跳,全身血液都在沸腾翻滚着。他无法理解自己为何会产生这样的身体反应,他不满地大吸了一口烟,暗暗地责问自己。一想到自己独自饮酒就是因为这个女人,他就对自己很寒心。
他又不是不懂事的毛头小子,可他居然对这个初次遇见的女人,而且还只认识一天的女人着迷了。眼前的女子,就像是玻璃杯中摇晃的红酒一样,扰乱了他的心。他身体的血液激动地翻腾着,燥热席卷全身。似乎有些醉了,就连理智也被动摇了。这个只见过3次面的女人,把他过去三十一年的时间都改写。他对此很不满意。自己好像被侵犯了似的,这让他很不高兴。
薛錀皱着眉头,斟满了自己的酒杯。
“给我也倒一杯吧。”
男子没有反驳,默默地倒满了佳朗的玻璃酒杯,并夹了些冰块放进去。佳朗一脸好奇地看着男子的动作。他分明是个冷漠的人,但不知为何,他现在的一举一动却给她带来温暖的感觉。
“谢谢。”
咋一看,指尖感受到的玻璃的冰冷触感和那个男人很像。佳朗再次对男子表示了感谢。
“给你添麻烦了,心里真的有些过意不去。”
男子没有回答,默默拿起酒杯,喝了一口酒。看到他的样子,佳朗也拿起酒杯喝了一口。虽然明天要回首尔,但好在明天是周日,没什么事情,可以好好放松放松。
薛錀放下酒杯,看向了正在喝酒的佳朗,索然无味地说道:
“明天会头痛的。”
“呵,喝了混合酒,应该会有点头疼吧。你好像也和一样吧?”
“錀。”
“什么?”
“我不叫你,我叫錀。”
话语虽然简短,但语气却很强硬。不知为何,对于他突如其来的非敬语,佳朗并没有感到不愉快。也许是因为他是第一眼就能够让自己不敢呼吸的男人吧。佳朗心中偷偷地尝试着叫了几次薛錀的名字。
“錀?錀先生?”
她心里偷偷试着叫了几声,仍觉着有些拗口,差点笑出声来。
“加上姓氏,叫起来可能会更自然。”
她舔了舔嘴唇,笑着说道。看到她的动作,薛錀又再次浑身燥热起来。他赶紧点燃了一根香烟。他浓密整齐的眉毛上写满了各种心绪。他皱了皱眉头,呆呆地望着远方。
为什么今天想要女人的欲望如此强烈呢?薛錀很想将自己体内那股滚烫的欲望发泄出来。也许是因为长期忙碌,好不容易可以休息,因而体内原始的欲望才如此强烈吧。
“庆州薛氏吗?”
佳朗举着酒杯陷入了沉思中,过了一会才抬起头问道。看到她歪着脑袋,一脸惊讶询问的表情,薛錀突然产生了某种错觉:她好像对他有意思。
“该死!”
薛錀又再次暗暗骂了自己一句。现在自己已经患上了夸大幻想症了。他没有回答她,而是转向了另一个话题。
“故乡是庆州?”
“是。上大学后,就全家迁到了首尔。你不觉得这里更好吗?我不知为何……”
“……”
“不知道为什么,每次来这里,我的心都堵得难受。尤其是经过古墓附近时,心就开始发胀。呼,我也不知为什么。”
薛錀默默地倾听着佳朗的话语。她湿润的眼睛,不知为何总是闯进他的视线,扰乱他的心。
“其实,家里条件不是很好,但不知为何我从小就特别想学伽倻琴。特别是幼儿园郊游时,参观了天馬塚后,这个想法就更强烈了。或者应该说是被它千年屹立不倒的魅力所折服?世上所有东西都会变,但人留下的痕迹不会轻易抹去。至少那个墓主人留下的痕迹,我们至今可以看到……所以那时开始,我就哭闹地缠着妈妈让我去学伽倻琴。不知为何,比起三国时代,伽倻的故事更吸引我。你知道吗?伽倻有很森严的殉葬制度呢。历史上却只有扶余的殉葬制度,而我们也只学了这些……”
看到薛錀频频点头的样子,原本一直不停说着的佳朗偷偷地闭上了嘴。好像只有自己一个人一直在那里胡乱吵闹。为什么自己像喝醉酒的女人一样,变得啰嗦了呢?他会不会觉得自己喝醉了,正在发酒疯啊?一想到这,佳朗顿时小心翼翼起来。
她还是第一次喝那么多酒,也是第一次,喝那么多酒,仍神志清醒。看着认真倾听自己说话的薛錀,佳朗莫名地闪过一丝担心。
她有些不自在地低下了头,”啪啪”一声,用手轻轻拍打着双颊,试图冷却脸上的热气。薛錀看着她的样子,笑着说了一句:
“继续吧。”
“不,不了。”
佳朗尴尬地笑着摇了摇手。
“都说完了。”
是自己太过了吗?佳朗满脸通红地灌起了矿泉水。然后,轻轻地干咳了几声。
“为什么连这样琐碎的事情也要说与他听呢?他又不是自己的恋人,只不过是莲花老师的侄子罢了。但……”
突然,佳朗很希望眼前的男子能成为自己的恋人。只不过是想想罢了,但心却像是偷东西被发现一样,砰砰直跳。
“我们……”
薛錀静静地咀嚼着佳朗的话语。”我们的国史上……”这样别无他意的一句话,对他而言却另有一番意义。那一个词,让他产生了悸动,让他心潮澎湃。
他拿出香烟放在嘴里,试图平复心中的激动的浪潮。他已经被她絮絮不休的话语勾去了魂了。就像烟雾积攒在肺部一样,不知为何,他的心堵得慌。
“回去休息吧。”
为了抑制住体内沸腾的血液,他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不能再在这里待下去了。他怕他整个灵魂和身体都会屈从于这个初次见面的女人。这种害怕自我失控的担忧,对他而言并不是值得高兴的事。
Prime酒店拥有35层楼,设施配备齐全。父亲薛会长最先创立了这个酒店,然后壮大发展至今,这其中的艰辛,薛錀很清楚,因而位于庆州的这座Prime酒店对他而言,意义重大。
佳朗的房间位于25层的顶层休息室。
“你可以先回去。”
佳朗看到薛錀和她并排站在电梯门前,并按下电梯按钮的时候,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虽然喝的很开心,也有些微醉,但还不至于走路不稳或是需要他人帮助的程度。
“真是抱歉,我们方向一致。”
“哦,好……”
佳朗尴尬地涨红了脸。她没想到他也住在这里。
叮的一声,电梯门开了。佳朗跟在薛錀身后慢慢地挪动着脚步。
“该不会楼层也一样吧?”
