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川呐林川，还是说，我应该叫你林总了？”Z是一个挑染着黄头发的男人。他吊儿郎当地坐在茶堂里，两眼无神地看着林川。
这间茶堂的老板是林川，或者说它的幕后老板是林川。这是他背着廉宏涛开的一处物业，也算是他为自己未来打算的一处退身步。Z是林川的发小。两人从穿开裆裤时就认识，Z当然清楚林川有一个亿万富翁的爸爸，也经常向林川伸手要钱。可是让林川唯一认同的是，Z说话算话。
“Z，咱俩都这么熟了，我也就不跟你绕圈子了。”林川坐在茶室里，一身黑色杰尼亚西服的打扮，看上去比Z高出了许多层次。因为Z穿的是一套修水电的工作服——这是他的伪装。
“我记得上一次见面得有五六年了，你当时跟我说，永远不要再跟你联系。我坐到了，你却没做到。”Z嘴角上挂着一丝不屑的笑容，“林川竟然会违约，这还真是罕见呐。”
“这次的工作价值10万。”林川根本不理会Z说的那些旧事，“现在很少有一单活，能挣到10万块钱了吧？”
Z眼前一亮，声音却有些犹豫不决：“这么大的价码，自然是要付出更多代价。再不知道目标之前，我不能答应你。”
林川点头说：“就是知道你的严谨，所以我才第一时间联系你。”他掏出了一张照片，上面的人物正是李祁。Z接过照片，露出了淫邪的笑容。“乖乖，有钱人的生活就是好，身边永远不缺这种上等货色。”
“她不是目标。”林川觉得这句话说的不够严谨，“让你偷的东西不在她的身上。”
“那她是谁？”
“你跟着她，就能找到目标物。”
“是什么？”
林川摇了摇头，“我还不清楚。可能是U盘，可能是移动硬盘，又或者是一台电脑，一部手机。我现在还没有得到准确的消息。”
Z贼眉鼠眼地打量着林川，“什么都不知道？那你岂不是把我往死路上推！不行，这活十万块钱我不接。”
林川笑了。Z说的这句话真有讲究，没说不接，而是说十万块钱不接。言下之意，就是嫌林川钱给的少了。
“说吧，多少。”
“三十万。”Z咬了咬牙。
林川摇头道：“十五万。”
“二十八万。”
“十八万。”
“二十五万。”
“二十万。”
“成交。”Z眼睛里闪过一丝亮光，“和你林川做生意，大意一点儿就会被宰呀。”
林川笑道：“和我做生意，你什么时候吃亏过。不过这桩生意我有几个要求。”
“当然，只要你事前先付50%就行。”
“第一，给你24小时的时间，找到图片上这个女人，然后全天24小时一步不离地监控她的一切行为，每天向我汇报一次。”
Z苦笑道：“怎么？你想当我上司不成？”
“当你的上司没什么意思，而且你也不服我管你。这一条能办到吗？”
Z托着下巴想了想，“能。不过，每天的联系方式有我来决定，并且我们不能再见面。”林川满意地点了点头。这就是他选择Z的原因。Z是一个身经百战，谨小慎微的神偷。灰手团几乎年年都要招募Z，可是他说什么就是不肯入团。按照他的话来说，那就是不习惯被人管的感觉。Z不知道的是，林川每年都会托他办一些事情，当然不是以林川的名字。自从他们因为一点琐事闹翻后，就几乎很少说话，像现在这种面对面交流更是罕见。
“第二，这个活要保密。对谁也不许说，不能半途而废。”
“半途而废？你林川第一天认识我，什么时候我半途而废……”Z刚要数落一番林川，却立刻听出了其中的不同。“这次的活这么麻烦？到底针对谁？”
“廉智勋。”
Z大惊失色，低声问道：“你要和廉家决裂？”
林川笑道：“当然不是，我怎么会对不起老爷子。只是有些内部事情，要处理一下。”
“和那个叫穆嘉的女人有关吧？”Z灵敏地捕捉到了关键信息点。
林川想想，这事儿如果瞒着Z的话，也没有多大意义。“没错。现在的廉家，分成了两派，一边是廉智勋，另一边目前是穆嘉。而我，只不过想在选择站队前多捞点儿筹码。”
Z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笑道：“想不到这么多年不见，你变得和以前完全不一样了。”
“噢？”林川好奇道，“我有什么变化吗？”
“以前的你绝对不会说出刚才那番话。”Z看着面前桌上放着的一个陶瓷茶壶，思绪回到了曾经。“小时候咱们打架，你总是会帮最弱小的那一队。你还记得当时你怎么说吗？”
林川出神地望着Z，完全没听见他的问题。Z似乎也不等他回答，又自言自语道：“那个时候的你会说，‘强的人已经那么强了，再和他们联手就没意思了’。现在的你，也会这么选择吧？”
林川笑了，“没想到这么多年不见，最懂我的人还是你。”
Z也笑了，“即便再过十年，你也还是这个脾气，我也不会改，这就是人类。”Z站了起来，“穆嘉对抗廉智勋，你真的认为穆嘉胜算很大吗？”
“这次是廉智勋对抗廉宏涛，而我选择了和强者站在一起。”林川和Z握了握手，互道了声“后会有期”后就分道扬镳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