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千树在心中冷冷一笑:“敢情我刚才那些矮桩,都是白下功夫了?嘿嘿,想跟我装大,没门儿!”
他眉头一皱:“周主任,这个处分恐怕有点过了吧?”
“怎么的呢?”不怕你叫板,就怕你没反应,周主任对这种事情处理起来很有经验,马上反问:“小花,看起来你似乎有一些不同的意见?不要紧,我们学校的一贯方针就是沟通,和谐,你如果有什么高见,我们可以开诚布公地谈一谈。”
“高见谈不上,只是就事论事。”花千树慢吞吞地说:“周主任,我觉得吧,这件事根本就上升不到你说的那种处理高度。”
周主任眼珠一转:“你意思是留校察看一年太重了?”他这话里埋了一个钉子,潜台词就是说记大过的处分还是合适的。
“不不不,你误会了,我意思是连记大过都排不上,最多也就是全班通报批评。”花千树不吃他那一套,继续按照自己的套路来打。
“什么?”杀马特和周主任都惊了,两双眼睛都是直愣愣地看着他。
杀马特心里想:“这人是我家老头子从哪里找的,看起来居然很**的样子。”
周主任却是震惊于花千树对他说话态度的急转直下,前恭后倨,而且转换过渡极其自然。
毕竟是长期做人思想工作的专业人士,周主任深知谈判最要紧的是那股气势,如果一开始被人拿住了,接下来就会不得不跟着人家的指挥棒走。所以,他迅速地反应过来,决定要好好打压一下这小子的气焰,坚决不能给他翻身的机会。
周主任脸上神色一沉,瞬间布起一层严霜,态度也变得十分冷冽而强硬:“小花,我看你也误会我的意思了,我不是在跟你商量应该怎么办,我是在通知你学校最后的处理结果!”
花千树点点头,无所谓地说:“周主任,如果你是以这种思路来处理韩颖的问题,我不得不说,你会给你们学校惹上大麻烦!”
“你是在威胁我?”周主任觉得难以置信,随即又觉得好笑。见过**的,没见过这样**到要爆的:“你凭什么?”
“就凭这个……”花千树摸出了兜里的手机,对着周主任一晃。
“什么意思?”周主任莫名其妙。
花千树微微一笑,拿着手机读了起来:
“************,又名乌蝇水,是一种从乌蝇身上提炼的液体物质,是一种神经系统兴奋剂。无色无味,每次滴不超过5滴在任何饮料中均可,5-15分钟后开始起作用。它可以充分刺激女性的神经,令女性产生强烈的兴奋感和需求感……通常作为辅助用品用于改善X冷淡的情况……”
读完了这一段,花千树看着脸色渐渐变得有些尴尬的周主任,继续说:“我刚才在楼下张老师那里看过,韩颖交给她的那个瓶子,上面的标识全部是西班牙语,也就是说,要不是锦外的校医认出它是苍蝇水,任何人都不知道那里面究竟装的是什么液体。但是,如果周主任采取记大过和留校察看的处罚措施,这件事就闹大了,遮也遮不住了,毕竟现在上网发帖啥的,都非常方便快捷……到时候,一个声称教学质量上乘、学风建设严谨的重点中学,其学生课余时间的交友工具,竟然是声名狼藉的苍蝇水……嘿嘿,周主任,我想贵方的校长,应该是不想看到这样的劲爆消息吧!”
周主任脸色铁青,作声不得,但刚才那股强硬的气势,却像是一个某处已经被针戳破了一个小眼儿的气球,开始在不为人察地悄悄泄气。
花千树瞟了一眼脸色难看的周主任,皱眉对一边的杀马特说:“你先出去等我,我跟周主任再说两句。”他对眼前这个女孩的杀马特造型,始终有着极大的排斥感,连她的名字也不愿意叫,总觉得她不是韩颖。
杀马特抬起头看了看周主任,周主任点点头,故作镇定:“韩颖,你出去,我跟小花两个人好好地谈一谈。”
门一关,周主任马上又板起了脸,色厉内荏:“小花,这件事情,我们出于对当事学生的保护,目前只把它控制在一个极小的范围之内,其实我们当时完全可以报警……我劝你一句,年轻人做事要三思而行,不要一时冲动,真要搞大了对大家都没有什么好处!”
这种事情,原本在花千树看来就跟菜市场买菜一样,一开始是周主任漫天要价,他于是礼尚往来地就地还钱。现在,周主任的气焰已经被他打压下去,可以回到平等的对话层面了。
“周主任,非常感谢你们对于未成年人隐私的保护措施,我想,正是由于你们这种时刻为学生着想的高尚师德,才缔造了今天锦城教育的旗舰-锦外附中。”花千树毫不吝惜自己的溢美之词。人都是这样,当他意识到自己目前拥有的一切是多么的珍贵,他自然就会自动产生强烈的维护意识-此时花千树的目的就是要激发周主任的集体荣誉感,这样他才会听进去自己的劝解。
“再说了,刚才我也打听过,徐丽丽并没你想象的那么严重。首先,她去的是锦外的医务室,又不是省医院的重症观察科。再说,谁知道那瓶苍蝇水是不是假冒伪劣产品,也许多喝喝水,多去几次卫生间就排完了,根本就用不着去洗胃……当然了,洗胃也是一种万全的保护措施,充分表明了学校对每一个学生的关怀和重视。周主任,其实我觉得,学校完全可以让张老师和校医一起,多跟徐丽丽做做思想工作,然后我再代表韩颖的家长出面去慰问她一下,这样就可以把这件事情的影响完全消除在今天之内。周主任你想啊,假如这件事情今天没按住,让徐丽丽的父母知道了,他们肯定会到学校里面来闹事儿,到时他们还会不会像我们这样好说话?他们还会不会像我们这样,愿意主动配合学校,开展消除不利影响的工作?说句您可能不爱听的话,如果这件事最后真的搞大了,那对我们韩颖其实也没什么所谓-要不是韩颖不同意,我叔叔早就把她转去法国念书了,现在出了这事儿,正好一走了之,但锦外到时怎么办?”
“那你想要怎样?”周主任此时已经意识到眼前的这个毛头小子很不简单,同时也认为他的话的确很有道理:“我跟你说,你不要太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