看他伸出细长的手指按下”25”层后,佳朗紧张地心都掉到嗓子眼了。因为身处密闭空间内,他们可以清楚地感受到对方的呼吸声。和陌生男人在窄小的密闭空间内独处,这让她很不适应。佳朗突然喘不过气来了,他和她的呼吸声一直在她耳边萦绕着。
“呼……”
佳朗偷偷地舒了一口气,将心中急促的呼吸释放了处理。男子的呼吸穿过她的头顶、脊椎骨,向她袭来,她的心、她的脸顿时灼热起来。呼吸越来越急促,心脏跳动得越来越快。
电梯到达25楼时间很短,但佳朗觉得像是足足过了25分钟一样漫长。突然,她被圆柱形升降机的玻璃门外的灯红酒绿的城市夜景吸引了。咻的一声,就像是做娱乐飞车一样,电梯一下子快速升高了。佳朗感到一阵眩晕。只要搭乘视野极佳的电梯,就会产生的症状。身体离地面越来越远,速度越来越快,佳朗十分恐惧。
“啊!”
结果,佳朗因为晕眩,整个身体开始摇晃不稳。薛錀快速地扶住了佳朗。
瞬息间,一股刺痛地电流从他们接触的部分蔓延至她身体的每一个角落。佳朗感觉自己全身的寒毛一下子都竖了起来。她双肩颤抖,脸红地转过头看向他说道:
“对,对不起。”
“没事吧?”
“没事。”
从他怀里逃离后,佳朗迅速地稳住了自己的身体。男子滚烫的呼吸和温柔的嗓音一直在她耳边打转。她的心砰砰直跳,即便脱离了他的怀抱,被他抱过的肩膀依然灼热。好像男子的手环抱着她的双臂,拥她入怀一样,全身麻酥酥的,整个人都精神恍惚了。
叮咚。
电梯门刚打开,佳朗赶忙从那个狭小的空间逃了出来。
“呼。”
她悄悄地缓了口气。但很快,一种奇怪的感觉又再次朝她席卷而来。大晚上,自己和一个男人一同想着酒店客房走去,这种感觉别提多奇怪了。
“……”
“……”
更何况,两人还一句话不说走着,真是太郁闷了。如果有个可聊的话题就好了。他究竟要走到哪?
两人默默地走向客房,没有说话。佳朗看着一直沉默不语的薛錀,紧张地咽了咽口水说道:
“我,到了。”
直至到了客房门前,佳朗才安心地舒了口气,神经也一下子放松下来。和他一起的时候,她一直紧张地不知如何是好,手掌也溢出了许多冷汗。
“你住几号房?”
“旁边的旁边。”
“好。”
朝他指向的客房看了一眼,佳朗点点头,尴尬地笑了笑。这么大的酒店,为何他偏偏就住在自己附近呢?这个男人职业到底是什么呀?究竟是什么职业,才会住在这家酒店呢?今天参加晚宴的人员,大部分是国乐团员和文化艺术相关人士。
佳朗心中带着对薛錀的疑问,向他道别道:
“托你的福,今天过得很愉快。”
薛錀沉默地看着她。绯红的双颊,水润诱人的嘴唇,明亮的眼睛,披肩的黑亮秀发,清爽的洗发水香味,再加上冷清寂寞的深夜。
这所有的一切,足以唤醒男子沉睡的本性。
“您慢走……嗝!”
佳朗的话语被打断了。忽然,男子伸出细长的手指拨弄着她的秀发。
“真可爱。”
他很自然地将手伸到她的脖子旁,反复地抚摸着她的秀发,喃喃自语道。低沉的嗓音传入了佳朗的耳边。他指的是什么?嘴唇?还是头发?佳朗心脏扑通扑通直跳,脑海中闪过几个疑问。
“啊,我……”
突然涌来的微妙心情,让佳朗紧张地低声嘟囔道。但不知为何,自己就是无法撇开那抚摸着自己脖子的手。应该要推开的,可为何自己像吃了迷魂药一样,丧失了所有的防御能力,温顺地接受着他的抚摸。
也许,自己心中某个角落正幻想着和他进行这样亲密的举动。
战栗的电流快速地蔓延至她的全身。他细长的手指温柔地替她梳理着黑亮的秀发,殷切的呼吸铺洒在她的脸上。佳朗全身都被这暧昧气息包围着,她尴尬地抬头看向了薛錀。瞬间,她看到那看向自己的眼眸中正燃着熊熊的火花。对上他火热的眼神,佳朗觉得自己也快速被动摇了。但她必须要脱身才行。
“那个,我先……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