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到这一点,佳朗的心跳变得更加剧烈,双颊灼热不已,就连呼吸也变困难起来,精神似乎有些恍惚。
他的嘴唇是那么近,似乎已经触碰到又似乎没有。堂皇的佳朗呻吟着,弓着身子往后退,但是,薛錀又无声地默默向前。就这样退了两三步,忽然“突”的一声,佳朗的脚后跟似乎撞到了什么东西。往旁边一看,原来是花岗岩石凳。
“啊……”
佳朗轻轻叹了一声,抬头望着薛錀。他的瞳孔里满是烟花般熊熊燃烧的欲火,粗重短促、时急时缓的喘息轻轻拍打在她的脸上。
佳朗觉得自己仿佛立刻就会停止呼吸。在可怕的颤栗和恐惧之下,她的肩膀瑟瑟发抖。她尽可能往后退,以寻找可以躲避空间。但是,男子敏捷的动作并不允许她那样做。
“啊!”
薛錀用力地搂住佳朗的身体,仿佛要把她的腰折断。像是不再允许她往后退似的,薛錀紧紧地将她抱在怀里。挣扎着的佳朗瞬间变成一只碰壁的灯蛾,无力地瘫软下来。肩膀上传来的压迫感压得她生疼,她觉得自己呼吸微弱,精神也变得恍惚起来。但薛錀火热的嘴唇迅速地覆上她的红唇,不给她一丝一毫的喘息机会。他炽烈火热的气息仿佛一阵狂风,席卷佳朗的全身。
“嗯……”
佳朗发出短促的呻吟,双峰不停地上下起伏,想要找回被夺走的呼吸。但是眼下她正被男子用力地抱在怀里,紧紧贴在他岩壁般结实的胸肌上,呼吸变得更加困难。她的身体被卷入一股无名的热流中。
令人窒息的恐惧之下,佳朗使劲把头向后倾。电光火石般的颤栗贯通全身,皮肤之上,麻酥酥的奇妙触感袭来,他的气息在她的身体里游丝荡漾。佳朗恍恍惚惚地看着眼前数千数万的游丝,踉踉跄跄。“放开我!”虽然佳朗已经用尽全身的力气,但还是没能喊出这句话。
“唔……不要……”
佳朗摇着头,拼命地拒绝。但她越是拒绝,薛錀就越加执拗。他粗鲁地触碰着她的嘴唇和牙齿,不一会儿,不知道谁的嘴里突然涌上一股腥咸的血腥味。
看着她拼命地转过头去,她的嘴唇也似乎并不欢迎自己,薛錀内心十分难过。他用一只手穿过佳朗柔顺的发丝,稳稳地托着她的后脑勺,让她动弹不得,另一只手则紧紧地搂住她的腰。佳朗越是挣扎,他手背上弯弯曲曲的青筋就越加明显,动作也愈加粗鲁。
薛錀猛然找回了那天夜里的感觉。佳朗无比柔软甘甜的嘴唇……在战场上取敌首级的每一个瞬间,他都疯狂地想念这个嘴唇,好想赶快回去再重温一次。一定要活着……
那种迫切感令他无比激情,充满渴望。他贪婪地蹂躏着她柔软细腻的舌头。对他而言,佳朗四处躲闪的舌头就像她的心。一定要牢牢抓住!
“我为你的香气着迷,佳朗。你的身体,你的灵魂……你就是我人生的迷魂香,让我永远无法醒来!”
薛錀更加用力地揽住她纤细的腰肢,仿佛要把它折断似的。他想更深情,更长久地亲吻她,他想尽情品味这渴望已久的时刻。
佳朗的肩膀瑟瑟发抖,意识逐渐变得恍惚飘渺。脊背上涌来的电光火石般的颤栗,将精气从身体里抽离的陌生气流,晃动着身体的男人的灼热气息,缭绕在耳边充满欲望的粗重喘息无一不使她精神涣散。
激浪般不停歇的亲吻让佳朗微弱的气力最终消耗殆尽。筋疲力尽的佳朗双腿无力地晃动着,身体倚靠在薛錀藤蔓般缠绕在她腰上的手臂,摇摇晃晃地站着,努力不让自己跌倒在地。与大脑和思想背道而驰的身体……这副被他戏弄却偏偏融化在他怀里的肉体让她十分不满意,眼里噙着的泪水快要决堤了。
“不行!别这样!你不是救了我!那天晚上,你已经杀了我!”
