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夜见众人发力,自然不会袖手旁观,他再度拔出鸣鸿刀,打算使出此刀的威力,忽而感觉胸口一阵恶寒,经脉逆流、元神激荡,他捂住胸口,嘴角流出一丝鲜血来。
司徒云梦就站在韩夜身边,正用霜寒蔷薇回击鬼车大军,却见韩夜有此异状,也顾不上出手了,赶紧挽住韩夜的胳膊,蹙着柳眉关切问道:“夜!你怎么了~?”
韩夜摆了摆手,以示无妨,他缓过气来,微微喘道:“想不到天魔解体如此耗损真元,我元气大伤,现在已经不能使用鸣鸿刀和真武七剑诀了。”
司徒云梦闻言,玉眸里透出许多焦虑,继而,她才抚摸着韩夜的胸口,道:“没关系,我们在就行了,你先休息吧。”
司徒云梦正说着,昆仑上空的混战已趋白热,薛燕用她微不足道的暗器反击鬼车,一只血鸟从她身旁擦过,她迅捷地一闪躲开,那鬼车的污血溅在银雕背上,也发出一阵呲呲的腐蚀声响。
“没完没了啊!”薛燕纤眉一挑怒道。
“是啊。”清穆使出百气连环剑逼退一群鬼车,道:“有这些邪祟阻碍,何时能到蜀山啊。”
星辰边射箭杀敌边道:“真希望别再来什么厉害的家伙了。”
薛燕知道他是出了名的乌鸦嘴,骂道:“你闭嘴!还嫌咱们麻烦事不多吗!”
话还没说完,遮天蔽日的鬼车群中,渐渐现出一个四丈巨鸟的身形,似乎鬼车便是听从此鸟号令才发动攻击的,但看那巨鸟,其状如蛇,浑体通红,长着四翼、六目、三足,此鸟所过之处,鬼车无不簇拥而上,如同卫兵护送将帅一般。
“那是……!”紫旭真人望着那神秘莫测的巨鸟,鬓间落下一丝冷汗。
“惧鸟酸与!所鸣之处,其邑有恐!”智者玉虚真人惊道。
“狎——!”酸与睁着血红的六目,冲众人惊声尖叫,音调高扬,震得银雕身体轰鸣阵阵,在场之人顿觉头痛欲裂,纷纷捂着脑袋、苦不堪言。
酸与本是昆仑邪物,如今借虚灵转实之际再临于世,其实力也和龙伯萌尸样增强了不少,乃至星辰这样的小神也承受不住它的恐惧叫声。
韩夜忍着头皮欲裂之痛,唯恐众人被酸与的惊叫骇破心胆,奋力一捶银雕雕背,喝道:“银雕!速、速、撤、离!”
银雕不敢怠慢,而且现在也只有他能够保持清醒,他双翅一振,卷起的风暴推开两旁缠斗的鬼车,改道而去,而身后的鬼车虽然速度比不上银雕,却依然穷追不舍。
众人死里逃生,不敢恋战,原以为这样至少能换片刻安全,谁料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打远方又疾速飞来一团黑云,待黑云近了,众人才知那是一个长着两颗脑袋的神人,此人周身十丈内遍布蜂虿蚊蝇,远远看去确与黑云无异。
“这又是什么东西?”蓝无瑕手指那异人问道。
玉虚一捋白须,三分惊诧七分焦虑地道:“平逢山有虫神,名唤骄虫,曾一度作乱人间,后被玉卮娘收伏,现今也来作乱了。”
司徒云梦细看那凶煞的虫神,似乎本领和四阴帅的黄蜂相仿,但此人的灵力却高于黄蜂百倍。
骄虫看到了众人,也是气势汹汹地扑了过来,呕地一声吐出一大堆蜂虫,数目之巨,恍若虫海蜂浪,朝众人铺天盖地卷来!
韩夜心想,前有骄虫拦路,后有邪鸟穷追,长久纠缠,必然难以抵达蜀山,便当机立断,对银雕道:“银雕!绕开敌人,全速前进!”
“毕——!”银雕一声长鸣,如银色疾风般绕道而去,而骄虫则与后方的酸与、鬼车合流,对众人穷追不舍。
正所谓福无双至、祸不单行,银雕还没甩开后面的凶物,正前方却又飘来一阵红雾,红雾之中,有只红色的三眼熊,它浑身渗血、身长一丈,眼里遍布的血丝看上去甚是疯狂恐怖。
红色三眼熊漂浮在空中,看到活人便嗷嗷地叫唤,并朝着这边拢来。
“不好!”紫旭真人惊道:“这是浮游怨灵!”
但等到紫旭真人开口,已经来不及了,浮游怨灵朝着众人把眼一瞪,眼里的血丝好像触肢一般夺眶而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映射到了众人身上!
片刻过后,所有人便如同生了病一样,虚弱地瘫倒在地上,连银雕也舞动不起翅膀,隐隐欲坠,紫旭真人才对众人有气无力地道:“这浮游本是共工手下,奈何共工失败,他亦自杀,之后化作怨灵,但凡被他眼睛瞪到的生灵,无不患病遭灾!这下麻烦了……”
薛燕呼呼喘着气,仰躺着地上,对横七竖八倒在地上的昆仑众掌门道:“现在……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有办法应付吗?”
