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沉睡,这幽谷里蓝幽幽的磷火竟是不知从何而来,屁股永无止境。
那些尸体,想必已经沉睡了千百年。而今,莫非是尸变,又或者,成了傀儡?
魔修,最擅长的就是这些恶心的东西。
雷焱站在原地,手中的桃木剑不离手,这东西,据说可以驱鬼,凡人都可以用来打跑脏东西。
“唔…”
“桀桀!”
那些恐怖的笑声,如今竟然如同无数小鬼的窃窃私语…
雷焱头上的冷汗冒了出来,他从不相信这世界上有鬼。可是,既然有仙与魔,那鬼的存在的确也让人值得思考了…
他将伤口护好,坚定地继续走了过去,这个琢,似乎没有尽头,视野二十米,一片漆黑…
若非那些装神弄鬼般的怪叫,雷焱恐怕早就过去,如今,他已不再相信这一切,或许,这只是风刃落在岩缝的声音。
至于地上的尸体…那不过是祭祀留下来的产物罢了。
雷焱一路走下去,偶尔踩死几只蟞虫,发出“吱吱”的惨叫声。而脚步落在这灌满肉汁与血液的泥土上,总会有一种悲伤…
既然都是人,何苦做了奴,当了祭祀品?
一路望着那些张大着嘴巴,眼神空洞的,只剩这一张腐烂的人皮包裹着的尸体,雷焱能够想象,当初他们的恐惧,他们哀求的场景。
而最让他不明白的是,紫林,居然有这么一个地方,为何就连来过此地的师傅,也未曾提起?
就在这时,前方出现了一块石碑,呈现出半个骷髅头的样子,让人看了很是阴森恐怖。
雷焱看了看,上边有字,根据所学,这是魔宗特有的蛇形字体。而上面的几个字,让他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入琢,生。
避琢,灭。
雷焱不禁苦笑起来,到了现在才让他选择生门与死门的问题,的确是晚了一些。
避琢,灭。
这句话很是理解,显然这墓琢,也许,叫它魔窟更直接一些。这魔窟的主人,并不想让人知道它的存在,因为,入琢,也是死。
也许,这里被种下了蛊,来到这里的人都受到了诅咒,退是死,进,也是死。
可以看得出来,有些尸体,都是像雷焱这样,或许是偶然误闯,也许是刻意的探索,来到这里的人,已然死绝。
从那一路的森森白骨,不甘的空洞眼神中可以看出,这些人毫无例外地选择了入琢…生。
雷焱叹了一口气,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来,他从未想过放弃自己的生命,因为他还要寻找师傅,又或者,为师傅报仇。
可是,这墓琢的怨灵,似乎不愿意呢…
“也罢,退则灭,入则死,不如就看看,这墓琢的古怪。”两相权衡之下,在四周的窃窃私语声中,雷焱踏出了第一步。
当他的脚步,越过石碑的时候,四周的窃窃私语停了下来,仿佛是停止了商议,做出了什么决定一般,发出惊天的欢呼…
雷焱稳住即将崩溃的神经,将自己的桃木剑插在地上,喘了几口气,然后继续前进。
“咕噜…”
一道仿佛是吞咽口水的声音,清晰地传到了雷焱的耳中,刺激着她每一根紧绷的神经。
他不能放松,他知道,如果这样,他就完了…
就在这时,前方,出现了一个黑影,背对着雷焱,却是模糊得很。
雷焱停下来,冷汗如瀑,在此地出现的必然不是人,那又是什么?
雷焱忍着没让自己崩溃,几滴不知道是眼泪还是汗水的水珠,从眼眶滴在地上。
雷焱没有说话,只是盯着那尊模糊的背影,他也不敢说话,生怕自己瘫痪下来,不可自拔,到了那时,生存,更是渺茫。
黑影缓缓转过身来,雷焱没有看它的样子,而是把目光瞥向了一旁。
他好歹修炼过,知道有些东西,看了他,会被附身。这就叫,夺舍。
“咕噜…”
黑影吞了一口唾液,缓缓朝着雷焱走过来,这一刻,时间仿佛也因此而变得缓慢,让雷焱神经几乎分裂。
他转过头来,看也不看就拿出桃木剑一把刺出,也不管后果如何,直直地刺向黑影。
“噗!”
雷焱不敢置信地望着自己的胸口,碗口大的窟窿,闪烁着心跳的光芒。
那是一对爪子,如绞肉的刀子一样锋利,再看其面容,雷焱更是呆得说不出话来。
这东西,为何出现在这里?
他彻底绝望了…
那黑影,三米高大,头顶牛角,人身鬼面,那算得上俊容的鬼脸,尽是冷漠与残忍。而下身,竟是牛身,粗壮有力。
背后,黑色的骨翅带着粘稠的肉汁,人身上的双臂,完全就是两把锋利的绞肉刀。
雷焱看过古籍,也知道,这东西,是最喜欢出现的恶兽,它如同永无止境的血盆大口,贪婪地吃着一切的活物。
魔宗之首的图腾也是这恶兽,不,也可以说,凶兽。
雷焱退后几步,显然这畜生并没打算直接杀了自己,因为,这畜生的本事,如雷贯耳。
那旋转起来的双臂,活物足够成为肉泥。
望着自己的胸口,雷焱短暂地失去了痛感,那殷红的心脏富有生命地跳动着,心脏四周的每一根血管在此刻,雷焱一低头就能够看到。
“咳咳…”雷焱咳嗽两声,几滴血液从嘴角流露出来,看上去使他整个人显得妖艳而又邪异。“畜生,来吧…”
雷焱笑着,整个人接近了癫狂,指着面前这尊修仙者人人又恨又怕的畜生,道:
“我不过区区凡人,能死在你手里,值了!”
末路焱尘已无悔,笑傲生死已沉醉!
此时此刻,雷焱已顾不上什么形象,而是痴狂地笑着。
纵骄一时堕天路,钟离已是心魔蛊。
感叹着自己的一生如此曲折,雷焱流下如瀑的泪水,大笑道:
“饕餮,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