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府厅堂。慕永安身着官服,一脸严肃的迈步进来,脸色死灰,手上权杖敲得地面“梆梆”响。
连秦上前接过他手上的权杖,回身倒了一杯茶。
看着慕永安一直不说话,连秦知道朝堂上发生了什么让老爷生气的事,一边拿着扇子慢慢替主子扇着,一边道:“老爷,今天怎么这么久才回来?”
慕永安粗重的呼气,腮帮子气得鼓鼓的。
“朝堂上出事了?”
慕永安用力的拍了一下桌子:“欺人太甚!”
连秦忙劝道:“老爷,莫气莫气,身子要紧。”
“我是当朝丞相,立太子的事情居然可以不经朝堂商议直接由荷相国安排了!皇上是什么意思,东方诀不但没能当上太子,还被遣送南城。现在大正国和湘南国正在开战,估计活不回来了。不在乎我这个丞相,也得看重我这个国丈吧?”
连秦安静的听着,忽然问道:“难道钒皇子当上太子了?”
慕永安冷笑:“当初还要霈儿选是要嫁哲还是诀,看样子两个都是赌输的货!早知道选皇后的子嗣,准赢了!”
连秦点点头:“那您打算怎么办?”
慕永安眼里闪过一丝寒光:“当初听说诀皇子杀了哲皇子的时候就应该断了春轩宫这条路的,慕子霈知道我们太多的事情了……”
连秦眉头一皱:“老爷的意思……”
“像杀掉踏雪一样,除了她!”
连秦为难道:“少爷他……”
慕永安忽然想起什么的恍然道:“言儿在皓月山庄待得可老实?”
连秦低下头:“回老爷,少爷知道您杀了踏雪的事情了。”
慕永安手中的茶杯“啪”的一声摔落,青瓷碎片散落满地。
“你怎么不早说?!”
连秦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原本少爷是很平静的看着踏雪的尸体的,可是前天守着山庄的慕临忽然差人来信,说少爷忽然出走了。”
慕永安“嗖”的站起身来,脸色灰白:“他去哪儿了?差人找了没有?!”
连秦忙道:“老爷不要担心,奴才早就把人派出去了。”
跑了,慕永安气得胡子乱颤,肺都要炸了。这个孩子,总是这么由着性子,你以为我这么大岁数在朝堂拼来拼去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你的未来?!连你都反对我,还让我怎么在大正国以一个外臣的身份活下去?!多纳罗家族世代贵族,慕姓能做到这个位置已经相当不易了,你为了个女娃娃竟然跑掉?!
“其实,”连秦忍不住道,“那个踏雪临死前已经被折磨的不成样子了,少爷会生气也是……”
“连秦!”慕永安喝道,“你跟了我那么久,杀的人不计其数,什么时候有了恻隐之心?!那个丫头怎么死的老夫管不着,也不想管,本来是为了瞒着言儿才杀的踏雪,结果却被他看个全景,我不管哪个失职,我现在就想知道言儿是不是安全!”
连秦慌忙低头,不敢再说话。
“慕子霈已经被打入冷宫了,杀她不用咱们的人下手,免得以后麻烦。”
连秦看着慕永安杀气腾腾的表情,点点头道:“奴才这就去安排!”
慕永安叹了一口气:“还有那个慕临的侄女,怎么好久没有消息了?”
“奴才去问问。”
“怕是和慕子霈一起被留在寒宫了,这样东方诀的身边就只剩下一个眼线了。”
“老爷,现在的东方诀还用防着吗?”
慕永安冷冷一笑:“东方诀不会善罢甘休,即使靖钒当上皇帝,也斗不过被流放的诀皇子。慕子霈的事情要趁早,干净利落点,不要像上次一样被别人搅坏了。”
慕永安拧着眉头,慕子霈,你自己选的路,别怪父亲心狠,碍事的人都要除去,做了弃卒,就只有死掉的份儿。你应该知道,因为我的目的不只是和太子走近而已,联系再大的势力也没有坐上皇位有用。我想要的,是整个大正国,我要把整个大正国交到我的儿子慕子言的手里,从今后,我要大正国换个姓氏延续!枉你聪明过人,清淡半生,想和洛扬联手对付我,没机会了。你一死,知道我的秘密的人就不存在了。
慕子霈在院子里随意走着,虽然寒宫房子破旧,院子还是不小的,除却她现在居住的正房,还有好几间残破的厢房。花园里没有树,只有各种各样的杂草,初春刚冒的草芽顽强的探着头,还有几个白色的小野花骨朵儿。
自嫁入春轩宫,几十日的生活如月下树影,摇摆不定,鬼鬼祟祟的跟着自己,想想,如果东方诀和紫珈定好的条件是靖钒入东宫,保自己一命永定南城不回王城的话,自己就是一枚弃卒,在东方诀那里再没有了利用价值。
慕子霈芊芊玉手覆上了欲开还羞的紫色花苞。
还有慕家老头儿,知道自己被弃冷宫,不一定想什么办法除掉自己了。东方诀,你制我于危险之地,自己离开了不说,还不还我自由,想和荷铃双宿双飞,没门儿!手上力度加大,还没来得及见到阳关的花儿夭折在一双闪着寒光的美丽瞳仁下。
慕子霈将身上的披风紧了紧,唤过身边的素心。
“你现在就去东宫。”
“去东宫,那是钒皇子的地方啊,怎么了?”
慕子霈嘴角含笑:“找人救我出寒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