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别靠过来!”纪云面色骇然地往后退着,一手捂在胸前,另一手朝纪文龙使劲摆着,惊慌地道:“文龙,我可是你亲爹啊!如今中了你的烈阳绝命针,你还要怎样!”
“不怎么样!嘿嘿、嘿嘿!”纪文龙做尽坏事却又受尽精神的摧残,他原先娶云梦的梦想如今破灭,便再无维持常性的理由,终于疯狂地爬向纪云,癫笑道:“爹,我们一起看娘去!一起!嘿嘿、哈哈哈哈!”
纪云心道这家伙疯了,便往后再退了几退,手里摸到先前掉在地上的紫电剑,他赶紧一把抓在手里,朝着迎面扑来的纪文龙一剑刺了过来,一下便捅穿了纪文龙的胸膛。
“唔爹,一起去见我娘亲一起、去见”纪文龙紧紧抓着胸前刺入的紫电剑,双眸睁大得可怕,瞳孔渐渐放大,他却垂下头来,就此死去。
“没用的东西,白生你了!”纪云鄙夷地小声说着,露出白森森的牙齿,一把拔出纪文龙胸前的剑,但听“噗”地一声,纪文龙胸前的鲜血喷涌,溅了纪云一身。
纪云见自己这般狼狈,又心生一计,但见他嘿嘿笑了两声,丢了手里的紫电剑,摇晃着脑袋,眼睛直勾勾地望着大门口,晃晃悠悠、跌跌撞撞地走出门去,口中一叠声地念道:“纪云纪云是条狗,贪心不足蹲门口,害了妻子又误儿,满山禽兽尽嫌丑!”说着,他便掀开两个傻愣愣站在那里的鸣剑堂弟子,踉踉跄跄出了门去。
司徒胜望着纪云那疯疯癫癫的样子,想起他们这对父子的因果报应,不禁摇了摇头,心道:“正如觉空大师所说,因果循环,报应不爽啊。”
鸣剑堂里的一场闹剧过后,一切恩怨似已烟消云散。
韩夜花了一番工夫,总算是将司徒胜体内的毒清除了,他望着司徒胜头上冒出的阵阵黑气,便冷淡地道:“伯父,毒我已用真气从百汇穴处逼出,应当无碍了,如今三叔疯了,文龙也死了,还是给文龙立个墓吧。”
司徒胜凝重地点了点头,道:“侄儿,我尚有公事处理,你去多和我女儿说说话吧,经历了这些事,想必她心里也不好受。”
韩夜明白得很,便离了司徒胜,与云梦、韩玉三人站在一起,当年在鸣剑堂长大的三个人,如今重聚,旁人很难从中明白那份激动和辛酸,韩夜发出了难得的笑容,云梦喜极而泣,韩玉却道:“梦姐姐,跟我和哥哥一起走吧?我们带你出去散散心也好啊。”
韩夜望了一眼韩玉,又看那娇柔的美人,心中叹道:“是啊,虽然长天那个老贼现在还找不到,但我也不可只为了仇恨而活,毕竟,云梦、燕儿、妹妹,她们都需要我。”
云梦把手放在胸前,面若桃花,玉眸里满是憧憬,她看了看台上的司徒胜,司徒胜自然向她点头,于是,云梦再无顾虑,舒展柳眉道:“我愿跟随你们,望你们不要嫌弃。”
“什么嫌弃?”薛燕凑过来,纤眉一挑,双手按在腰上,对云梦道:“谁嫌弃你呢?叫他来和本姑娘理论!”
韩玉笑道:“燕儿姐姐可是我们的女军师啊。”
“哼,狗头军师罢了。”韩夜在一旁冷讽着,喝了口酒。
“你说什么!姓韩的!”薛燕水目圆睁,一手按着纤腰,一手指着韩夜,道:“本女侠跟着你,从头忙到尾,没功劳也有苦劳吧!怎么着?想过河拆桥、卸磨杀驴啊你!”
“不敢。”韩夜冷冷地道:“只是我从没听过有人把自己比作驴的。”
薛燕睁着美眸一愣,继而闭目顿足、气呼呼地喝道:“气、死、我、啦!死呆瓜,我跟你没完!”
“没完才好。”韩夜淡然一笑,对着还个同甘共苦的侠侣,心底却是一阵温暖。
云梦也笑了,她望着那可爱的俏姑娘,却又皱眉心道:“我们都离不开燕儿。燕儿,今后路上,夜就多加拜托于你了。”
另一边,司徒胜则拿出堂主的身份,命令门人开始整顿伤者,鸣剑堂弟子如今没得选择,只能再度听令于司徒胜。
司徒胜安排完众弟子,诸事办妥,便下了台去,与各大掌门交谈起来。
“诸位,万分抱歉。”司徒胜面含愧意地道:“今日本想让你们共享喜宴,想不到竟成了这般样子,是鄙人之过。”
王德道:“司徒堂主,这就是你不对了,这喜酒没喝成,却叫那些小人现了真身,该是好事啊!”
司徒胜便略为赔笑地点了点头。
梨花则对司徒胜道:“堂主啊,你不会怪我姐妹们伤了你门人吧?”
