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毛来到政务大厅的第一件棘手事情,就是本单位的报账员,年逾五十岁了还不是副主任科员,为此,毛毛去了人事局,听说公务员马上要兑现津贴那一部分,所以,暂时像人事调动等方面,包括这项审批在内的一切审批冻结了,等到市上解冻后,毛毛就找分管本单位的常务县长。
毛毛对常务县长说:“领导,我们单位的干部年龄结构上差距大,尤其是一位老干事快五十岁了,还不是副主任科员,我咨询了人劳局得到答复是,因为我们单位的编制和政府办在一起,所以要从政府办申报,如果从政府办申报,那就等于我们占了政府办的名额,再说了,我们单位也是县政府的一个部门,我想请领导出面协调一下,给人劳局长打招呼从我们单位申报,不管能否批下来,我们先把‘发球权’握在手,给同志排上队。”
副县长说:“齐主任,这个恐怕不好协调。”
毛毛说:“人劳局也是你的分管单位,我想没有什么难度,对于这样特殊的遗留问题,你领导出面就当照顾性协调一下,也权当是对我工作上的支持。”
副县长笑了笑,就拨了座机对那边说:“陈局长吗?我分管的政务大厅齐主任,找你要申报有关副主任科员的事情,你看着给办理吧。”
毛毛等副县长挂了电话,高兴地告辞出来,径直来到人劳局陈局长办公室,陈局长刚接了县长电话,知道毛毛的来意就说:“有关你们单位申报副主任科员的事,还是要随政府办公室报。”
毛毛说:“陈局长,你看政府办也是一茬一茬排着队在等着呢,我们怎么好占办公室名额,再说了,副县长电话里都讲了,你就当破个例。”
陈局长说:“虽然市上在这方面已经解冻了,可目前的情况是,各单位存在这类人员太多,我们现在还无从下手,你们就是报了一时半会也解决不了。”
毛毛说:“那没关系,只要你现在认可我们单位的申报资格,那我就先谢谢了,咱们就这么说定了。”然后毛毛回到单位,和两位干事分别作了沟通,报账员年龄大了先报上,然后下一批报年轻干事,其实,毛毛的心里已经打定主意,本单位从二〇〇一年成立以来,还没有提拔过干部,毛毛准备将年轻的干事,作为提拔的后备干部将来推荐到组织部。
单位现在没有什么职能,只是偶尔跟着县上的中心工作忙碌一下,毛毛现在是人闲心也静了下来。一天,毛毛到县委办事,顺便来到机关工委扬副书记的办公室,杨副书记也是离了婚的女性,一个人带着儿子,进了门毛毛看见还有一位女干部,她们两个人在说话,杨书记看见毛毛就说:“你好,你今天怎么有空到我办公室来了?”
毛毛说:“我没事顺便上你这转转,这位呢?”
杨书记指着女干部说:“她是咱们县政协文史委的史主任,丈夫就是县检察院的刘副检察长。”
毛毛赶紧说:“噢,听说过,就是那位经常发表散文的女作家。”
史主任接着说:“什么呀,比起你在天陵文苑上发表的诗歌《守望幸福》来差多了。”
毛毛说:“你太客气了,我对写散文不擅长,你写的散文那种对生活的理解,我达不到。”
杨书记对她俩说:“你们两个都很优秀,文章各有千秋,还有,毛毛你儿子学习咋样?你的婚姻有好转吗?”
