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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学术研究的一般方法(1)

现代科学技术发展的时代特点对学术研究方法产生的深刻影响,主要表现在以下几方面:

(1)科学对自然和社会的研究越来越广泛、深入,科学研究中直观性程度的减少,抽象化程度的提高,逻辑思维方法的高度发展已成为必要。

(2)不同学科的相互渗透。应用一门学科的方法去研究另一门学科的现象,使不同的科学方法和不同的科学对象有机地结合起来,在原有学科的邻近领域产生了新学科的生长点,一些新兴学科和边缘学科相继诞生,由于科学研究的整体性和综合性增强,产生了系统理论等具有方法论意义的新学科,促进了综合思维方式的发展。

(3)现代科学发现了一系列原有科学理论体系不能解释和说明的新事实,出现了一些佯谬,破坏了科学体系原有的原则和思维前后一贯的逻辑严密性,产生了现代科学范畴体系的许多根本性的变化,同时也促使逻辑方法向前发展。

(4)科学研究课题的复杂性、综合性在日益加强,随之而来的科学研究手段日益复杂、精密,科学研究日益成为集体的、综合的事业。由此产生了科研课题的各个不同方面、不同层次的相互配合、相互协调的必要,从而也产生了协调科学研究的不同层次和不同方面的方法论。

本章将结合现代科学发展的时代特点,从“逻辑方法”、“实验方法”、“教育科研方法”、“系统科学理论借鉴”等四个方面,为学术爱好者提供值得借鉴的研究方法。

学术研究的逻辑方法

学术研究的过程离不开科学方法的指导,只有科学的思维方法,才能训练出科学规范的写作思路,才能提高学术论文的写作质量。这里简要地介绍一下逻辑思维方法,特别是辩证逻辑的特征和作用。

一、归纳和演绎

在辩证的逻辑思维过程中,归纳和演绎是统一认识过程中相互独立又相互联系的两种认识方法。归纳就是通过对若干个别事实的分析与研究,概括出其共同的本质属性,得出一个带有普遍性结论的方法,即从个别事物的性质、特点和关系中概括出一类事物的性质、特点和关系的方法;演绎是以已知的一般原理、原则作为论据来证明个别性论点的方法,即从一类事物都具有的一般属性、关系、本质来推断该类中个别事物所具有的属性、关系和本质的方法。也可以说,归纳是从特殊到一般,从个性到共性,从具体到抽象,从经验到理论,而演绎则相反。

归纳和演绎都是科学研究过程中重要的推理形式,例如推测出哈雷彗星出现的周期约为76年用的是归纳的方法,而哈维发现血液循环的过程则用了演绎的方法。又如俄国化学家门捷列夫,从人们认识的大量个别元素的基础上,概括出化学元素周期律,主要就是使用了归纳法。后来,他又从所概括的元素周期律出发,预言了当时尚未被发现的若干元素的化学性质,使用的则是演绎的方法。

归纳的前提是个别性的知识和材料,但经科学的归纳后,再形成新的一般性的结论,这时就远远超出了前提的知识范畴,从而比较接近普遍意义。归纳的思维运动方向是从个别上升到一般,从感性的具体上升为理性的抽象。如在调查研究总结经验时,从一个个具体的事实出发,从具体的个别事物出发,概括出对某一事物的一般性的结论,以指导和推动创新工作,归纳法是由归纳的前提材料多与少,来决定结论的可靠程度的。归纳的前提越多、越充分,结论的可靠性程度就越高。反之,归纳的前提少,考察的范围小,结论的可靠性程度就差。

演绎的前提是一般知识和个别结论的凝聚。演绎的结论蕴含在前提之中,它不能超出前提的范围。它只是把前提中的知识和结论加以具体化。演绎的思维方向是从一般到个别,由抽象到具体的运动。即它的前提是抽象的一般性知识,而它据此得出的结论是个别的具体,是对具体事物的科学思维的具体。演绎的结论正确与否,既取决于作为出发点的一般性知识和结论是否正确,又取决于所选取的前提和结论之间的必然联系是否正确。如果前提与我们所遵循的演绎过程都是正确可靠的,那么结论就一定正确。

一般说来,归纳是演绎的基础。没有归纳就不可能有演绎。关于这一点,王力先生把道理讲得很透彻,他说:“我们搞科研,要先用归纳,再用演绎,不能反过来,一反过来就坏了。比如逻辑上的三段论法,大前提、小前提、结论。‘凡人皆有死,你是人,你也有死。’这是演绎法,从大前提推出结论。结论对不对,关键在于大前提对不对,主要是‘凡’字。‘凡’是归纳出来的,我们做研究工作,就是要研究这个‘凡’字。怎么研究呢?就要从大量具体的材料中去归纳,从个别到一般,结论是在归纳的末尾,而不是在它的开头。分析,要以归纳为基础,如果没有归纳就作分析,那么结论常常是错误的。凡是先立结论,然后去找例证,往往都靠不住。因为你往往是主观的,找一些为你所用的例证,不为你所用就不要,那自然就错误了。归纳的重要也就证明充分占有材料的重要。因为归纳是从个别到一般,个别的东西越多越能证明你的结论是可靠的。也会有例外,例外少倒不怕,多了就不行了。例外多了,你的结论就得推翻。”

