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赌局
虽然老早就觉得她不会和自己在一起，但仍然会有不切实际的奢望。也许，还有那么一丝丝寄望吧。
过两天就是自己的生日了，他忽然很想邀请雅希和他一起度过。
他拿起手机，按下了雅希的号码，可是还差一个数字，他还是按不下去。说什么呢？我生日，想请你和我一起过吗？她已经是羽的女朋友了。
女朋友。
既然是这样，那倒不如。
“喂，雅希吗？”
另一边厢，雅希的内心觉得有点愧疚。她知道她一直回避着魏澄，可是已经到了无法逃避的时候了。既然都已经和宋羽在一起了，也就无所顾忌吧。
“嗯，魏澄？怎么了吗？”
虽然很不想说，可是魏澄觉得这是礼仪，其后怎么样是另一回事：“恭喜你，和羽在一起。”
雅希有点不知所措，不过还是回答了：“谢谢。”
听到这一句谢谢，魏澄觉得自己的心情更沉重，不过他还是鼓起勇气说出口：“周六是我的生日，我打算在游轮上搞生日派对。你会来吧？”
“当然，羽，仲天他们也会去吧？”雅希试探性地问。
“是啊。我会告诉他们的，也会请其他人一起来玩。”他早就知道雅希会这么回答，只是他还是会妄想她会单独和他庆祝生日。
“那到时候我们好好玩啊。”她的声音听起来很遥远，就像是漂浮在空气中的声音一样。
“雅希，你打算去哪所大学啊？现在要开始报考了吧？”如昱拿着一本“追忆似水年华”，坐在范家大宅的客厅里说道。
雅希拿着最新的财务报表，正在计算着有什么可以增加营业额的策略。“不知道，还没有想好。”
如昱瞪着眼睛说：“还没想好？我就已经想好要进文华大学的中文系了。”
“别忘了，你是明年才进大学的。”雅希笑道。
“我是替你着急。”如昱一脸认真地道。
“着急什么呢？我自有主意，放心吧。”
雅希早就打定主意要进中定大学的工商管理系，只是时机不到，她还不打算告诉任何人。反正圣若望这个名字，报考哪一所大学都不是难事，更何况她的成绩一向优异。
“小姐。小姐。”空凡忽然从二楼匆匆忙忙地跑下楼梯，就快要从楼梯滚下来一样。
雅希不在意地看了他一眼，道：“怎么了？干嘛那么急？”
“小姐。小姐。允书少爷。他。他留书出走了！”
“出走？”雅希吃惊地站了起来，如昱也不由得脸色一变。
她赶紧抢过空凡手里的信，迫不及待地打开来看：
姐：我真的很想很想喊你一声，雅希。可是，我知道，不会有机会的。你也不会给我任何机会。当我看到你和宋羽相拥的画面，我知道我永远失去你了。原谅我，不能继续待在这里。我要回去澳大利亚了。拜托，不要找我。
爱你的允书
允书。为什么要这样呢？
雅希开始觉得自己的决定伤害了很多人，允书。魏澄。还有谁呢？雅希不禁叹了口气，跌坐在沙发里。
“没事吧，雅希？”如昱关切地问道。
她牵强地笑了笑道：“没事。小孩子耍任性罢了。他回澳大利亚了。也好，这家伙肯定会照顾自己的。不用担心他。空凡，明天帮他到学校办退学吧。”
“是，小姐。”
“雅希，你没事吧？你脸色看起来很惨。”
雅希只是紧紧地握住如昱的手，摇头道：“没事。你会一直做我的朋友吧？”
如昱瞪大眼睛，摸了摸雅希的额头问道：“你该不是发烧了吧？或是吃错东西了？”
雅希笑笑，想着要把这件事情忘掉。
“仲天，你该知道自己已经有婚约了吧？”一个灰发的男人炯炯有神地看着祁仲天，手里把一叠照片扔在仲天面前。
“爷爷，婚约的事情。”仲天低下了头，不敢直视他的爷爷。
“势在必行！”老人坚持地说，手杖跺了跺地上。
祁仲天垂下的双手紧紧地捏着拳头，可是嘴里只能说：“是。”
老人把一张照片放到仲天面前，说：“我希望你和严秋铃小姐见面之前，搞定你捅出来的篓子。不要藕断丝连，惹得严家误会。如果你搞不定，我就派人来处理！”
仲天立刻抬起头来，忙道：“不用。我会自己处理的，爷爷。”
“那就最好！”
尤丽指着那艘大游轮，不由得叹道：“好大的游轮啊！真不愧为有钱人！”
如昱绕着仲天的手，有点雀跃地道：“你看，仲天，我们在上面玩三天呢！”
祁仲天有点心不在焉地支支吾吾，雅希在旁看到，踢了他一脚道：“发什么呆呢？如昱跟你说话呢。”
