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哪个部队?这儿离你工作的地方很近吗?”
“还好,不是特别远!”
“你当兵多久了?”
“十几年了。”
他又说了一些我熟悉的话,那种模棱两可的答案,然而在这些我所熟悉的词句里,我捕足到了更深刻的,对我来说认识他是个崭新的开始。
我脱了鞋子和袜子走在海水里,苏少平说:“会感冒的。”
我朝他笑笑:“我吗?不要替我担心。”
他走过来,向我伸出了宽大的手掌:“我们去坐船!”
“好啊!”
他拉着我走向一处码头,和那些潜艇不一样,这些船都是木制的而且都不是带着电机。
我看着船上的双桨,不免有些冷汗,“你确定是这艘吗?”
“嗯。”他的语气很平静,声音也不大。
我望着苏少平,心里想:“还是不去了吧。”
但是他已经跳上了船,又伸出了宽大的手掌,让我跳上来。
“靠到边上,再跳上来。”
我哪有他那样好的身手,跳上去的时候,整个小船都在晃动,我觉得他一定是故意的……故意来做这艘破船的。
“你坐在那里!”
“哦。好!”
太阳金光耀眼,把玻璃般淡蓝色的海洋照得白光四射,木船行驶,苏少平面容镇静,手撑着桨,坐在船头。
渐渐离岸远了,我又有些兴奋地远眺着海洋深处:“前面是哪儿?
“江平。”
春寒料峭,海上的阳光并不暖和。从海之深处吹来的大风掀起浪花,从对面扑来。
整个船的身子都摇晃了一下,他轻声对我说:“没事儿。”
他镇静平和的语言,简单却有分量。
终来到另一处码头,小船靠岸。我终于能站起身来,活动筋骨,不得不说的是,我对水……不,应该说对任何一件有危险的事情,都不得不选择——作罢。
半个小时以后,我已经坐在一个清洁舒适的房间里。这是一座小木房,从阁楼的窗口可以看到青绿色的灌木丛,平缓地延伸到天际,那里是高耸入云蓝色海洋。
“哇,这是什么地方?”
“我以前住过的地方。”
“交通有些不方便,不过这里环境挺好的。”
“你什么时候来西里镇的?
他不答话,出了木屋,向外廊走去。”
——他总不是很愿意谈起以前的事。
苏少平懒洋洋地坐在了木梯阶上,陷入了沉思。
我一下子觉得这“蓝色的海”这边,大概说的就是烦死的寂寞和无聊吧……
不过,我的生活也是极简单的,每天工作——回家,两点一线,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日子平静的如隆冬天气的冰面
许多人好像也都有这么一段时光。
……
我们的小船沿着来时的海面行驶,当然苏少平的方向感好的让我惊叹,饱览了海上的风光之后,我又看向他炯炯有神的眼睛:“需要我帮忙吗?”
我已经站起身来。
“不要站起来!”
“喂……喂,啊——苏少平……”
他没有起身,只道:“快抓住桨板。”
“扑通”!水花乱溅的声音。
我还是掉了下去,我的水性不是很好,想抓住什么,却又什么都抓不到。
海水进到我的眸子里,我睁不开眼睛,乱乱扑腾。
可是就在我恐慌不知所措时,却又被托出海面。
我大口喘着气,又不停地咳嗽起来,紧紧环住手中的生机。
待睁开眼睛,却又发现在自己正环着的是苏少平的脖颈。
我松了松手臂,又扯住他的衣服,可抓住衣服这种物体具有一定的危险性,我不得不又抱住他的臂膀。
于是,一些晦涩而沉甸甸的话语从他嘴里挤出来,像土豆从破麻袋里一个个滚出来那样:“你这样——我没办法游回去,你——趴到我的肩上去,我背你回去。”
船呢?我转过身看到被风浪渐吹回深海的木船,懊悔自己不应该这么冲动的站起身。
苏少平,你怎么不早些告诉我呢?
望向对岸的码头,却又完全分不清方向。紧紧抓住他,生怕我会在这海里沉没。
“我还能游会儿。”
“那好,相信我。不会有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