虽然用力呐喊,但那句话依旧停留在嘴里,虚无地盘旋,最终消失。男子经久激烈的热吻一停止,佳朗的脑子顿时一片空白,似乎连灵魂也被抽离,只剩下一副空皮囊。
她像个稻草人一样,歪斜着身子,无力地站着。
薛錀看着她的嘴唇、下巴以及那白皙纤细的颈,心潮澎湃。
“是啊,佳朗。你是我的。你那甘甜的嘴唇,香气四溢的发丝,你炽热妖娆的身体,还有那美丽的心灵……你,只是我薛錀一个人的,你是我的!”
热切的渴望和占有欲像巨浪般涌来,薛錀反复亲吻佳朗肩上垂落的绸缎般的发丝,表达着自己内心的情感。
“佳朗。”
薛錀把嘴唇从香气四溢的发丝上移开,抬起头看着佳朗。
“呼啊……呼……”
佳朗用力呼着气,怔怔地看着薛錀。他深邃乌黑的眼睛里闪烁着点点星光。杀人狂魔那布满血丝的眼睛不知何时变成一汪平静的深渊,深不可测,闪闪发光。
“我想你,佳朗。我多么担心你已经走了。”
薛錀殷切地望着佳朗看向自己的瞳孔,喃喃自语到。多希望你能看看我,多希望你能像现在这样在我身边,以后也继续像现在这样看着我。
“……”
四目相接,他就像感情深厚的恋人一样温柔地搂住她的肩膀,轻轻地抚摸着她的脑袋。发丝间传来男子手心的温度,佳朗的肩膀不知不觉又颤抖起来。陌生,是那么的陌生……
对于自己身体作出的反应,佳朗十分陌生又觉得慌张。她默默地往后退,挣脱薛錀的手。
“你和我,我们什么时候变成了那种关系?什么时候变成了可以深情地闭上眼睛感受对方的爱慕关系?不,你和我之间只是作为人类的相互怜悯,以及想清除的记忆……”
就算他说喜欢自己的那句话是真的,自己也绝不会爱上他。
“对我而言,恋情只有一份。即使因为你我得以苟延残喘,那也绝不会变成恋情。恩情终究只会是恩情,不会成为恩爱。在我心灵深处,思念的只有那一个人,而不是你,薛錀。”
“刚才的戏弄,我会把它当做你救我性命的……代价。”
咯噔。
男子抚摸着头发的手无力地垂落下来。冰刀般寒冷的话语……因为是她的真心,所以这把刀显得更加锋利。佳朗和他对视时平静的眼神,比寒冬里结冰的湖水上空挂着的月亮更加冰冷。薛錀满腔的热情霎时间变成一阵刺痛,起初平静的眼里开始像遇上大风大浪的夜海,掀起一个巨大的漩涡。
“为什么我的心……为什么我的心对你而言是戏弄?”
“因为我不喜欢,所以……”
佳朗看着薛錀波涛汹涌的眼睛,平静地说道。
在痛苦和愤怒之下,薛錀结实的肩膀微微颤抖。像要爆发似的粗重的呼吸声和熊熊燃烧的眼神将黑暗中的寂静驱逐出去。
薛錀充满怒气的呼吸落在佳朗的脸颊上,但她没有避开他的视线。如果避开了,他或许就会否定自己此时此刻的心意。所以,要明确地告诉他这一切,让他不能再随心所欲地触碰自己的身体,也绝不会在他炽烈的抚摸下,让自己的身体背叛自己的心。
看着平静的佳朗,薛錀一脸痛苦地低下了头。沉默随着风掠过。他摊开紧握的拳头,像是确认佳朗刚才在他掌心留下的温度,再次用恳切的目光看着她。
“我……喜欢你,很喜欢。我要怎么做……你才会喜欢我呢?我要怎么对你……”
薛錀的声音在颤抖。这熊熊燃烧的爱情之火,已经点燃灵魂的爱情之火该要如何扑灭?
佳朗一脸平静地回答道:
“人心就像风,会不时摇摆,也会随着岁月发生变化。但是,如果有什么是不会改变的,那一定是我对你的心意。我绝对不可能喜欢上你……啊!”
“别说了!”
薛錀用力握住佳朗的下巴,像是要把它捏碎似的。他用充满愤怒的眼神冷冷地看着她,很害怕听到她接下来要说的话。
“我绝对不可能喜欢上你的!”
薛錀无法承受即将从佳朗嘴里迸出来的那句话。他急切地看着她,像是要把她融化在眼里。
“为什么让我这么痛苦?佳朗,为什么?我心里满满都是你,你感受不到吗?该死的!”
