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幸福之意
话说,龙啸宫已经很久没有这么热闹过了,或者说皇上的头已经很久没有这么疼过了,他前面的地上跪了一地侍卫,他们连哭带叫,大声喊着“皇上饶命”,而他后面坐着一位面色慈祥、衣着华丽、高贵慵懒、虽然已是六十多岁、但看上去不过四十岁的贵妇,而这个贵妇,正在他面前一只手拿着丝帕,努力的嚎啕大哭,而他的左侧,一堆太监宫女正忙手忙脚的进进出出,再左侧一点,一堆太医则聚在一起议论纷纷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衣昭严揉了揉发胀的脑袋,回过头看着那位贵妇,柔声道,“母后,您别哭了,小心哭坏了身子。”
那贵妇闻言哭的更大声,“啊,我不管,你把这些人都给我推出去斩了!”
他身后的那些侍卫闻声后齐刷刷的一边哭一边大叫道,“皇上饶命啊,皇上饶命啊,皇上……”
他看了看眼前的侍卫,又揉了揉额头,回过头继续柔声的对那贵妇说道,“母后,他们都是新来的,根本没见过阿末,不知者不罪啊,他们也是职责所在。”
“我不管!”那贵妇哭道,“你给我杀了他们,谁让他们把阿末伤的那么重,要是阿末有个三长两短,我也不活了。”说完又继续嚎啕大哭。
那些侍卫听完后又继续大喊,“皇上饶命啊,皇上饶命啊……”
“够了!”衣昭严晃了晃发胀的头,“你们给朕外面跪着去,不许发出声音。”
“是……”
一堆人慢慢的向外走,刚走出去,又有一堆人浩浩荡荡的走了进来,衣昭严的眉毛简直都快抽筋了,这……这是什么情形啊,太监宫女侍卫嫔妃大臣居然连皇后也来了,只是他们的眼睛是怎么回事,一个个跟失了魂似的,而在他们身后跟着五名二十岁左右长相俊美的男子。
他看了看他们,问道,“你们是什么人?”又上前走到皇后面前,叫道,“铃儿,你怎么来了?铃儿?你听得到朕说话吗?”
“不用叫了,”尘染缓步走上前,笑道,“他们听不见你说话,如果你不想变成他们那样,最好乖乖听我们的话。”
“放肆!”衣昭严一甩袖子,喝道,“你们究竟是谁?”
“我们是谁你不需要知道,”落风独叶慢慢走上前,“你只要将前天抓到的刺客放了,我们就把他们变成原样,如何?”
衣昭严呆了呆,伸手向左边指了指,“你们说的刺客,是不是他?”
众人望向那个方向,只见宽大的床上躺着一个人,面色虽然苍白如纸,但依旧不失风雅,左以冥“咦”了一声,“阿末?”他说着快步走上前,低头在他身上东摸摸西摸摸,那些太医大惊失色,喝道,“你、你做什么?”
左以冥头也不抬,慢慢答道,“治病。”
那些太医快步走到衣昭严面前,低头道,“皇上,他……”
衣昭严看了看他,望向身前的几人,落风独叶上前一步,“交给他吧,他是神医。”
衣昭严闻言点点头,“都听到了?”他当然知道自己的太医都是出类拔萃的,把阿末交给他们他绝对放心,但他就是有种直觉,眼前的这几人都不是等闲之辈。
“是。”太医们站在一边,看着依旧低着头东摸西摸的左以冥,不禁面露鄙夷之色,这也叫神医?连基本的把脉都不会,只会在那儿瞎摸,就连撇脚的江湖郎中都不如,正思考之际,只见左以冥伸手拿出一粒药丸,给宇新末喂了下去,接着连点他几处大穴,伸出手慢慢向他体内输入真气,以加速药效。
不过多时,宇新末的脸有了血色,“咳……咳……”他低咳了几声,慢慢睁开眼,“以冥?”
