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纵身一跃,整个身体呈直线向下快速降落着,冷清的夕阳在我眼前晕开淡淡的光芒,有一点点刺眼,身体被寒冽的空气撕扯着,竟有一种四分五裂的错觉。
我一步一步向死亡迈进着,脑子却前所未有的清明起来,我以为轩辕绝会阻拦我,但他没有,我第一次如此清晰地认识到,要想活下去只能靠我自己,我的大脑迅速转动着,寻找可以自救的方式,除了璃月镯,我别无所有。
我伸出右手,把璃月镯尽可能地暴露在空气中,大声地喊道:“我要活下去。”
我把眼睛撑到足够大,那片灰绿色越来越接近,下落的速度快到几乎让我的心脏停止跳动,我想到了来生,如果有来生,我绝对要让自己成为一个真正的强者,自己的命运要牢牢掌握在自己手中,如果……
一道绚丽的光芒再一次从璃月镯射出,那耀眼的光芒如此眩目,以至于刺痛了我的双眸,我很快地闭上了我的眼睛,一滴泪珠却暖暖地流入了我的心田,我想我可能有救了。
我的身体被轻飘飘地托了起来,我慢慢张开双目,入眼处竟然是轩辕绝那张风华绝代的脸。
“是你救了我?”我的声音微微的颤抖。
他勾起一丝浅笑,眼睛深处是浓浓的赞许,轻轻摇摇头,道:“不是我,是你自己。”那温柔地能挤得出水来的声音,几乎让我忘记,事情的始作俑者到底是谁。
我蓦然地坐起身来,眼前的一切,让我有片刻怔忪,我的救命恩人竟然是一群鸟雀,数以万计的鸟儿紧紧地靠在一起,搭成了一个大大的飞毯,托着我慢慢向地面落去。
翌日一早,轩辕绝就把我送到了凤凰林。
我随便向他挥挥手,就踩着厚厚的积雪,向那遮天蔽日的林子中走去。
“流云。”轩辕绝在我身后喊道。
我回首,挑眉看他,他随手一丢,一道银光直直落入了我身旁的雪地,我俯身捡了起来,是一柄月牙状的匕首,剑柄上镶着一颗红色的宝石,剑身上镂刻着奇异的图腾。
“给你的。”他长身玉立,衣袂在风中如飞蝶般舞动着,那张俊美的不似凡人的脸上挂着浅浅的笑容。
我也不和他客气,直接把匕首放入了怀中,一把趁手的武器现在对我极其重要。
轩辕绝摇了摇头,嘴角抽了两下,眼中的笑意越发浓了些。
我凝眉,怒视,这人是怎么回事?送我一把破刀,难道还要让我感恩戴德不成。
“我在落日谷等你。”轩辕绝轻飘飘地抛下一句,根本无视我错愕的表情,就潇洒地跃上他的坐骑,绝尘而去。
我目瞪口呆,望着他越走越远,心中浮出一丝懊恼。
有一种心境,叫淡泊;
有一种气质,叫自信;
有一种气势,叫强大;
有一种气魄,叫傲然;
轩辕绝就是集这些所有的特质于一体,近似于半妖半仙的人物,他可以很随意地宣泄自己的感情。也可以很随意地做一些事,只因为他很强大,一切尽在他的掌握中。
他可以很随便就让轩轩把璃月镯交给一个陌生人,只因为他随时可以拿回,他可以随意地处罚一个重臣,只因为他料到我会为她求情,他甚至可以随意地让我从高空跳下,只因为他对我很有信心,他可以随意地把我丢在这荒郊野外,是不是也说明我不会有什么危险?
我摇了摇头,哀叹一声,这种推理实在是我一厢情愿。
我摸了摸自己的脸,那平凡的不能再平凡的一张人皮面具又一次和我浑然成为一体,天擎国那身土灰色的军装服服帖帖穿在我的身上,这才是我最本质的东西,朴实无华怎么会和高贵出尘有任何交集。
而对轩辕绝这样一个非人类,与其费心去琢磨,不如一切顺其自然。
我摆脱了一刹那的意乱情迷,定了定心神,快速向凤凰林奔去,我必须尽快找到东方魅,把紫荆国的议和书交到他的手中,至于那之后的事,我根本无法预知,我只做我应该做的事。
凤凰林内一片寂静,幽暗的森林犹如巨兽张开的大嘴,随时可以吞掉它面前的猎物,一阵冷风吹过,掀起地上的雪尘,毫无预兆地打在我的脸上,我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哆嗦,一种不祥的预感笼罩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