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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赌约

黄土弥漫,在官道上拉出一道长长尾线。加装了助力构建的黑骑脚力不俗,一日可行千里,如此算来,只需两日就可赶到最近的郡城——云门。

此时已临近傍晚,一路走来,玄天遇到了不少巨形货运卡车。卡车后车厢盖着篷布,却能从缝隙里瞧见一些面容枯槁的人脸,在黑暗中闪烁着求生的渴望。

这些人多半是开发灵源矿脉的矿工,一旦入籍,就难重返庶民身份,只能在黑暗矿脉之中劳作至死。从前落霞镇的矿工数量并不多,几处矿脉受灵源晶石品质的影响,开采的力度也不大,这一次不知为何,运送来大批矿工,一副要大力开发的势头。

沿途中,玄天还遇到了来换防的部队,都是武氏私军。此刻距离正式换防还不到两日,武家的部队却已调拨完毕陆续出发。由此可见门阀大族政令顺畅,反应速度远胜军部的正规军。

人族受益于灵源开发,普通的战士都能乘军用卡车,玄天也偶尔在路上遇到过几辆敞篷宽体战地越野。那些车的轮毂经过改装,轴心距地面近半米,可以带着军官开离官道,在荒野上无视地形般的疯狂前行。与这些私军交汇时,玄天总会吸引一些挑衅玩味的目光。只因他骑着魔族特有的黑骑。黑骑是魔族的专属坐骑,对于人族来说则是战利品,一般人没机会弄到,即便是弄到也多半会被部队扣留军用。此刻玄天骑着黑骑出镇,就是出自军伍的一种宣言,但玄天外形又太过瘦弱幼小,貌不惊人,难免又会让人多些遐想。

夜幕降临,玄天决定在中途的小镇休息一晚。

这里有落霞镇作屏障,鲜有外敌侵扰,明显繁荣了许多,还未进入,就先看见了点点灯火。小镇的入口很简陋,只是用木栏杆搭建了防卫,并设置了临时栏杆,有两个军士懒洋洋的倚在栏杆上,几乎快要睡着。

玄天骑着黑骑走了过来,军士却没有察觉,自顾自的打着哈哈,倒是栏杆旁坐卧着的几个面色黝黑的人,眸子里闪着幽光,缓缓凑了过来。

为首的男子身形算不上高大,脸上有道深深的刀疤,恶狠狠的眼神好像能把人戳穿,看上去极为凶煞。

“小子!还不知道规矩吧!”刀疤脸摇着肩膀边走边说。

玄天没有丝毫惧意,端坐黑骑俯视着男人,微微蹙了蹙眉。

刀疤脸有些意外,别说玄天看上去还是个孩子,就是成年人,多数也会被他的狰狞面容吓到。

“什么规矩?”

“这个~”男人指了指黑骑“不能带进去。”

玄天本不想退让,但眼前的守城军士近在眼前,却没有丝毫阻拦,年幼的玄天不禁有些怀疑这真是小镇的规矩。

“那好”他点点头,翻身跃下,牵着黑骑往两名军士走去。

“站住!”刀疤脸一个健步拦住玄天“这东西,我们来保管!”说着刻意将衣衫往上提了提,露出腰间一柄枪。

这时候动静已经很大了,玄天看了看军士,谁知那二人只斜眼瞟了一眼,继续呼呼大睡。

看来是守城军士与沿途流寇沆瀣一气,做着搜刮路人的买卖。

这种事情实属正常,近年来战事连绵,庶民生活雪上加霜,不少胆大的干脆就上山为匪为寇,只要不得罪那些修士之流,倒也活的自在。

玄天摇了摇头,把黑骑拴好,绕过男人,直接去移路障。

如此举动,分明是把这群人当成了空气。

“真是活腻歪了!”刀疤脸气极,朝玄天的脖子抓去。在他看来,玄天虽有与年龄不相符的镇定,但毕竟体型瘦小,估计顶不住他一握之力。

却不想少年后脑似乎长了眼,突然低头躲开,转了个身不退反进,凑到男人身前,迅捷转了个圈,又后撤了几步,与他拉开了距离。

男人腰间一空,惊然发现腰间的枪已经被少年摸走了。

“臭小子!”男人又惊又怒,作势要冲上去“这东西,你玩不来!”。

玄天鄙夷的掂了掂枪,手臂前伸,枪口对准男人。

“这种货色的自制助力枪,后坐力大,准心严重偏离,我还真用不来。”

话音还未落地,枪口突然下斜。

“砰!砰!砰!”

数枪响起,男人和众人只觉得头皮发麻,仿佛子弹就在耳边炸响,短暂回神后才发现玄天每枪都恰好击中自己立足之处前方数寸。

刀疤脸心头大骇。他可知道这枪的底细,糊弄人还可以,能不能打准完全看运气,但在这少年手中却像是有了灵魂。

这时两名军士再也装不下去,指着玄天大喊:“你是什么人,怎么在大门斗殴!”

原本还有些忌惮的流寇回过神来,心中暗算,自己枪里一共四枚子弹,恰好全打完了,这少年又瘦弱不堪,没什么好怕,于是又神气起来“小兔崽子,敢拿爷开涮!”扭头朝身旁的人打了个手势“给我上!他的枪里没子弹了!”

