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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草庐对

知道日上三竿的时候,云美人林仙儿才施施然地从茅草房中走了出来,看到李莫还如同木头一般站在那里,心中一阵不忍,略带歉意地对李莫说道:“师弟,对不起,师父她老人家刚刚醒过来,我没有耽搁半分,就出来找你了。”

看到林仙儿像是做错事一般的神情,李莫不以为意地说道:“林师姐你多虑了,不过是在竹林里站了一晚上而已,并不算什么,你不用自责。”

林仙儿听到李莫的话,像是被赦免了一般,用手拍了拍小胸口,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听你这么说,我心里就好受多了,师弟,咱们两个就不要在这里说闲话了,师父召见,咱们赶紧进去吧,不然师父又要等急了。”

李莫点点头,便跟在林仙儿的身后,朝着茅草房走去。

茅草屋并不高,对于女性,或许刚刚好,但是对于李莫,就需要略微弯腰才行了,而不高的门口上,还有着一块木匾,已经岁月的侵蚀,已经变得十分的斑驳了,上面泼墨般地写了两个刚劲有力的大字——草庐。

李莫对于书法,并没有过多的研究,只是略微地看了一眼,便一低头,走了进去。

相对于外面的阳光明媚,茅草屋里面,显得十分的昏暗,纸糊的窗子并不能透过太多的光亮,李莫依稀可以看到屋子里面的地上,有一个人盘坐在铺垫但,但却并不能看清楚这人的面容,李莫进来,那人也没有什么表示,犹自坐着,进来的李莫四下打量了一番,见到茅草屋中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待看到这个不出声的修行者,李莫心中一动,暗暗想到:“这人,应该就是林仙儿口中的胜水长老了。”

胜水长老面墙而坐,这样一样便形成了背对着李莫的样子。

林仙儿将李莫引进来之后,则是对着胜水长老的背影,恭敬地作了一揖,然后说道:“师父,李莫已经来了。”

直到云美人说话,胜水长老才如同清醒过来一般,点了点头,说道:“知道了,你先下去吧。没有我的吩咐,你不要进来。”

林仙儿点头称是,倒退着出了茅草屋。

李莫知道自己这时候应该见礼了,当下,便对着胜水长老恭敬地作了一揖,然后说道:“在下玄天宗新晋外门弟子,李莫,参见胜水长老。”

胜水长老听完李莫的话,却并没有什么动作,更没有发出什么声音,李莫以为胜水长老没有听到,又报了一次,但胜水长老,依旧没有出声,李莫不明所以,但却不敢造次,只能原地不动,维持着作揖的姿势,半弯着腰面向胜水长老。

半弯腰的姿势会让人十分的疲惫,就算是修行之人,站久了,也不免腰酸。就当在李莫坚持不住的时候,背对着李莫的胜水长老终于发出了一声意味深长的叹息之声,然后缓缓说道:“嗯,知道了,免礼。”

李莫虽然心中存着恭敬之心,但是见到胜水长老如此的装腔作势,也不免心中腹诽:“听说这个胜水长老已经一百多岁了,她不转身的原因,难道是因为她已经长得脱了相,见不得人了?”

然而,胜水长老就好像是听到了李莫的抱怨一般,只是简单至极的挥了挥手,宽大的袖子随之而动,也不见胜水长老做了什么其他的举动,整个茅草屋的四周,便接连亮起了十多盏油灯。

油灯虽然光照不足,但是十多盏油灯在这个小小的茅草屋中,同时亮起,整个屋子还是十分光亮。

这个时候,李莫才发现,想象中风烛残年的胜水长老并不是那个样子,单是看那个身形背影,再看她那一头乌黑色,简单挽起一个髻的头发,就知道自己的想象完全是错误的了。

像是给李莫惊喜一般,没有让李莫等待,胜水长老长身而起,从蒲垫上站起来,然后十分泰然地转了身,面向了李莫。

如果之前李莫的思维还停留在胜水长老是一个羸弱的老妇人上面,那么现在当他看到胜水长老的正面之后,就完全颠覆了自己对于年龄的认知了。

李莫知道,女性天生有爱美之心,就算是一个抛弃凡尘俗世的女修士也是如此,而修行中,随着修为的增长,女性修行者完全也可以似的自己的容颜永驻,但是看到胜水长老之后,如此绝美的面容,不禁让从来不说脏话的李莫也在心中骂了一句娘,“他娘的,胜水长老也长得太过逆天了。”

也难怪李莫如此惊讶,试想一下,一个一百多对的修行者,如今不过是一个三四十岁模样的贵妇人,难免不让人惊讶,还好此处是玄天宗内,若是放在野外,李莫绝对会以为自己是遇到了什么恐怖的妖怪,与凤炎的火辣,冷霜的冷酷,林仙儿的和煦不同,胜水长老的美,更是透露出一种成熟的韵味,那种经过时间的磨练,透露而出的风韵,是三女无法相比的。