“心并不是通过武力勉强能够得到的……”
虽然下巴被薛錀捏得生疼,但佳朗丝毫没有皱眉,而是直勾勾地盯着他说到。薛錀松开她的下巴,眼神变得冰冷,嘴角挑起一丝令人毛骨悚然的冷笑。
“呵,是吗?走着瞧吧,看是不是能勉强得到。佳朗,我直到死也不会放弃你。”
“性命的代价?戏弄?好,按你说的,那就戏弄到底吧!”
脸上的冷笑突然消失,薛錀一把抓住佳朗的手臂。
“啊!”
像是要把手腕掐断似的,薛錀紧紧地拽住她,开始往某个地方走。佳朗突然觉得毛骨悚然,那天夜里的噩梦瞬间浮现在她的脑海里。
“不要!放开!放开我!”
佳朗不想被拉走,拼命蹬腿挣扎着,但却丝毫不能动弹。最终她在薛錀的手背上用力地挠了一下。
薛錀抓着佳朗的手立刻像弓弦一样弹开,受到反冲力的佳朗摇晃着身体,轻蔑地看着他。
“是啊,你原本就是这么粗鲁,这么随心所欲的人。从来不考虑别人的想法,随意践踏别人。你还希望我会喜欢上这样的你吗?不会的,这种事死都不会发生。”
薛錀步步逼近,用杀人的眼神盯着佳朗。
佳朗也丝毫不认输,直勾勾地怒视着他。
“好吧,丫头片子。就像你说的,我随心所欲,我会无条件优先考虑我自己的心意,才不理会什么别人的心意。”
他的眼里蹿着蓝色的火苗,看起来是那么可怕。
咚咚。
在惊吓和恐惧之下,她的心脏开始剧烈跳动。但是,佳朗努力表现出泰然自若的样子,她不想在这场目光之战中输给他。
“那天晚上,是在死亡面前最后的留恋。但那是对仙剑……不是你!”
佳朗在心里嘶喊。
一想到这里,佳朗心中的羞耻感又一涌而上。她怨恨地瞪着薛錀。就在那时,薛錀瞬间抓住佳朗的上衣,开始解开她的衣带。
“不行!放开!”
佳朗一把捂住被他抓住的前衣襟,拼命地挣扎。但是薛錀就像生气的猛兽,咆哮着用力地把她推到月影楼的柱子上。
啪嗒。
“嗬,不要!”
佳朗摇着头,避开向她逼近的薛錀的脸,挣扎着,无论如何想要挣脱他紧紧握住自己的手。这样下去,又会倒在他的怀里。想想都觉得可怕。
佳朗就像一只被露水打湿翅膀的蝴蝶不停地在蜘蛛网上扑腾。她只当自己是一个可怕的怪物。想到这里,薛錀眼中怒气冲天。
“为什么?我就这么令人讨厌吗?我是那么地想要拥有你,为了你甚至愿意丢掉性命。”
真的就像她说的,这个世界上有无法通过武力得到的东西,这令他感到绝望。在这个世界上,最想得到的就是佳朗的心,是她看着自己时温柔的眼睛……
薛錀痛苦地颤抖着。极致的孤独感渗入骨髓。她转过去不看自己的眼睛令他感到寒冷。
“即使得不到你的心,也要得到你的身体,让你感受到我的存在。你是我的!无论如何,我都不会放弃你。因为,佳朗,你最终一定是属于我的!”
清冷的月光洒在男子冰块般冷酷的脸上,他的双眼燃烧着熊熊烈火。
“啊!放开!”
他就像饥饿的猛兽,动作极为粗鲁,佳朗的精神变得恍惚。她连忙拢起上衣的领子,狠狠地甩开他的手。但是,随着“嘶嘶嘶”的撕裂声,前衣襟像纸片一样被掀开,露出雪球般白皙、惹人爱怜的酥胸,在月光下微微荡漾。
“啊!!!”
佳朗羞愧难当,赶紧用双臂遮住裸露的乳房。薛錀冷笑了一声,用一只揽住她的肩膀,“笃”地将她摁在柱子上。佳朗被夹在他和柱子之间,动弹不得。
“哼,我会按你说的,用这个来替代你欠我的债。”
“你这个野蛮人!”
佳朗咬紧嘴唇,轻蔑地看着眼前这个戏弄自己的男人。
“啊哈,现在从杀人狂魔换成野蛮人了吗?哈哈,这倒也不错。”
“你简直不可救药!残忍的家伙!唔!”
朝着薛錀的脸飞过去的巴掌无力地被他一把抓住,他将嘴唇重重覆在佳朗的唇上,强烈地压制了她的呐喊。
“唔……不要!”
佳朗摇着头,激烈地反抗着,但她的双手就像被捆绑住了一样,完全动不了。
“嗬……别这样!”
