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林的另一角，走来三人。居左的少年一身蓝衣，却是不远千里，在剧变当夜从云中仙宫救齐长夜的张默。居右的是一个粉色衣裙的少女，乃是苏无量的独女，苏秋水。
不过齐长夜的目光并没有放在两人的身上，他充满恨意的目光，紧紧地盯着正前方的身影，额头青筋爆起，握住不悔的手，骨节发白。
“沐宇瑭！你还有脸出现在我的面前！”齐长夜咬牙切齿地道。
“此话怎讲？长夜兄弟……”沐宇瑭不解地道。
“谁是你兄弟！”齐长夜一声怒吼，不悔已经出鞘。他冲向沐宇瑭，浑身充满肃杀之气。
“长夜！”张默身影一闪，挡在齐长夜面前，寒星剑守在剑鞘里，用剑鞘挡住了不悔。
“张默，你给我让开！”齐长夜已经被怒火冲昏头脑，狠狠盯着张默，“当我是兄弟，就不要挡我，我要杀了他，给我爹娘，师父，给雪儿，给齐家白家的人报仇！”
“你冷静一点！”张默被齐长夜推得倒退，“沐宇瑭不知道那天的事情，他是无辜之人。”
“笑话！”齐长夜的脸上写满了嘲弄，“我们两家这么多人，有多少知道不灭的事情，他们难道不是无辜之人？”
“长夜兄，张默。你们说的到底是什么事情？”沐宇瑭上前一步就要过来询问。
“滚！”齐长夜喝到，“假惺惺的嘴脸！真想回到四年前，将重伤的你一刀枭首。”
“少宗主，这件事情说来复杂。”张默回头看向沐宇瑭，“你只要知道，齐长夜是一位可怜之人，我们仙宫有负于他，必要的时候，暗中保护他就好。”
“可怜之人……”齐长夜低沉的笑了起来，“张默，我在你的眼中就只是一个无家可归的可怜人？”
说着，齐长夜抬起头，额前散乱的头发后，露出一双嗜血的眸子：“不是！我是一只，来着地狱，为报仇而生的厉鬼！”
澎湃的杀意从齐长夜身上涌出来，血色的真气坏绕在齐长夜四周，就像跳动的鲜血。齐长夜不悔向下压，迫使张默单膝跪地。齐长夜居高临下地问：“张默，你让是不让！”
张默苦笑着摇了摇头道：“我虽然不会阻止你报仇，但是冤有头债有主，沐宇瑭真的是无辜的。”
“这么说来，你是要挡我的路！”齐长夜的双眼已经完全被血丝填满，已然失去了理智，“挡我者，死！”
“不要伤张默。”一旁的苏秋水一声娇喝，仗剑而来。
“《不灭九式》，贪狼砺齿！”白广有手中寒光一闪，用处了不灭九式中杀意最重的一招，将苏秋水击退。
苏秋水手中的长剑不断地悲鸣，剑峰之处，有一个米粒大小的缺口。苏秋水脸色阴沉地看着白广有手中的剑，道：“不愧是不灭剑。”
“不灭剑，为什么会在你的手里？”沐宇瑭皱眉道，“我记得，是我亲手将它送到掌门手中。”
“哈哈哈！你说为何在我手中？”此时的白广有亦情绪激动地道，“不灭自古以来，就是我们白家的家传宝物。你云中仙宫贪图宝物不说，还来杀人灭口。我白家都是一群凡人，哪里能抗得过你们手中的仙剑。”
“而且，连带着，我们齐家也被屠戮。”齐长夜低沉的笑道，“可笑那云风，不顾掌门的身份，亲自出手。连他的弟子，我们的师父了然，都死在他的剑下！”
“长夜，我知道你心中怨怒。”张默道，“沐宇瑭他并不知情，当晚，还在金仙顶修习。”
“张默，你莫要再劝我。”齐长夜道，“那天晚上你能违背掌门之命，前来救我，我当你是兄弟。可是今日你为何阻我？我数三下，你若是不让开，休怪我刀下无情。”
“一，二。”齐长夜注视着张默，像是一头择人而噬的猛虎。
张默看着他的眼睛，苦笑着摇摇头，没有说话，只是顶着齐长夜的不悔，缓缓站了起来。
“三！”齐长夜喝到，“《不悔三绝》，血海涛涛绝众生！”
猩红色的真气翻涌，空气中好像泛起一股淡淡的血腥味。齐长夜终身环绕血色真气，仿佛置身血海，黑色劲装的下摆，在风中猎猎作响。
半空中，好像出现一轮血月。却是齐长夜将不悔刀轮成一个圆弧，向着张默斩去。
“寒星清光御八荒。”蓝色的幽光闪烁，寒星剑好似天空中，最耀眼的星辰，散发着幽冷的光，抗拒着血月带给他的压力。
不过，繁星之光，怎能比得上月亮。
张默的防御被打散，露出他苍白的脸，他远远退开，暂避锋芒。
“让开！”齐长夜怒吼着，像是一头捕猎的猛虎。
“寒星遥遥照九霄！”张默压下胸中翻涌的气血，提着寒星，在空中化作一条银河，挡在齐长夜面前。
“《不悔三绝》，杀气凌凌绝仙踪。”不悔刀，如同厉鬼的獠牙，上面还挂着丝丝血肉，让人看了不禁心生寒意。刀中水无情所下的封印，竟隐隐有松动之意。
旁边观战之人，纷纷皱眉，露出沉思的神色。其中马河洛眼中精光一闪，好像发现了什么。他立刻将头低下，掩饰心中的狂喜。
不过，在场之人都被齐长夜散发的滔天杀意震惊，没人注意到异常的马河洛。虎烈皱着眉头向身旁的梨岫耳语：“这位散修，杀意如此之重，我都自愧不如。”
梨岫托着下巴道：“他身上不只是杀意，还有另一种气息掺杂其中。可是这股气息被遮掩，让人捉摸不透。”
就在几人议论的时候，齐长夜的不悔已经碰到张默划出的银河。獠牙一般的不悔，像是咬紧一块血肉，轻易地将银河撕开。汹涌的血色真气将银河冲散，露出张默没有一丝血色的脸。
在张默的咽喉三寸远，不悔刀收了最后一股真气。苏秋水和白广有也停下战斗，看向胜负已分的两人。
齐长夜冷冷地注视着张默，问道：“为什么不拔剑！”
刚刚在和齐长夜争斗时，张默的剑一直收在剑鞘中，一丝一毫都没有拔出。此时的剑鞘上，还有一个清晰的刀痕。
“怎能向同伴出剑？”张默嘴角带着淡淡的微笑，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我会杀了你的。”齐长夜脸色依然冷酷，可是说出的话却微微颤抖。
张默没有回答，可是那双带着笑意的眼睛，却在告诉齐长夜答案。
“还当我是兄弟吗？”齐长夜将不悔收入刀鞘，问道。
“那是自然，一直都是我的兄弟。”张默道。
“当我是兄弟，下次就不要拦我。”齐长夜转过身，留给张默一个背影，“下次，我不会留情。”
见到齐长夜转身离开，雪儿立刻跟了过去，白广有也收了不灭，看了沐宇瑭一眼，也默不作声地离开了。
“哎，你们等等我。”马河洛一边招手，一边想着三人追过去。
张默看着齐长夜远去的背影，喃喃道：“口是心非的家伙。我下次挡在你的刀前，你斩得下去？我的……兄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