毛毛愉快地说:“离了,我现在和儿子住在我娘家,也不用再生闷气了,你看我现在身体好多了。”
毛毛刚说完,杨书记很吃惊就对史主任说:“你不知道,她以前还对我说她离不了婚,你没见她痛苦的样子,现在就这么突然离了,真是不敢相信。”
毛毛说:“看起来快,其实我们耗了一年多后才离了,我什么都不要,最终儿子虽然判给他爸,但是儿子依然跟着我生活。”
杨书记说:“那就好,你那时还怕儿子跟不了你而犹豫,我当时就说过,孩子大了他有权决定自己的事情。”
史主任说:“你的事情我也知道,真是让人同情,政府办的郑小娣是我的同学,她朋友的丈夫和你儿子他爸是同学,她朋友说同学们都很可惜你这个人,都说他的不对。”
毛毛说:“他不对也罢,反正现在离了我已经不在乎了,我和他也是相互折磨够了,真是今生没缘,你对他再好他都不领情。”
史主任说:“咱们改天和小娣聚聚。”
毛毛说:“那很好啊,我一直也没个朋友,再就是还想拜读你的大作呢。”
没过几天,她们几个相约来到农家乐吃便饭,完了后到果树地,相互谈着毛毛和史主任的文章,还有各人的生活好开心。郑小娣是政府办的干事,长毛毛和史主任一岁,几个人都叫她郑姐,杨书记在她们四个当中最小,郑姐的丈夫在他们儿子四岁时得病去世,留下她和儿子相依为命五年后,才重新组织了家庭,所以她们四个除了史主任家庭倍感幸福美满外,其余三个人都有不同的伤感经历,正是由于这样的同病相怜,使她们几个很快和姐妹一样亲,但还是起初的史主任和郑小娣关系最要好,杨书记和毛毛走的比较近。
毛毛现在回到娘家,和爸妈住在一起,儿子的饭不但有了保障,就是毛毛回去晚一些,爸妈也会照顾儿子,毛毛开始有了自己私人的小圈子。
毛毛有空就到天陵县二中,和儿子班主任豆老师交流,豆老师教数学。起初,儿子到这个班是毛毛走了后门才进来,也是冲着豆老师的名气,儿子在豆老师的鼓励下,期中考试在全班考第30名,全年级将近两千学生排在180名,这个成绩对毛毛来说真是喜出望外,对儿子来说也是极大的鼓舞。
军生在离婚后,感觉自己在天陵县呆下去也没有多大意义了,就回到华阳市,两个月后,军生和自己早就相识的铁二十局一位女职工,虽然没领结婚证,便正式生活在一起,这个女人有一个比军生儿子大一岁的女儿,女儿非常腼腆不爱说话,偶尔叫军生叔叔。军生其所以这么快再次和这位女性生活,原因有两个:其一,这个女人还算个过日子的人,其二,军生要向所有人都证明,他和单小梅之间没什么。因为在华阳市没房子,军生只好住进女方家,把自己弄得跟个倒插门女婿没什么两样。可是上天好像存心和他过不去,他和这个女人生活的还可以,但和他们在一块生活的她娘家妈妈,对军生就不那么友善了,军生感觉在这个家里很压抑,由于自己对儿子从小就没有尽到过什么义务,致使走到今天儿子和他不相认的地步,而军生和这个女人之间既没牢固的感情基础,又没有个孩子,作为男人,军生觉得自己在这个家一无所有,只是个尽丈夫责任、还有帮别人养孩子的机器,一天,当军生和这对母女在外面吃饭的时候,碰到天陵县一个朋友一家,军生知道朋友的母亲,与毛毛娘家关系走的很近,就从座位上起来,到朋友的饭桌上聊天,朋友故意问:“军生,和你吃饭的女人是谁?”
军生一边用手比划一边说:“是我现在的媳妇。”
朋友说:“怎么,你和毛毛离婚了?”
军生说:“是,我们都离婚半年了,是毛毛坚持离婚。”
朋友说:“那你现在生活的咋样?”
军生说:“还可以,就是她妈妈很反对我。”
朋友说:“她妈妈反对有什么用,关键是你要和她生活。”
军生说:“是的,我们两个还可以,可她妈看着我那儿都不顺眼,比如我吃饭的时候,她妈就一直苦着个脸,好像我欠了她们家什么不还似的,还有,我站在那儿和坐着不动,都不会让她妈感到舒服,她妈显得很厌恶,就一直给我脸色看,你看我现在除了上班,把自己的一切都交给了这一家,还不能令她妈感到满意,有的时候,我真的想拉倒算了,可她什么也不说就这么凑合着。”朋友女儿要参加音美培训,吃完饭告辞走了。和朋友的谈话,使军生又想起和怨恨着毛毛,但是眼前的一切,又能怎么样呢?
