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不是这样的……孩子!他,他,他是你……一母同胞……的兄弟啊!”
看着裴凡熙手里的剑几欲要刺穿端木俊的脖子,北唐隐忠吓的有些六神无主,颤抖着手指着端木俊艰难的吼了出来。亲生兄弟相残,这是自己无法接受的,由于无法确定他们到底谁大谁小,北唐隐忠求助的望向裴震海和端木博卿。看着他们的模样,一个和自己一模一样,一个和柔儿一模一样,真真是像极了,北唐隐忠内心一阵窒息般的绞痛,这到底是何人下的毒手?不但害了自己一双皇儿不说,还害的端木博卿他们受此大罪。
“熙儿,他是你弟弟,你可不能动手……”裴震海看着皇帝已经说了出来,再也无法隐瞒,只好哆嗦着说出自己隐瞒了整整二十年的真相。
“哐当!”一声,裴凡熙手中的剑跌落在地上,铁器撞击石头的声音是那样的刺耳,犹如一把尖刀刺在裴凡熙的心口,端木俊竟然是自己的亲生弟弟?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事情来的太突然,也太荒缪,如此说来自己也是皇子了?自己并不是爹爹和娘亲的孩子?
“熙儿,你冷静些,回屋爹爹慢慢再告诉你……”
裴震海到底不愧为一家之主,看着裴凡熙激动、痛苦的模样,轻声快慰道,说着让仆人抬了自己过去,一双枯瘦的大手在裴凡熙肩膀上来回的抚摸着,是的,这个消息对他来说确实太过突然,太过震惊,尤其是在这样的场景下。可情况紧急,皇上也没有错,万一那一剑下去,俊儿就真的没命了,该叫他情何以堪?
前所未有的沉重,一屋子人没有谁不震惊,尤其是冷逍遥,他突然明白为何师兄半路要改道去京城,又瞒着自己去了皇宫,没想到裴凡熙和端木俊竟然是一母同胞的双生子。
“端木博卿,如此说来,当初柔儿还没生产的时候就知道皇后要置她和肚子里的孩子于死地了?”北唐隐忠瞪大着一双愤怒的双眼,情绪激动的有些难以控制,想不到自己的枕边人,看似贤惠、大度的皇后竟然是如此歹毒,如此让人害怕的蛇竭女人。
“应该是!当时我接到姐姐的加急传书,说皇后已经安排好了接生的御医和宫人,在她生产那天难产,叫我和妹夫去救孩子,后来才到京城姐姐就发作了,我和妹夫隐藏在衣柜里,要不是我带了家里祖传的‘续命丸’去,恐怕姐姐还不能生出他们兄弟俩,我们打晕了当时所有的宫人,又赶忙用从宫外带进去的一个死婴充当皇子,至于后来的事情就不知道了……”端木博卿回忆起二十八年前的那个日子,想起当时姐姐浑身是血、高声无力尖叫的样子,仍然不寒而栗。还在回落城的路上就听说端木贵妃因难产而逝,看着怀里的婴儿,端木博卿和裴震海只好强忍悲痛,一路往落城赶。
想不到皇后背着自己竟然干下如此大逆不道的滔天大罪,为了巩固自己的地位,不惜谋杀了皇脉,还一举害了她的对手自己的最爱端木贵妃。北唐隐忠越想越明白,怪不得当初为柔儿接生的那些宫人和太医一个个的就不见了,想必是给皇后一一灭口。唯独当初柔儿的贴身嬷嬷云娘,在冷宫里被毒聋毒哑后装疯,这才得以活了下来,要不是云娘估计自己这辈子都不知道当初柔儿舍命给自己留下了一对双生子。
“那害你们之人也是皇后了!”北唐隐忠不做二想,看着端木博卿和裴震海几人断屑的下肢和残缺的身体,心中难受,面色愧疚。
“我和妹夫带着一双皇子回到落城后,害怕皇后发现当初屋子里的婴儿不是真的皇子,就将他们两兄弟带回家分开抚养,尽管对外宣称是亲生子,可还是被皇后的眼线发现了蛛丝马迹。就在他们五岁那年,皇后派人到我家,威逼我交出皇子,我只好交出了自己的亲身儿子,留下了俊儿。并答应皇后从此带着拙荆隐姓埋名远走他乡,没想到的是皇后心之狠毒,竟然让人冒充、易容成我的模样到妹夫家当着熙儿的面杀了妹夫他们。将我端木家的人一应赶尽杀绝……最后……最后竟将我们四人关在一座山崖处,活生生砍去我们的双腿,关在狗一样的笼子里,用千年寒铁制成的铁链锁着妹妹他们,任其自生自灭……”端木俊悲愤不已的说起当年的经过,一汪浑浊的泪水从凹陷的眼眶中溢出,顺颊而下,其间端木馨茹也不住的隐隐抽泣,幸得有裴震海在旁宽慰。
裴凡熙静静的听着端木博卿时而欣慰、时而痛苦、时而悲愤的诉说,心中早已是波涛澎湃,惊怒交加,从最先的不可置信到渐渐平静、最后归为愤怒。一双拳头握的咯咯做响,想不到自己的身世如此坎坷,虽贵为皇子,却是母亲还有养父、养母他们用性命换来的。想着为生自己被害死的母亲,还有当初冒着生命危险救自己出虎穴的舅舅端木博卿和爹爹,裴凡熙不禁对第一次听说的皇后恨之入骨,心中暗暗决定一定要为他们报仇,一定要让她为当年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而端木俊更是想不到自己的出生竟然是如此凶险,要不是养父冒死进皇宫,那么自己和哥哥就一起同母亲被皇后给害死了。没想到自己一直所憎恨的人是皇后设下的圈套,他才是这个世界上自己最亲近的人,真正的敌人应该是皇后,那个保养得极佳、看是雍容华贵的女人。
刚才看着爹爹和娘亲面目全非的出现在眼前,还以为看错了,爹爹早已没了当年的风采,一双失了眼珠的眼眶深深的凹陷着,瘦削的脸庞布满无尽的沧桑,还有娘亲,最大的变化就是不再看自己,从一开始娘亲仿佛就不曾看见过自己一样,那双灰暗的双眼空洞而无神,只是不住的靠在爹爹旁边,对刚才爹爹的讲述没有丝毫反应,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那个女人对娘亲下过什么毒手不成?
一时间屋子里的人全都唏嘘不已,沉重的叹息和感慨在屋里响起,北唐隐忠想起这些年来端木博卿他们所遭受的罪孽,心痛万分,尤其是端木博卿,自己欠他的实在是太多了,要不是他用自己的儿子换了俊儿的话,俊儿早就被皇后害死了。看着端木博卿身旁的痴呆老妇人,北唐隐忠暗暗发誓此次回朝定要严惩皇后贾氏一族。
没有一丝迟疑,裴凡熙竟然同意和北唐隐忠、端木俊一起回宫,这让一直担心不已的裴震海和端木馨茹很是诧异,当初姐姐一再告诫不要让他们回宫,只求他们能平平安安的长大成人,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如此意想不到的地步。回宫后他们又该怎样的相处呢?还有已经被皇上下旨赐婚的陆丫头,他们三个真真的是让人头疼。
“大哥真的决定一同去京城?”裴震海听着端木博卿的话,瞪大着那双锐利的双眼,再次问道。
“当然,难道妹夫不想为这些年我们过的人不人、鬼不鬼的日子报仇吗?”端木博卿脸上陡然变的狰狞、可怕,既然俊儿和熙儿的回宫注定要惹起一场狂风暴雨,为何不再给她加点雷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