仲天有点歉疚地看了看如昱，然后对着雅希说：“嗯啊。”
雅希有点狐疑，于是在宋羽的耳边说：“你说仲天怎么了吗？今天都心不在焉的，对如昱也不上心。”
宋羽窃笑道：“想必是热情冷却了，过渡期过渡期！”
雅希轻拍一下宋羽的肩膀，嗔道：“谁像你呢？我倒是觉得有点奇怪。平常仲天连如昱的一言一语都放在心上，今天怎么会。”
“你们都来了。欢迎你们。”魏澄首先出现在甲板上，把一个个宾客接上游轮上。
当他的手碰到雅希的手时，魏澄的心中一阵撼动，那份从来不曾实现的愿望仿佛就此实现了，也就再无奢求了。
雅希就在接过他的手的一刻，所有疑窦都解开一般，一切疑虑都没有，只剩下一片虚空。
原来在他们之间存在的，不过是一些不切实际的幻想，只是儿时相识的片段把他们牵到一起。
魏澄心情有点不安，但是还是平静地微笑着，就像是一辈子都守护着雅希的记号。
忽然，一只戴着钻石戒指的受伸出来，挡在雅希的手前。魏澄抬头一看，竟然是那天相亲那个女人！
“干嘛？怎么不接我上船？好歹我也是你的未婚妻啊！”金藩珠趾高气扬地说。
魏澄愣了一下，冷冷道：“我可没有答应要娶你。”说罢，还是伸出手把金藩珠接上船。
雅希和宋羽等人听到“未婚妻”三个字当然惊愕万分，更让他们讶异的是这个女人明显是比他们要大一些的姐姐级人物。
倒是尤丽已经叫了出口：“未婚妻？魏澄的未婚妻？”
金藩珠毫不介意地自我介绍道：“大家好。我是魏澄的未婚妻金藩珠，在英国读法律的。”
这个女人直截了当的态度，让雅希不知不觉产生好感。她立刻伸出手回应道：“欢迎你。我是范雅希，魏澄的同班同学。”
金藩珠旋即接下她的手，笑道：“我知道你，那个最年轻的董事长。我更知道，你和魏澄关系很好。”她故意强调“很好”两个字，令听者不由得怀疑雅希和魏澄之间是否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宋羽立刻走到金藩珠跟前，双手保护着雅希道：“你好，我是魏澄的兄弟宋羽。雅希是我的女朋友。”
金藩珠马上笑了出来，说道：“不用你说，我也知道。现在全市谁不知道范雅希和宋羽的恋情呢？”
其余的人逐一自我介绍完毕后，魏澄一脸不高兴地带着大家到各自的房间去。轮到金藩珠的时候，他毫不客气地说：“我没有为不速之客预留房间的习惯。所以，你还是自己找地睡吧。”
金藩珠眉头皱了一皱，道：“难道你真的要这么狠心？”
魏澄不假思索地道：“这是你上船之前就该考虑的问题。”
“哪儿都可以吗？”
“嗯。”
“真的哪儿都可以？你都不会反悔？”
“基本上是。”
“那好！你不准反悔的噢！我就要住你房间！”
魏澄双眼一瞪，就差点没被她气炸。
“不行！”
“怎么不行了？你不是说哪儿都可以吗？也说了不会反悔啊！”
魏澄无语，他的确是这么说过了。于是，他有了一个决定。
“跟我来。”
正当金藩珠洋洋得意之际，魏澄从他的房间里把所有的东西都搬走。
“怎么了？我又没赶你出房间。”
“可我不愿意跟你待在一个房间。”
金藩珠忽然收起了笑容，认真地说：“你就这么在意她？为什么？她已经有了宋羽。”
他忽地转过身来，忙问：“你说什么了？”
“我的资料搜集做得可彻底了。我怎么可能忽略了这么一个重要的人呢？”
魏澄冷笑道：“我怎么样，都跟你无关。”
金藩珠交叉着双手于胸前，发表宣言道：“魏澄，你听着。以后你的一切都跟我有关。因为我金藩珠，决定嫁给你！承认你是我的未婚夫吧。”
魏澄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说：“凭什么？”
她一点都不担心，大字型地摊睡在床上，道：“凭我的真心！”
“我们去游泳吧。”宋羽放下行李后，马上就迫不及待要玩。
雅希暗笑道：“我没有带泳衣啊。”
“怎么会？”宋羽大惊之下，差点跌坐在地上。
“我们去试一下运气吧。”
“试运气？”
“这里不是有一个赌场吗？我们去赌一手吧。”
宋羽摸摸下巴，道：“这一点，你倒是不会比我强。我可是出入赌场长大的人。”
“那走着瞧吧。”