“嗯,”左以冥点了点头,示意他先不要说话,他看了看那些目瞪口呆的太医,笑了笑,然后满意的看着他们的脸由红转白,他又低头闻了闻宇新末身上的药,然后非常不给面的对着那些太医吐出两个字,“庸医。”
“……”由白转青。
“阿末——”那贵妇人一路小跑来到他面前,哭道,“阿末,你终于醒了,你可吓死我了。”
“母后,”宇新末低低的叫了一声,又望向正向这边走来的衣昭严,“皇兄,我有事找你。”
呃——?!左以冥几人大眼瞪小眼,母后?皇兄?这是什么状况?
宇新末无暇顾及他们的表情,他看着眼前的男子,微喘了几口气,“你是不是下旨将林丞相的小女儿林烟儿许配给宁康了?”
衣昭严想了想,“前几天的事,怎么了?”
宇新末慢慢道,“林烟儿和我有婚约。”
啊?衣昭严惊道,“什么?朕怎么没听说过?”
“我还没来得及向你和母后说。”
衣昭严皱了皱眉,歪着头想了想他这个宝贝弟弟说的话的可信度,要是他没记错的话,他总是喜欢把实话和谎话混着说,而且还编得头头是道,“可是我圣旨已经下了,你总不能叫我收回成命吧?我看反正你和林烟儿的事也没多少人知道,天下美女众多,你总有一天会找到一名更适合你的女子。”
就知道是这样,不过还好他预料有这一天的到来,做好了充分的准备,宇新末眯了眯眼,故作痛苦的叹了一口气,慢悠悠的道,“可是,她已经是我的女人了。”说完向一旁的太后投去一个眼神。
太后收到信号,又开始嚎啕大哭,“啊,就这么两个儿子,大儿子已经成了家,现在小儿子总算要成家了,可新娘却被别人抢走了,你让我怎么活啊。”
衣昭严嘴角抽筋,他觉得他亲爱的的母后简直是个人才,而且只要每次和阿末在一起便发挥出极大的表演天赋,他转过头看着笑的一脸无害的宇新末,挑眉道,“真有……这回事?”
“那当然,”宇新末挑了挑眉,“你把林烟儿召进宫看看她的手臂不就清楚了?我敢保证那上面绝对没有守宫砂,她的脖子上还挂着我给她的定情信物,就是那块玉,你见过的。而且,”宇新末说着眯了眯眼,“你觉得依我的武功会这么轻易的被那几个侍卫砍成重伤吗?”
衣昭严浑身一颤,“怎么回事?”
还未等宇新末开口,左以冥好心的上前替他解答,“阿末中了毒,他的左手腕被银针扎过。”
“不错,”宇新末点点头,“你觉得谁会对我下这样的毒手?而且刚好是在我闯进皇宫的那一晚,又是谁掌管着宫中人员调遣,刚好在那一晚全都是一些新来的侍卫值差?又是谁要娶林烟儿?”
衣昭严脱口而出,“你是说宁康?他知道你和林烟儿的事?”
“你觉得呢?”宇新末笑了笑,“就算你现在把他叫来,他来个死不承认你也拿他没辙,暗几。”
“什么事?”幽暗几闻声走向前。
“最短的时间内查出是谁向我下的黑手,对方和我身高差不多,能在五十米内射出银针,而且最近应该进出过宁王府,你把他抓来,”他说着从衣昭严腰上拽下一块令牌,伸手递给他,“拿着这个,方便进出。”
幽暗几伸手接过,“知道,我这就去。”说着便转身离开。
宇新末额上冒着细细的汗,他低头喘了几口气,抬起头看着衣昭严慢慢道,“总之,你先把林烟儿召进宫,我想知道她现在好不好。”说着又向太后使了个眼色,后者见状又开始拿出手帕擦眼泪,“啊,我苦命的儿啊……”
“好好好,”衣昭严捂着发胀的脑袋向外走去,“朕这就去,这就去,”走到门口时,看着眼前仍处于呆立状态的众人,回过头道,“阿末,先叫你的朋友把这些人变回原状。”
宇新末闻言看了看尘染,后者笑了笑,慢慢走到他们面前,打了个响指,“你们今天什么也没看见,什么也不知道,等你们醒来的时候还在原来待的那个地方,该干什么干什么,懂吗?”
