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后,夜
許小峰来到异界整整一个月了,虽然这里弟子看他的眼神仿佛是空气,但他也知道自己的身份,对于这些弟子,能避则避,不能避则忍。
自从萧雪离开后,他就被安排在砍柴跟生火事务上,也因为这样,得到了一枚须弥戒指,用于储藏木柴之用。
由于筑基成功,力气大了很多,从以前的一天最多砍两株,现在一天却可以砍三十株,而他的修行无论做任何努力,却没有丝毫进步,狂风诀修习过程从易而难,第一层旋风心法他虽修成,但越往后,艰深困难处便显现出来,每当境界想突破时,他背后的梵文就会引起剧痛,疼得他死去活来。
纵使这样,他每当入夜时,依然认真修行狂风诀,纵使没有一丝一毫进展,他始终相信,努力会有回报的。
狂风诀第二层,需要开光期的实力,每当他想起自己的功力止步不前,心中总有一丝惆帐。
在这个风云派中,自从萧雪走后,就没有人跟他真心聊过天,他的孤独也只能独自品尝。
他也偶尔去过其他殿,其中风云殿的弟子最多,有百名之多,而且个个身手不凡,望着那些在切磋的弟子,他眼神中充满羡慕。
当他看见风云殿中那几幅诛妖图后,心神非常向往图上那些仙人般人物,诛妖图上,记录了法宝秘器一说,渊源流长,人族中强者都有各自神器,威力绝伦。图上人族跟洪荒大妖决一死战,修真炼道之士以之莫测法力杀妖除魔,那场面的震撼令許小峰回味至今。
回忆以前,他是一个CF的竞技高手,那心也比较喜欢切磋技术,虽然这里是修真的世界,他也想跟这里的人比比,到底谁更强些许!
他经常做梦,自己如果可以御空而行,风驰电掣,甚是更能震天撼地,毁山断流,那该多好啊!
但是现实似刀,他只是一个被封印境界的魔囚,每当想到这里,他内心深处,总会叹息一声。
每当看见弟子的法宝,他难免会激动,曾经见过派中骄子楚风,一剑劈开一块巨石,震惊得他,热血沸腾,仿佛他血液中有好战的基因,只要看见弟子切磋,他的眼中就会出现浓浓的兴奋。
至于风云派派主叶孤,他也有一面之缘,也经常在生火时,听炼器殿的几名弟子吹捧叶孤的平生事迹,一把惊鸿剑,仗之横行江湖间,硬让本来是三流门派的风云派挤进了二流门派,从而得到了更多的修炼资源。
众后辈仰慕之余,多半都是选择修剑的。百年之间,剑侠辈出,几乎成了风云派的标志,便是剑修出风云。
不过说到这里,倒要提一下炼器殿萧墨了,他自己也是修剑,护身法器“青灵”更是派中名剑之一,但他对炼器更为上心,经常练出一些名刀宝剑,却不知怎么,反而丝毫没有鼓励他的弟子修剑的意思。
平时相处中,許小峰了解到,炼器阁李武修行最深,已踏进开光初期,其他几名都徘徊在筑基巅峰。
每当他们聊起萧雪小时候的聪慧调皮,許小峰的眼神就会一暗,对于萧雪,他很是愧疚,因此他也格外的记住萧雪小时候的调皮事,仿佛让自己也置身其中。
萧雪自幼丧母,萧墨有愧,就对她宠爱万分,她聪慧过人,自小得父悉心教诲,虽然在十五岁就拥有开光初期的实力,是风云派中有名的早慧孩童之一,极得派中师长关心爱护,一位长老更是把自己那把著名“紫凤剑”送给她做修行法宝。
今夜,許小峰深深呼吸,静下来,慢慢走到床上,按狂风诀传授的姿势打坐,闭上眼睛,静坐之下,放开心念禁制诸般烦恼,他的神情时而舒适,时而痛苦,冷汗布满的他的额头。
背后的封印梵文,总是在他修炼时,若隐若现,顿时令入静的他惊醒,从而身体进入撕心痛苦的折磨中,这种痛苦基本上都维持一个时辰便会消失。
許小峰当然知道时梵文在作怪,但是自己阅历不足,根本无有丝毫办法破开这等封印,唯有疼痛完后,又抓住时间,再次修炼。
在这一个月里,在痛苦的折磨中,他的忍耐力也开始变得越来越恐怖,心智也越来越成熟。
这一夜,他又在苦不堪言的痛苦中睡去,第二天早上,炼器殿的木柴也所剩不多,李武也就吩咐他上山砍柴。
許小峰也就匆匆的向后山赶去,来到那熟悉无比的树木良景,但见满山油绿,层层叠叠,山风过处,树木林立,如千军万马,极为壮观,心境顿时为之一宽。
他深深吸了一口这种大自然的清新空气,活动一下身骨,拿着柴刀走进了树林。
他此时去的地方已跟初来时不同,望着前面有一大片只剩下树桩的空地,他有一点成就感。