正当雅希踏出房门的时候，魏澄和金藩珠刚好经过。魏澄看着宋羽从雅希的房间出来，心里很不是味儿，忍不住说：“羽，是不是房间不够啊？”
雅希尴尬地看了看金藩珠，有点不好意思。宋羽意识到魏澄的意思，也毫不犹豫说：“澄，你也体谅一下我们小情侣吧。就像我们也体谅你和你的未婚妻，是吧？”
金藩珠看到魏澄的眼神，心里有点不爽，不过为了维持场面，她笑着说：“喲，可不是？澄，别碍着人家。我们自个儿去玩。”
她绕着魏澄的手，想要带他离开现场。可是，魏澄甩开了金藩珠的手，说道：“我可不记得什么时候和你扯上关系了。我也不知道你有什么目的，只是我不想我的朋友误会你是我的未婚妻。就这样。”
他放话后，转身往另一个方向走了。金藩珠被留在原地，满脸通红，眼眶里翻着泪水，却强忍着。
雅希立刻在宋羽的耳边说：“你先去赌场，我待会来找你。”
宋羽依言先离开了，只剩下金藩珠和雅希。
“金小姐，不如喝一杯吧。”雅希拍着金藩珠的肩膀说道。
金藩珠没有异议，跟着雅希走到二楼的酒吧。
甫一进门，雅希就瞄到角落里坐着另一个熟悉的面孔——祁仲天。雅希想要过去问为什么他不是陪着如昱，可是碍于金藩珠在旁边，实在不方便，也只好作罢。
金藩珠叫了一杯威士忌，雅希叫了一杯波本加冰。
雅希还没想到怎么开口的时候，金藩珠就先开口了：“范小姐，到底你有什么魅力让魏澄对你魂牵梦萦的？”
雅希愣了一下，不知如何回答。与其说魏澄喜欢她，她只觉得那只是一时的迷思，儿时的遗憾而已。魏澄虽然了解她的过去，却不能明白她的想法。
她喝了一口酒，叹道：“金小姐你搞错了。我和魏澄的关系很简单，只是普通朋友，从来如此，未来也是。”
“我不知道你和他是什么时候认识的。不过已经不重要了。他的下半辈子有我就够了。”金藩珠干了面前的威士忌，苦笑道。
雅希不知道她哪里来的自信，可是她直觉这个女人会做到的。忽然，她可以想象几年后，这两个人结婚了，魏澄被金藩珠扭着耳朵的无奈表情。
想到这里，雅希不由得会心微笑。然而，她和宋羽呢？他们有未来吗？他们会有以后吗？
雅希陪着金藩珠好一阵子后，就走到赌场。
宋羽定睛看着进场的雅希，就像是看着一个影后走着红地毯进来的样子，既仰慕又兴奋。他走过去牵着她的手，轻声说：“她没事吧？”
“嗯，要看她自己怎么处理了。”
他细细看着她的双眼，说：“我怎么一直都没发现你的眼睛这么明亮，像北极星一般呢？”
“正好指引你这个迷路的糊涂蛋。”雅希点了一下他的鼻头俏皮道。
“奇怪？我为谁糊涂了？”宋羽紧紧握住雅希的手，不让她逃离似的。
此刻，雅希心中有一种奇异的幸福感，就像是这种幸福并不属于自己，只是她意外得到或是偷来的，有一种窃喜却不敢与别人分享的刺激感。她已经说不准这种刺激感是为着她恋爱，还是又靠近复仇计划一步。
可是，她可以确定的是，旁边这个男人已经慢慢走进了自己的桃花阵了。
于是，她决定加重注码。
“羽，敢跟我对赌一盘吗？”
宋羽笑说：“开玩笑？你知道你正在做自杀式行为吗？跟我赌，准会输到破产哦！”
雅希叉着腰道：“那你要不要赌？不过，赌得可不是钱那么简单哦。”
“哦？这么有趣？那你想要玩什么？”
其时，不知道什么时候，其他几个上船一起参加生日派对的朋友都走进了赌场，并且围在他们身边听着这次赌局的内容。
雅希像是宣示天下一般：“魏澄，你是主人公，你当公证。大家也来当个见证。宋羽，我跟你赌承诺。输了的一方要无条件答应对方三件事。你愿意赌吗？”
宋羽胸有成竹地道：“你可不要后悔哦！我赢了以后，你可得答应我三件事，无条件哦！”
“这自是当然！”雅希也是自信满满。
“好，那你说要怎么赌？”宋羽摩拳擦掌，一副必赢的样子。
雅希指着赌场远处的一张赌桌，说：“我们就玩最简单的。赌大小！”
金藩珠这时也像是忘记了刚才的挫折，开始把注意力放在这一对莫名其妙的情侣上。
大家围在赌桌旁，聚精会神地看着宋羽和雅希。雅希微微笑道：“三局两胜，谁赢了谁做主！”
宋羽点点头，然后看着负责摇骰子的魏澄。在这种时候，对他来说，哪一边胜利了都无所谓。是，都无所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