众人正值绝望之际,韩夜亦是心焦不已,他把手牵向倒在身旁的司徒云梦,问道:“还能起来吗?”
司徒云梦侧卧在雕背,如鱼儿脱水一般轻喘着,摇头道:“不、不行了,就算想帮助大家,可我……!”
“难道就要命丧于此……天下……六界……就此覆亡?”韩夜看向娇弱的美人,目光也不经意间触到了手臂上那火红的魔族刻印。
似乎猛然想到了什么,韩夜撑着虚弱的身子,从雕背上坐起身来,道:“梦!我……我一直忽略了,其实,我们还有援兵!”
司徒云梦轻轻喘着,把手放在胸前,把泛着波光玉眸看向韩夜,难受问道:“还、还有谁能帮我们?”
“事到如今,惟有一试,我以魔族刻印,逆向传唤,就看他们愿不愿意帮这个忙了。”韩夜说着,坐直身子,左手按在右手那火红的魔族刻印上,魔族刻印如同一团炽热的火焰,燃起圣光,韩夜将右手奋力抬起,高呼道:“魔尊!六界存亡,在此一刻!此时不出,更待何时!”
话音刚落,韩夜右臂上的魔族刻印熠熠发光,从中闪出红、橙、黄三道霸气的魔光,分散到银雕的三面,幻化成重楼、凌峰、怒焱三人的模样。
“哼。”重楼把赤袍一扬,面朝前方浮游,桀骜不驯地对身后的韩夜道:“废物,本座侯你多时。”
三魔尊再临于世,场上的气氛陡然凝重千倍,敌方不敢轻举妄动,而韩夜等人也只觉魔尊那雄雄压抑之气令人昏厥。
美魔尊凌峰一抚金袖,傲然望着敌对一众,漫不经心地对身后的韩夜道:“了不起啊剑魔,知道了魔族刻印的秘密。”
韩夜缓缓从雕背上爬起身来,颇有些晃悠地冷声道:“哼,你以为我此刻方知吗?只是你们都太厉害,若是不到万不得已,我还不敢让你们来搅个天翻地覆。”
“你这混小子!敢恶人先告状?”怒焱怒发冲天,生气道:“说了我不能来人间,现在也被你逼得破戒了!”
“破就破了吧,有什么好啰嗦的?”薛燕不悦地道:“人间都打成这样了,还缩在魔界看猴戏,真有你们的!”
重楼冷漠地道:“本座说了,人间之事,一概与我无关……不过,我倒早知有人会向我求援。”
韩夜微微一笑,昂首看向比他高一个头的重楼,道:“别装模作样了重楼,你能来到这里,说明你要动手大干一场了,不知我有没有说错?”
“哼。”重楼将赤袍裹住前身,面容冷峻地道:“魔尊心思,岂是你能揣测?”
韩夜不惊反笑,道:“你说候我多时,因为你知道,这人间,并不是一概与你无关,盘古虚灵现世,大量的邪灵都涌向蜀山,蜀山危在旦夕,作为连通仙妖两界的锁妖塔将如何?”
韩夜见重楼不发话,斩钉截铁的道:“重楼,我知道你做事从不犹豫,这次也不例外!”
而后,韩夜又看向怒焱,道:“还有你!你说过你欠我一个恩情,现在是还给我的时候了,对不对!”
怒焱闻言,沉声道:“可我没说要来人间还!”
韩夜面不改色,道:“你来都来了,岂可空手而回?再说,人间不复存在了,还有魔界何事?于情于理,你都该帮我度过此劫。”
“你!”怒焱火冒三丈,对着理直气壮的韩夜举起了拳头,片刻之后,他出手了,他将拳作掌、朝后一挥,一道曜日火光横空扫出,将身后的十里云海烧成熊熊火海,无数鬼车在魔焰之中化为灰烬!
“真是被你给吃定了。”怒焱放下手来,眉间的怒气渐消,他看向韩夜道:“知道为什么本座不来人间吗?因为本座杀意过甚,看到活物就想杀!远祖有训,不可祸乱六道,既然这次有这么多的小家伙陪本座耍,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韩夜心想,怒焱口中的远祖应当就是蚩尤。
而魔尊凌峰见另两位魔尊皆已妥协,便傲然高声问道:“重楼与怒焱都有出手的理由,那本座呢?”
薛燕闻言,笑道:“你的理由不正是本姑娘我吗?”
凌峰将金瞳望向此刻已是人形的薛燕,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他道:“嗯?你是……?那个自愿封魂魔剑当中的姑娘?”
“没错。”薛燕颔首道:“黄毛,我知道你一直就对自己构想的剑感兴趣,你猜猜,我现在为何会变成这样?”
凌峰冷月眉微微一蹙,沉声道:“为何?”
薛燕见凌峰上钩了,把手放在鼻前,做扇风状,吐舌道:“可本姑娘偏不告诉你!你把呆瓜送到神界,经过重重考验,魔剑的威力胜过从前百倍,而本姑娘现在也掌握了剑的诀窍,由剑化人,人剑一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