这段论述中的“先用归纳,再用演绎,不能反过来”,说的就是归纳的基础作用。但是,演绎又是归纳的前导。因为在实践基础上进行的归纳是有目的的,必须有一个原则作为依据,那么这个原则,就是已被演绎出来的结论。可见归纳和演绎是互为前提,互相促进的。

在运用归纳与演绎思维方法分析问题时,首先要对工作中的具体事物的简单性和复杂性进行综合分析,既要坚持从简单入手,又要解剖复杂性,以求全面准确地认识事物的本质。其次要将对象中的矛盾普遍性与特殊性的分析结合起来,既要运用归纳法抓住矛盾的特殊性、个性;又要运用演绎法,把握矛盾的普遍性、共性。真正做到从个别到一般,再从一般到个别,较深刻地揭示事物的本质和规律。在运用归纳与演绎思维方法获得科学判断时,首先要求人们进行充分的调查研究,坚持把来自各方面的、分散的不系统的个别事实和意见加以归纳整理,然后采用演绎方法进行推理判断,得出一般结论。其次要求把这一般性结论拿到群众实践中进行检验,在实践中修正、丰富、升华。做到从实践中来,到实践中去,经过几次反复,获得科学判断。

要充分发挥这两种思想方法的功能,还要注意单纯的归纳或单纯的演绎都具有局限性。

归纳逻辑的局限在于:(1)由一些个别事例概括出的一般性结论并非是可靠的,它有可能被其它未观察到的事例所推翻。(2)由归纳不可能逻辑地推论出一般原理,因为归纳得到的结论只是对一些具体的、个别的经验现象的概括,它只适合于一定的时间、地点、场合、范围,它仍停留在经验层次。由感性上升到理性,即由观察结论上升到理论命题,实际上是经历了认识上的一个“飞跃”,这一过程要依靠猜测、现象、洞察或思辨,而并非单靠归纳完成的。可以说,归纳逻辑的主要作用是发现事实经验之间的联系,而不是发现一般原理。也就是说,当我们考察有限的事物的时候,归纳法可以起着良好的作用,但是当涉及到无数对象时,归纳法就显出它的局限性了。而科学研究如果同无限多的对象打交道,则无论用简单枚举的归纳法,还是用科学归纳法来认识因果关系,都会存在一定的局限。从个性中概括出来的结论可能不是或不完全是事物的共性、本质,因而归纳总是不完全的,具有或然性。此外,归纳包含不了新事物的萌芽,也包含不了事物内部的矛盾和差别。因此,不能把归纳的方法绝对化。

演绎的弱点在前提上。由于演绎的大前提,即一般原理或公理有可能是错的,所以,由它推演出的命题也可能是错的,这样的命题不可能有效地解释具体现象。此外,单纯靠演绎也不可能发现理论上的错误。因为一般只能大致包括个别,正确的理论也只能是近似地反映了客观规律,所以,演绎也不是万能的。它本身不能保证前提正确,因而也就难保所有演绎推理的结论都是正确的。退一步讲,即使前提正确,结论的正确性有了保证,但如果只停留在演绎推理本身的范围之内,不对新事物作具体的研究,那么,结论的意义也还是极有限的。

鉴于归纳和演绎的上述弱点,我们在研究掌握思维方法时,就不能单靠归纳和演绎,要获得深刻的科学认识,要提高学术论文的价值,还必须在归纳和演绎的基础上,掌握和运用其他的思维方法。

二、分析与综合

分析与综合相结合在思维活动中意义重大。它可以使人抓住事物的主要矛盾和矛盾的主要方面,把握具体事物运动的客观规律性,使学术研究更加符合实际。

分析,是在思维中把事物分解为各个属性、部分、方面分别加以认识和研究,即把复杂事物的整体分为若干简单的要素进行认识的一种思维方法。分析从根本上说是一个从现象到本质一层层深入的过程;综合,是在已经认识到本质的基础上,将对象各方面的本质有机地联合成一个整体,即把对事物各个部分的认识有机结合,形成对事物整体认识和思维的方法。分析思维方法和综合思维方法,是统一思维过程的两个侧面。它们在思维过程中各自发挥其独特的思维功能。