胜水长老像是料到了李莫的反应一般,对于他长大了嘴巴,表露出的一种惊讶的表情,不以为意,反而对着李莫微微一笑,说道:“修行之人,最忌迷失本性,记住,无论到了什么时候,也不要让自己的心陷入魅惑之中,更不要在意表面。”

胜水长老的一席话,如同醍醐灌顶一般,将李莫心中的惊讶浇熄,但是胜水长老所说的话,李莫却并不表示认同:“如果你不在意容貌,你又何必专注养颜,保持这三四十岁的样子。”

但是这种话只能在心中说,表面上是绝对不敢表露出来的,反而对着胜水长老恭敬地鞠了一躬,“弟子多谢长老指点。”

摇了摇头,胜水长老不以为意,“你不必称谢,看得出来,你的悟性不错,恐怕这样浅显的道理,即便是我不说,你也能够想到,这不过是时间上的长短罢了。”

胜水长老的一番话,并没有让李莫沾沾自喜,李莫不相信胜水长老费尽心思让云美人找自己,就是为了夸夸自己这么简单。

“弟子得到长老的召见,心中忐忑惶恐,敢问长老,不知道找弟子所谓何事。”李莫决定还是言归正传,先把正式处理完再说。

“不急,不急,我们先唠唠家常。”胜水长老摆摆手,并没有正面回答李莫的话,反而一指地上的一个蒲团,“茅屋矮小,让你站着算是委屈你了,坐吧,我们坐着聊聊。”

李莫不敢违背,依言坐下,心中却十分纳闷,云仙子不是说她的师父十分古板么,怎么看样子这样的慈祥好说话。

胜水长老看到李莫坐下,也跪坐在了李莫的面前,两个人隔着一张茶几,茶几上摆着一套精美的紫砂壶茶具,此外还有一个用来装茶叶的封闭木桶。

“喝点茶怎么样?”胜水长老说道。然后也不等李莫应答,犹自打开圆木罐子,又拿出了一个木质的镊子,夹出了一点点茶叶,放到了紫砂壶中,然后一抖手,一个存放在门口木桶中的书就凭空串着线地飞落到了壶中,倒满,收手,李莫惊讶地发现,竟然在水壶之外,没有洒出来一滴水滴。之后,浓郁的香气便从茶壶之中四下溢开,瞬间弥漫到了整个茅草屋之中。

和书法一样,李莫对于茶道,也只是听过而已,其中的门道李莫一概不知,但是这并不影响他心中的惊骇之情,但是刚刚胜水长老控制水线,一滴不漏的灌到壶中,这种超乎想象的对于内力的控制力,就是如今李莫望尘莫及的。

胜水长老轻轻为李莫倒上一杯香茗,“尝尝看,活的岁数大了,总要有东西打发无聊的光景,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喜欢喝茶了。”

李莫轻轻的抿了一口,浅浅一尝,却唇齿留香,浓郁的芬芳就好像是融化在了李莫的口中一样,顿时让李莫的眉头一挑,站了一晚上的疲惫感瞬间消失于无形。

“胜水长老泡出来的茶果然不同反响,就算我这个无知的小子,也觉得是天下美味。”李莫发自内心地说道。

“雕虫小技罢了,修行途中,给自己培养一点兴趣,既能修身养性,又能让自己坚定本心,可谓一举多得。”胜水长老微笑着说道。

“多谢长老,小子受教了。”李莫再一次感谢。

“今天找你来——”胜水长老想了一想,开口说道:“并没有别的事情,只是想询问一下你的想法。”

“果然来了!”李莫不动声色地放下手中的杯子,知道胜水长老想要步入正题了,当下危襟正坐,此前胜水长老的举动,已经获得了李莫的好感,让李莫觉得胜水长老是一个值得信任的人,当下说道:“不知道长老想要问我什么,只要我知道的,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胜水长老点点头,又思量了一下,“我今天找你,只有一件事,看眼转年就是新春的晋级比武了,不知道你晋级到内门弟子后,打算拜入哪家的门下?”

李莫没想到胜水长老竟然会问这个问题,只好说道:“回禀长老,弟子现在不过是一个炼骨境三阶的修为,以这种修为参加恐怕来年开春的晋级比武,恐怕是晋级无望了,我还怎么敢奢求能够拜入哪位长老的门下呢。”

胜水长老像是没有听到李莫的话一般,继续着自己的话题:“如果你没有什么打算的话,不如就拜入我胜水的门下吧,我想我那个三个徒弟,也都会十分开心自己有一个师弟的。”

“……”

胜水长老的话,犹如一个天上掉下来的馅饼一般,直接砸到了李莫的脸上,李莫恐怕做梦都没有想到,凭着自己的资质,竟然能够得到胜水长老的垂青,难不成是这几年背运已经过去,现如今已经转运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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