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船头的摩瑞对头顶飞过的几只新闻鸟招了招手,其中一只就落在了船舷上。挑了两份报纸,年轻的赏金猎人随手把一枚500贝里的硬币塞进鸟脖子上的零钱袋里。
“呦嚯,小少爷够有钱的。”一名从旁经过的水手调侃道,“笨鸟可是不知道找零钱的。”
摩瑞依旧只是笑笑,仿佛没听出水手的语带双关,挥手打发了那只呆头呆脑的新闻鸟,就夹着报纸走下了甲板。
“真是无趣啊!”
“是啊,”另一个水手接话道,“不管说什么都是傻笑,真不知道是脾气好,还是胆子小。”
“要不你揍他两拳试试。”先前说话的水手挤挤眼,鼓动道。
后来的水手对无良的伙伴翻了个白眼,就转身离开了,揍他?开玩笑,桅杆上还挂着一个呢。
自从船离开码头,水手们就对这个一直站在甲板上看风景的小痨病鬼很是看不过眼。商船不同于客船,船上不养闲人,即便是一船之长,除了和航海士一起制定航道,指挥作战外,也会在闲暇时同水手一起清洗甲板,何况是搭便船的船客。像这位小爷一般,从起航开始就一直站在船头看鸟发呆,还真是够厚脸皮的,明明就是个没什么本事的小菜鸟,还敢在老子们面前装大爷,吊打一顿,让你知道厉害。不过,也不和他计较了,看在这不停咳嗽的小痨病鬼有病的份上。更主要的是,他那个不说话却包揽了甲板上大部分工作的同伴已经将第一个试图教训那小鬼的战斗队员挂上了桅杆,虽然桅杆上的那家伙一直宣称自己是被偷袭的,可十几双眼睛都看到您老被人家一只手就按在了甲板上,又刨又蹬就是挣脱不开,偷袭?呵呵。
小格兰特抬头看看挂在桅杆上的船员,也不觉得生气,在海上,开开玩笑很正常,他还能清楚地记得自己第一次随父亲出海时,被几个喝了点酒的老海狗吊在了船头,全身被扒得只剩了一条兜裆布。
“喂,老鼠,”小格兰特对那个水手喊道,“要我们救你下去吗?”
“不必了,老大,我现在舒服得很,正好偷懒。”外号叫老鼠的战斗队员依旧嘴硬,引来周围水手一阵大笑。
“好了,快把他放下来。”主计也来到甲板上,不满地瞪了一眼依旧无语工作的阿普,吩咐水手们把老鼠放了下来。
“没事吧,在我们的船上还敢伤我们的船员,真是……”
“主计,没伤着,就是个玩笑。”被放下来的老鼠赶忙解释道,“不愧是赏金猎人,好大的力气,连我海虎都制服得了……”
“行了行了,”打发了还准备继续吹牛的水手,主计又一脸冰冷地盯着阿普看了好一会,直到船长拍了拍他的肩膀才收回目光。
“算了,主计大哥,开玩笑而已。”
“船长,这两个家伙怎么回事?我觉得有些古怪。”主计走到小格兰特身边,低声说。
“古怪?”小格兰特皱皱眉,四下看看,“戈撤尔大哥发现了什么?”
“那个挎剑的倒没什么稀奇,可那个大个子,上船后就一言不发,偏偏对船上活计还很熟悉,力气又大得很,刚才一只手抓着老鼠,几下就蹿上了桅杆,可见手段不熟”
“这也没什么吧?”小格兰特不解地问,“毕竟是赏金猎人,有这些实力也很正常。”
“可这样的人为什么要听命于一个没胆子的小痨病鬼呢?”
年轻的船长想了想,确实,从这两人找上自己开始,都是那个叫做波第尼?摩瑞的年轻人在做决定,这确实不像以实力为尊的赏金猎人们的作风?“莫不是什么大人物家里出来见世面的小鬼?”小格兰特有些不确定地问。
“就怕这样,”主计不无担心地说,“您也知道,我们这次出航……万一真是哪家的公子哥,出了意外的话,恐怕那些大人物奈何不了海贼,会拿我们出气啊!”
“哼,海上各凭本事,就算天龙人来了又如何?要是找来海军进驻,我们的生意还好做不少呢。不管他!”小格兰特也生气起来,自从拉格特斯岛上的居民拒绝了某位大人的“合作要求”,海军们就再不到这一带巡逻了,更可气地是,有意无意的,连附近的海贼们也被海军驱赶了过来,让包括自己在内的商家和船主们损失惨重。
“别说气话,我看还是保险一点,在今晚停靠莫迪欧港口时,把他们放下……”
“我们不去莫迪欧港口。”船长冷不丁插了一句。
“你说什么?”主计顿时脸色一变,“你怎么能改变航线?”
“为了避开奥加斯呀。我改变了航线,绕过黑牙礁,这样虽然会比以往多用一天时间,但应该可以完全避开这附近的几股海贼。”小格兰特一脸自信地说,“这是我研究了一周时间,选出的最佳航线了。”
戈撤尔主计呆呆看着年轻的船长,勉强笑道:“原来是这样,可是如果因为航道变更延期到达,主顾们也许会要求我们赔偿损失的。”
“主计大哥是不是糊涂了,一天而已,除非加急货物,按惯例不算违约。”
“哦,这样啊,没错哈……”再次说错话的主计有些结巴起来。
“最近确实发生了许多事,但是,主计大哥,还请您振作一点,都会好起来的。”
“是啊,都会好起来的。”主计下意思地捏了捏自己的裤子口袋,那里好像有什么动了一下,可银发船长并未注意。
……
摩瑞走下甲板,来到自己的房间门前,刚要推门,突然愣了一下,突然咳了起来,待止住了咳,才伸出手,轻轻敲了敲舱门。
“进来!”房间里传来一个打雷似的声音。
摩瑞刚刚推开门,一个酒瓶子就迎面砸了过来。
赏金猎人也不躲闪,探出两指,轻轻捏住瓶颈,晃了晃,瓶子里还有小半瓶朗姆酒。
“喝!”那声音又响起。
摩瑞也不多说,仰头将小半瓶酒一口灌下,然后走上前,轻轻将空酒瓶放在桌上,微笑着和坐在桌旁的大汉打了声招呼:“这几日,就请玛特鲁队长多多照顾了。”
看到年轻人喝干了瓶中的酒,玛特鲁的脸色好看一点,但听了这句话,眉头又皱了起来,“照顾,哼,凭你的身手,还要老子照顾?最讨厌你们这样的小鬼,心口不一,遮遮掩掩的,让人看着不爽。”
见摩瑞依旧只是笑笑,玛特鲁终于有些郁闷了,“染了一身怪病,还坐在随时会被海贼劫掠的船上,你个小鬼有什么可开心的?”
“恶疾难医,祸患难避,要是再不开心,日子就更难过了。”摩瑞笑着回答。
玛特鲁闻言愣了好一会儿,也笑了起来,“突然觉得你这小鬼没那么讨厌了。好吧,虽然你是个病鬼,又很无趣,但至少还喝得了酒,我就允许你们两个住在这里了,也算我这个老猎人对后辈们的照顾。”说罢,又摸出一瓶酒,咬开了瓶塞,递给摩瑞。
“猎人?”
“怎么,不像?”感觉对面的毛头小子像是在质疑自己,老猎人玛特鲁很是不爽,伸手从怀里掏出一张老旧发黄的悬赏通缉令,小心地展开,在摩瑞面前晃了晃,“老子当赏金猎人那会儿,高路德·罗杰还不知在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