离婚后,毛毛觉得不但对自己的工作没有影响,反而越来越感到无忧无虑了,一天,她走在上班的路上,军生的那位在交警队办公室的同学,在他家门口喊:“毛毛,等一等。”
毛毛回头一看说:“原来是你,干什么去?”
同学说:“和你顺路去上班,你说你们俩怎么那么快就离了?我们同学好长时间才知道了。”
毛毛说:“怎么,军生没有对你们说,不可能吧?”
同学说:“是真的,大家都不知道,毛毛你有所不知,他以前打麻将输了,总之什么破事都对我说,可这次你们离了婚,军生从来都没提起过,是这样,我看军生很后悔,他以前真是对不住你和孩子,我们大家也都有目共睹,你呢,咱姊妹俩在这说呢,你也消消气,等上一年半载军生改了,再和他复婚。”
毛毛说:“我就是后半生没人要,剩下了,即便是坐到尼姑庵里去,也不会再和他合婚。”
同学说:“毛毛,话不能这样说,军生可真是后悔了,虽然军生嘴上没说,可我看得出来。”
毛毛说:“后悔?但愿吧,下半辈子让他把肠子都悔青了才对。”
同学还是拍了毛毛一下,算是再见并说:“别呕气了,先刺激他一下也行。”
毛毛走了几步,回过头来笑着说:“你别瞎操心了,他已经跟别人生活了。”
同学一听气愤地说:“这狗东西,这次我非要问问他不可。”
然后,同学之间就传开了,有关军生现在跟别人已经生活了的事情,军生也对此解释着,然后大家真的骂起他来。军生的一位同学家属那次见到毛毛说:“我们家的那个有一天回来,整晚唉声叹气,我一问才知道,他骂你们家军生是不是昏了头了,这么快就和别人生活在一起了。”
毛毛说:“这很好啊,我从儿子的角度考虑,他爸爸总算有个满意的去处,况且作为男人有人伺候,那不等于把自己安顿下来了吗,更会让我儿子放心,我也是这么想,只要有人能愿意收留军生,再好不过了。”
同学媳妇说:“大家都骂军生,放着跟你不好好过日子,现在把自己的人活到这步田地。”
毛毛说:“我知道,大家都是为了孩子考虑才这么认为,可是我和李军生今生实在没有这个情分,你看我以前再怎么挽救军生,军生都不回头,找个他自己愿意付出的,说不定军生生活有了劲头,或许军生能改掉以前的坏毛病,那未尝不是件好事情。”
同学媳妇说:“是军生自己没有福分拥有你。”
一天,毛毛在天陵县大酒店二楼会议室等着开会,手机铃响了后一看是军生的一个同学,县级部门的正职,毛毛问:“怎么,局长没来开会?”
那边说:“噢,开会?我还没来呢。”
毛毛说:“你不来马上就要迟到了。”那边听了连忙说好吧。毛毛从电话里吞吞吐吐的说话声就知道,这个同学对他们离婚的事,知道后很震惊才打来电话,见毛毛没事便没有提起。一天,毛毛在自己单位门口的时候,看见从县委出来的那位局长准备上车,就笑着说:“我知道你那天打电话,是想问我和军生离婚的事情。”
同学听了一惊,然后愤愤地说:“你看军生怎么能做出这等事情来。”
毛毛说:“怎么不能,我们走到今天依军生的所作所为,那是必然的结果。”
同学说:“我还是觉得很吃惊,以后孩子要有什么事情就打电话。”毛毛答应了一声,目送他的车子远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