旁边两人作势冲了上去,少年只孤零零的站在原地,反手解下背后的灵力步枪,端持手中,一道细微却异常清晰的灵力填充声响起。玄天根本不管冲来的二人,枪口正正的对着刀疤脸脑门。

“他们再跑一步,你就脑袋开花。”

刀疤脸这才彻底傻了,拼足了劲制止二人,好不容易把他们拉了回来。还算他见多识广,知道灵力枪械的威力,方才又目睹了少年化腐朽为神奇的射击准度,终于明白这少年他惹不起。

玄天把枪管抬起,几人才识相的跑了。

少年跃身黑骑,还未走到镇门,两个军士就殷勤的移开了临时护栏。

“黑骑可以入内么?”玄天看着前方,像是在问空气。

“可以,可以的!”军士弯腰说道。

玄天头也不回的向镇里走去,心中却叹了口气。

镇子规模不大,只有一条主干道,此刻天色已晚,街道两旁的小店都已陆续关门,沿街之中,只有东首一间屋子灯火最亮,即使在屋外也能听见有吵杂的声音传出。

屋门上挂着一个破旧的牌匾,上面的字迹已经模糊,但还是能看出“焚天客栈”字迹。

玄天推门而入,立刻扑来一股热浪。客栈一楼的厅堂里坐满了形形色色的男女。屋内放着吵杂的重金属音乐,醉醺醺的男女们相互搂抱着扭动着身体。

“真是个好小子!来喝两杯!”

一个高大的男人从玄天身后出现,搂着他不由分说的朝屋内吧台走去。

“门外是你的战利品?”

不待玄天回答,男人就端过一杯酒“来!自古英雄出少年,我敬你一杯!”

男人一饮而尽。

玄天打量着他,这人虎背熊腰,宽厚的肩膀好像蕴藏着巨大的力量,粗眉大眼,眸子里精光闪闪,瞧不出歹意,反倒没来由的教人信任,玄天犹豫了片刻,一仰头把酒干了。

“好小子!果真没看错!”

男人又举起一杯酒,饮尽后把酒杯倒扣,高高举起。

众人一阵起哄,欢呼声、口哨声此起彼伏。

玄天也不迟疑,又是一杯酒下肚,但这酒却与方才那杯有所不同,玄天只觉得有一道火龙顺着嗓子一路下行,脑中一阵轰鸣,险些就要晕倒。本能的一只手扶在吧台上,晃了晃头,才终于清醒了一分。

睁眼再看,才发现男人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自己,见玄天没倒,猛地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欢呼道:“瞧!他没倒!”

台下出现短暂安静,响起一阵喝彩。

男人十分激动,重重搂住玄天:“小子,你可是唯一扛得住整杯‘焚天’的人!”。说着又朝墙角努了努嘴“你瞧,那都是挑战失败的!”

只见墙角处堆了近十个人,个个面色黑红,烂醉如泥。

“你们真啰嗦!”

“砰!”一个钱袋落在吧台上。一个女人不知如何到了玄天面前。

“既然没倒,赌约自然要继续!”

女人胸前如雪山巨峰,几乎占据了玄天的整个视线。他好不容易把视线从那里挪开,朝袋子里瞥了一眼,只见里面是一枚枚黑色的帝国通用币,足有几十枚。

“这是五十枚‘黑金’,够买一百只你那种灵力步枪!”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屋内陷入了长久的安静,角落里甚至有几个人已经开始眼红,不自觉的咽了咽口水,即为了这笔不菲的钱,更为了这个惹火的女人。

“什…什么…赌约?”

玄天脸上浮现两坨红晕,已经醉了七八分,眼前这变化又太突然,根本搞不清状况。

“流火妹子!你的赌品可越来越差了!这钱虽已不少,但与你当初承诺可是差了十万八千里!”

“就是!”

“不要钱!”

“要脱掉!脱掉…”

台下众人不住催促,气氛像是要被点燃。

“他可还没赢呢,你们急什么!”流火凑到玄天脸庞,把一个冰凉的东西塞到他手里,吐气如兰说道“小子,刚才的焚天,你若能再喝三杯,接着用我这‘小七’击中那里的三个酒杯,就算你赢!”

“赢了如何?你可要守约!”男人起哄到。

流火咬着下唇,端起一杯焚天仰头而尽。杯子重重落下:“脱就脱!却是给这小子看,你们可休想占便宜!”

流火此时一双美目如有勾人火焰,鼓足了勇气,盯着玄天“小子,敢赌么?”

玄天这才终于搞清了情况,迟疑问道“我若输了…该如何…?”

“不怕!你尽管上,若是输了,大不了我白某给这女人使唤一年!”

“可是…”

“什么可是!帝国的男人,怎么这么怂!”流火拍着桌子喊道。

玄天吞吞吐吐,却还是说了下去

“若是赢了,我也不必看…的~你还是给钱吧!”

这时空气都仿佛凝固了,流火的精致面容瞬间绯红,效果甚至超过十杯焚天。

“不行!”

流火哪里想到自己也有被拒绝的一天,愤怒呵斥到“你今天看也得看,不看也得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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