虽然佳朗大声嘶吼着,但喉咙却像是被堵住似的,只涌上一股热气。
佳朗气喘吁吁地呼着气。男子的嘴唇是那样灼热,佳朗好似陷进了那一片沼泽。身体里喷涌而出的颤栗令人窒息,血管里似乎有千千万万游丝在蠕动,不知不觉间,精神恍恍惚惚的,几至昏迷。全身汗毛竖起,酥麻的感觉席卷全身,腰肢下方涌起的颤栗带来一阵酸痛。自己身体产生的反应令佳朗觉得,是那样的陌生。
即使内心已推搡拒绝数百次,但她的身体竟在他的抚摸之下束手无策地被浸湿。佳朗渐渐失去了力气,双腿就像鳍鱼似的,巍巍战战地晃动着。纤细的两腿之间,男子坚硬结实的大腿内侧粗暴地闯了进来。
“啊!”
佳朗想要强忍住嘴里迸发出来的呻吟,她紧紧地咬住嘴唇,鲜血慢慢渗了出来。就算他让自己的身体这样晃动着,也绝对动摇不了她的内心。因为在那个漆黑的夜里,浸湿她身体的并不是这个男人。虽然肉体是他的,但显然,内心却是向着仙剑的!如果付出这次代价能够还清欠下的所有债,那么她愿意忍受,愿意忍受眼前这个男人的玩弄。
“唔嗯……佳朗。”
薛錀呻吟着低声呼唤佳朗的名字。他吮吸着她的耳垂,舔舐她的下巴、细颈,在她身上留下了不可磨灭的痕迹,佳朗微弱的脉搏又重新突突地跳动起来。经历过一次的佳朗对他的手法感到熟悉,她的身体在欢迎着他,慢慢地变得炽热起来。
在男子的抚摸之下疯狂暴露的本能……自己的体内竟然缱绻着如此浅薄肮脏的欲望!
但是,佳朗的羞耻感依旧无法战胜身体里沸腾的激情,只好默默退败。
佳朗努力把无力的呻吟咽了回去。身体已经被浸透,陷入水深火热之中,在无法承受男子火热的嘴唇带来的灼热之前,要马上从这个地方抽离,要立刻将这股热气退去。她挣扎着哀求道:
“啊……嗯啊……别,别这样!求你了!”
瘫软无力的身躯挣扎着,反而更加猛烈地点燃了男子的欲望。
“啊……佳朗,佳朗,佳朗……”
沸腾的欲望让薛錀眼前一片空白,血液里的喜悦汹涌澎湃,仿佛世界就握在他的手中。
皎洁的月光把黑夜染成藏蓝色,红尘随处纷飞,多情的风静静地落坐在枝头,不停地点着头打着瞌睡。夜雾笼罩大地,轻轻拍打着无眠的山野猛兽。树叶在明亮的月光下公然嬉戏打闹,挑逗着沉睡的微风,最终也带着倦意沉沉睡去。
清冷孤寂的夜,万物声息渐消。
月光映照的月影楼下,一个男人沉醉在迷人的梅花香气中,热烈地喘着气。
胸口弥漫着她的香气,舌尖上触碰到她柔软肌肤的触感……薛錀抚摸着佳朗的身体,一寸一寸地感受着她,他相信,既然现在得到了她的身体,她的心也会慢慢向他靠近。
他爱她,在心底深深地爱着她。
十次,二十次,总有一次会进入她的耳朵。再说十次,二十次,那么她就会听见两次。
要快点抱着她进卧室,要快点让她听见自己内心深处字字句句的情意。可就是那时,
吧嗒,吧嗒。
似乎有两三滴小水珠落在他的脸上。
“……”
薛錀抬起头看着佳朗的脸庞,表情顿时变得僵硬起来。她的眼里噙着悲伤的泪水,怨恨地看着自己。
不知道已经咬着嘴唇哭了多久!
佳朗苍白的脸颊已被泪水打湿,在清冷的月光之下显得格外哀楚。不,应该是,比这个更加悲惨。
到底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看到佳朗眼泪的那一刹那,薛錀觉得自己沸腾的热血瞬间冷却。佳朗的眼泪就像一把锥子,深深刺痛他的心。咸咸的泪水变成激浪,在他心里掀风作浪。
扑哧。
比益母草更苦涩的笑容一涌而上。
“到底从什么时候开始哭的?佳朗,到底什么时候开始哭得这么凄惨?还以为,就算只有一点,很小的一点点……你也是想要我的。那天,我怀里抱着的炽热的女人是谁?为什么,难道连那个你都想要否认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