前面的树木没了,要想砍伐只能往最深处走去,那里大树林立,树桩更为粗壮。
清晨淡淡的云雾飘荡在林间,如神秘的轻纱一般,树叶上有晶莹露珠,剔透绚丽。
走了一会,便置身于树木林之中,这里的树木枝叶繁茂,遮住了天空上的阳光,让环境显得幽暗,也有光亮从枝叶缝隙间透了下来,让人能够视物。他左看右看,挑了一柱两人合抱般粗壮大树,比划一下,便举刀欲砍。
“噗”,忽地一声闷响,許小峰只觉得额头一阵疼痛,却是被一物砸中了前额。他低头一瞧,地上滚动着一枚圆圆的鹅暖石。这里前头左右都是大树,地下倒有许多小石头,但这种在水中经过冲刷的鹅暖石,是断然没有的。
他想了一下,向四周看去,大声道:“喂,哪位道长在此处。”
他的声音在林木间远远传了开去,半晌却无人回答。他深知自己身份,平时都经常被派中弟子捉弄惯了,正要再喊,忽然间一道小黑影袭来,额头又是一痛,居然又被一枚鹅暖石扔中,而对面树上,也传来了“吱吱吱吱”的尖叫声。
光线实在太幽暗了,許小峰只能集中精神,忍着痛抬头看去,只见在对面一株大树上,不知何时爬着一只黄毛灵猴,手中拿着一枚鹅暖石在那里向他显摆,尾巴倒悬在一根树干上,“吱吱”叫着,大有幸灾乐祸的样子。
許小峰呆了一下,这一个月里他从未在树林中见过猴子,而这片树林中根本没有水源,看来这金猴是在较远的山岳上跑过来的。
山岳中出现金猴,也不算怪事,毕竟深山野林是动物的天堂。
他正想着,忽见金猴手在摇摆,他心中一惊,连忙躲避,果真又是一枚鹅暖石砸了下来,若不躲闪,又要遭殃。
那金猴见他闪了开去,尖叫两声,音中带怒,倒似乎谴责許小峰不该躲避一般。
許小峰冷漠的注视着灵猴,见灵猴再也没有动作,也就不去理它,走了开去,心想还是早点完成砍柴,早点回去,不然又要看炼器弟子的脸色了。
他走出两步,忽听耳后风声响起,躲闪不及,“噗”的一声,后脑勺又被鹅暖石砸中,这一下力度不小,許小峰只觉得眼前一黑,忍不住痛叫一声。
只见那灵猴在树上上拍手大笑,晃来晃去,大是欢喜。
許小峰心中大怒,这一个月里在心中承受的委屈,化作怒火,直冲头顶,拿起斧头,准备上树,活剥了这只畜生。
灵猴看见怒气冲冲的許小峰,全然不惧,反而“吱吱”笑个不停。
它的声音落在許小峰耳朵里,仿佛是讥笑,深深的刺痛他的心,他,大吼一句:“人欺我就罢了,连畜生也欺我,真当我好欺负!”
許小峰两三下就爬上了大树,在树干上,拿着斧头,用力一蹬,筑基初期,毕竟也算个修真者,一跃之力,也有数丈。
很快,他已经看到灵猴讥笑的脸就在几尺外,手中紧紧的握着斧头,用力劈下。
“嗖!”
不料那灵猴极是敏捷,眼角一瞄,立刻反应过来,缠在大树上的尾巴立刻松开,整个身子掉了下去。躲过斧头的攻击后,猴臂又一抓,抓住树干,猴臂一发力,又落在另外一株树上。
許小峰以为一斧头,就会把金猴干掉,却没料到金猴居然掉了下去,不禁怔了一下,随后,他作势蹲立,又一次弹跳,向着金猴跳去。
却见在半空中那金猴轻舒猴臂,抓着树干,又是一跃,似是觉察許小峰的杀气,立刻摇摆跳动,从一株树晃到另一株树上,再到下一株树,意图溜之大吉。
許小峰少年心盛,在半空中喊了一声:“哪里逃!”
双脚快速的在树干上跳落,若在空地之上,以許小峰的修为,不消片刻就会捉住了那只未开灵智的金猴,但如今在密密树林之中,却大是碍事。
那金猴显得极其聪明,在林间左荡右晃,弯来折去,时而向左,时而向右,令許小峰一时也拿他没有办法。
許小峰视线一直在金猴身上,一边还得提防一些蚁蚊虫蛇。
一人一猴这么急急追跑,在那金猴“吱吱”的尖叫声中,也不知追了多久,許小峰呼吸渐重,已感些许劳累,料想已追出了很远。
但见眼前森林,却似无边无尽,时间流逝,转眼间,已经是下午时刻,許小峰已经穿过了林海,脸上布满细汗,忽见前头光影一闪,竟直直冲进了一个只容一个人的洞穴。
他停了下来,心中犹豫了一下,到底要不要跟上去,毕竟少年心盛,一股劲上脑,冲了上去,他因为心急,并没有看见洞穴上方那几个被藤条遮住的几个字:沧月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