分析是人们达到对事物本质认识的必经步骤和必要手段,许多理论都是用这种逻辑思维的方法去分析而得出的结果。但是,分析并不是随意地将联系着的事物加以机械分割,而是从整体的联系中去认识部分。它只是暂时地割断某一事物与它事物,或整体事物内部各方面的联系,使之暂时孤立起来,然后好进入事物的内部去了解它的细节,逐一进行研究,搞清它的内部结构及其联系,目的是抓住最本质的东西。一般说来,分析是以具体材料和事实为基础的,是从思维的具体到思维的抽象。由于所分析的内容丰富、形式多样,有时需要借助定性和定量分析法、因果分析法和过程分析法,以达到对事物本质的揭示。

要想科学地、准确地分析事物,就必须做到以下几点:

(1)对事物作全面的分析。就是说,要正确全面地分析事物,就不能只分析事物的一个方面而忽视另一个方面,而要看到该事物的多个方面,正面与反面、肯定方面与否定方面、主要方面与次要方面都要顾及,否则就会出现片面性。

(2)对事物作历史的分析。考察事物,应该着重于它们的过去、现在、将来的状态分析。因为只有从事物的产生、发展和灭亡的过程中,找出它们的变化规律,才能揭示事物的本质,并预见未来的发展趋势。

(3)对事物作具体的分析。科学的分析法在不同的科学领域,必须根据所研究的对象的性质而具体化,即不同的研究对象采用不同的分析方法,要具体地分析具体问题。

(4)必须坚持从实际出发的原则,进行认真的调查,掌握有关对象的丰富的真实材料,并要掌握有关的知识。这样,对事物进行的分析、得出的结论才是真实的、可靠的。

任何科学研究都离不开分析的方法,但在使用时必须注意到它的局限性。因为分析着眼的是事物的局部,这样就可能会出现以偏概全、以点概面,把相互联系的东西割裂开来,只见树木不见森林的现象。为了克服这些缺点,就必须运用综合的方法,把分析与综合结合起来,全面把握事物的辩证发展过程。

综合是在分析的基础上,把分解开来的各个属性、部分、方面再综合起来加以研究的思维方法,是把一般与个别、本质与现象、规律与外部形态相结合,从思维的抽象达到思维的具体,从思维事物的内部本质出发,去认识事物的外部表现及其整体的思维运动。综合借助的材料,可以是感性的具体材料,而主要的是抽象的材料,可以说是以经过分析加工之后的间接材料为依据而进行的思维活动。分析以后的综合,可以形成对研究对象的统一认识,从而达到把握研究对象的有机联系及其规律性。综合,不是组合,不是简单地相加和随意地凑合,而是在对客观事实进行周密分析的基础上,按照研究对象各部分之间的有机联系,从整体上把握事物的本质和整体特征。综合得出的思维结论比分析提供的认识成果更加深刻。因为它是在分析的基础上,恢复了事物的本质联系,达到了对事物的全面的、整体的认识,从而克服了分析的局限性,揭示了分析时所不曾显示出来的事物的本质。

分析和综合是互为前提、互相补充、互相渗透、互相转化的。其思维运行规律是:“分析—综合—再分析—再综合”,构成一个互为条件的思维过程。分析是综合的基础,综合是分析的完成。分析与综合的思维过程,是思维方法与艺术相结合的过程。创新者善于分析具体事物的现象与本质,善于综合从现象和个别主要事物中得出一般结论。其中“善于”就含有思维艺术因素,这种思维艺术是融于分析与综合过程之中的技巧。总之,分析和综合是一个辩证的统一体,二者的有机结合构成了一种既相反又相成、既科学又完整的逻辑思维方法。

三、具体与抽象

具体和抽象在人们的思维过程中是不可分割的两个阶段,先是由具体到抽象,然后再由抽象上升到高级的理性的具体认识。抽象与具体相统一的思维方式是认识事物深层次本质属性的思维方法,是达到以对具体事物的具体认识,而达到具体真理的最佳思维方法。

具体,是指客观存在着的或在认识中反映出来的事物的整体,是具有多方面属性、特点、关系的统一,即通过对客观事物多样规定性的统一思维,达到理性具体的思维方法与艺术。而理性具体是对于事物内在规定性的本质联系的反映,是在感性认识基础上理解到的。思维的目的就在于达到理性具体。抽象,是指从具体事物中被抽取出来的、相对独立的各个方面、属性、关系等,即指把客观事物的某-方面特性与其它特性分离开来,给予单独考虑的思维方法。

具体和抽象的思维方法作为辩证思维方法与艺术的一对范畴,是密不可分的,二者相互对立,相互依存,相互转化。在人们的认识过程中是不可分割的两个方面。人们认识事物,必须从客观的具体实际出发,搜集丰富的材料,获得感性的具体认识。但这个具体是低级的、表象的具体,还必须运用思维的抽象力,把它的各个方面的属性、特点、关系分解开来,单独地考察,这就形成了各种简单的概念、判断。这时,认识就从具体到了抽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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