“怎么会呢?”司徒胜笑道:“诸位英雄身手不凡,帮我教训了这帮恬不知耻的家伙,我道谢还来不及呢。”
“看来司徒堂主是需要花些时间整顿门人了。”了尘对司徒胜竖掌施礼道:“还有,愿你们鸣剑堂能日渐兴旺。”
“多谢,代我向觉空大师问好。”司徒胜向了尘回了个礼,表情却很友善,在此之前,他一直认为了尘只是个为替师弟报仇而无理取闹的粗和尚,如今这和尚竟一心在保护索命阎王的徒弟,不禁令司徒胜感慨万千。
“行了。”王德道:“既然这次喜酒没喝成,那我就等着下次再来喝喜酒好了,哈哈哈。”
众人一听皆笑了,惟有徐慕雨在一旁掐了掐她夫君,嗔道:“没个正经。”
司徒胜面见众人,也算高兴,便说了些客套话,挽留众人在此小住。
了尘把澄心叫过来,摸了摸他的头,对司徒胜婉拒道:“这次贫僧带着澄心出门,师叔总有些不放心,所以限定了时日速回,我虽也有心住几日,却不能多留了。”
“我们也一样。”徐慕雨挽着大汉的手,莞尔一笑,道:“门中尚有些要事待处理,既然喜宴不办了,那我夫妇二人只能暂且回去、下次再叙吧。”
“原来如此。”司徒胜点了点头,颇为理解,又客气地问梨花道:“梨花掌门,你呢?”
“我我嘛”梨花把目光望到一旁,想了想,道:“我想我可能要去八卦门一趟。”
这时,玉儿从碧水宫弟子中窜了出来,不悦地道:“不是吧!吃不到好东西就算了,可现在历史又要重现了,我们的头儿又要被人拐走了,唉,先是茹儿宫主,再是梨花姐,世风日下啊~!”
“嚷嚷什么?”梨花嗔怪道:“我又没说跟着他走,于私他救过我,于公这关乎八卦门的存亡,我怎么说也得去那里看看吧?”
“那你是打算扔下我们不管咯?”玉儿一脸郁闷地道。
“不,我当然先带你们回去,把宫里的事安排好再去找他。”梨花道。
徐慕雨倒是挺支持梨花,她笑道:“梨花掌门不用担心,现在你对他有意思,他又要做八卦门的掌门了,这个关系你一定得攀,到时别忘了叫我和夫君来捧场啊,呵呵。”
梨花被徐慕雨说得有些不好意思了,便只红着脸点了点头。
司徒胜见众人去意已决,只好无奈地道:“既然诸位都有事,那只好作罢,什么时候想来,鸣剑堂的大门一直敞开。”
众人纷纷道:“一定一定。”
于是,王德夫妇带着大力门的弟子向司徒胜及梨花道别,了尘带着澄心和众僧与韩夜四人打了招呼便离开,最后梨花带着碧水宫一拨人对薛燕道:“燕儿,我们回去了,日后在外若有难,直说你是碧水宫的人,姐妹们一定会相助于你,切记。”
薛燕依依不舍地挥别众侠女,她怔怔望着自己的同门姐妹离开,所有所思地问:“接下来我们去哪?”
韩玉满怀憧憬地道:“我和哥哥都会御剑飞行,一人载着一个云游四海,我们八年未见,应该一起出去玩玩了,以我们的本事,说不定能做一番行侠仗义之事呢。”
薛燕很是喜欢“行侠仗义”这四个字,她笑道:“呆瓜妹甚合我意!”
“四个人的行途”云梦心道:“那会是番多么美好的情景啊。”
“云梦。”韩夜对正在低眉思索的云梦温和地道:“你去换身衣服,收拾好行李我们就动身吧,八年前,我狠心弃你而去,现今也该是我补偿你之时了。”
云梦听闻那一席话,恰似身处一泓温泉,什么愁怨和悔恨都烟消云散了,她便点了点头,睁着春水萌动的玉眸,面泛桃花,很是动人。
于是,韩夜一行四人便要走出大厅,这时,却听身后传来一声:“慢着。”
韩夜停下脚步,清眉一皱,背对着说话那人道:“伯父,事到如今,你不会又反悔了吧?”
司徒胜道:“你和侄女一起过来,我还有话要问。”
于是,韩家兄妹便一起到了司徒胜跟前,司徒胜严肃地问:“我刚听纪云和文龙说话,似乎他们背后还有一个人,这个人才是真正的幕后主使者,好像叫长天什么的,对吗?”
韩玉见司徒胜面有疑色,便把她所知道的都对司徒胜讲了一道,然后道:“伯父,如今长天那老贼潜伏在这附近,今日小玉也似乎看到过他,但他不知何故又突然失踪了,在没有查出他所在的地方前,这里是很危险的,要不,您和我们一起走算了?”
司徒胜很是慈爱地摸了摸韩玉的秀发,道:“好闺女,你也算我的半个女儿,八年不见,漂亮多了,也懂事多了,不过伯父年纪也不小了,不能陪你们这些年轻人出去游历江湖了,何况鸣剑堂也算是我们昔日三兄弟打下的基业,如何轻易能弃?”
韩夜觉得司徒胜说的也有理,他道:“既然如此,伯父自己当心,以我之见,长天是以鸣剑堂为屏障,遮蔽蜀山视线,伯父若是发现了他的行迹,切莫轻举妄动,当及时告知蜀山,让他们派人来对付这老贼,否则以我们目前的实力尚还除不掉他。”
“我知道了。”司徒胜难得地舒展眉头,叹道:“二弟生了一对好儿女啊。”说着,他又拍了拍韩夜的肩头,语重心长地道:“照顾好她。”
韩夜知道司徒胜所指为谁,便肯定地点了点头,道:“她生性温善柔弱,便是我们的亲人,当会好好照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