整齐划一的声音瞬间响起,“是,主人。”接着一群人浩浩荡荡的向外走,然后走向不同的方向。
呃,太后和衣昭严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的景象,然后一脸不可置信的望着尘染,而当事人则无所谓的耸耸肩,一脸轻松的走到宇新末身边,撇撇嘴,“原来你是什么王爷,竟瞒了我们这么久?啧,早知道就不来这儿救你了,一点也不好玩。”嗯,众人点点头,一脸委屈的望向宇新末。
宇新末笑得很无害,“你们又没问过我。”
晕,众人暗翻白眼,落风独叶搓着下巴想了想,“我记得皇室的姓应该是‘衣’。”
“嗯,”宇新末点点头,笑容可掬的开口,“我的真名叫衣昭末。”
“啧,”夕居翻了个白眼,“宇新末这个名字居然是假的,难怪暗几怎么查也查不到关于你的线索,那,那个宁康是怎么回事?”
宇新末淡淡道,“他的父亲是因为跟随先帝征战有功而被封为王爷的,我们和他们没有任何血缘关系。”
哦,众人点点头,原来是这样。
几人又随便聊了几句,左以冥皱了皱眉,“阿末,你……”
宇新末快速打断他的话,“我没事,我要知道现在霏儿到底怎么样了,在她没来之前,我是不会休息的。”
左以冥无奈的叹口气,摸出一粒药丸,“吃下去,你会好受一点。”
宇新末笑着接过,“谢了。”
左以冥“扑哧”一下笑出声,“你小子还会说谢谢?真是比即刃丢钱都难。”
哈哈,当下几人不约而同的笑道,“没错。”
宇新末笑了笑,看向左以冥,“即刃呢?他爹病得很重?”
“这个,”左以冥扬起一抹邪笑,“这世上还有我治不好的病吗?”
“哦?”宇新末眯了眯眼,等待下文。
“他爹是在装病,为了把即刃骗回去,”左以冥哈哈大笑,“据说是因为他给即刃找了个一门好亲事,要用装病逼他成婚。”
众人愣了愣,随即跟着笑出声,夕居眯了眯好看的丹凤眼,“你没告诉即刃他爹是在装病对不对?”
“那当然,”左以冥笑眯眯的道,“这等好戏我自然不会放过,而且,为了让事情进展顺利,我顺便把他爹的病情加了点料,做出一副随时会挂掉的样子,我想即刃现在应该在为婚事而忙得焦头烂额才对。”
“哈哈!”众人大笑,顺便向左以冥挑起大拇指。
正说话之际,衣昭严走了进来,面色凝重。
宇新末看了看他身后,急急开口,“烟儿呢?她怎么没跟你一起来?她怎么了?”
“阿末,”衣昭严看了看他,皱着眉,“她……”
“她到底怎么了?”宇新末挣扎着要下床,却被左以冥按住。
“阿末,你先别激动。”左以冥将他扶好,等待衣昭严把话说完。
“她……受了重伤,”说着向身后的人摆摆手,“把她抬进来。”
不过多时,几名太监抬着一个躺椅走了进来,躺椅上是一位姑娘,脸色惨白,脖子处被缠了一圈白纱,鲜血一丝丝透了过来,她闭着眼,睡得很安详。
“霏儿!”宇新末叫道,急忙下床,左以冥几人见状向前阻止。
“不要拦我!”宇新末抓着胸前的衣服微喘了几口气,然后一步一步向面前的女子走去,眼睛眨也不眨,仿佛怕她会消失一般,他慢慢伸出手,轻轻摸着她的脸,轻唤道,“霏儿。”
躺椅上的女子皱了皱眉,猛然睁开眼,呆呆的看着眼前面色苍白的男子,微微笑着,眼泪慢慢滑下,“末……我有没有在做梦……”
“是我,”宇新末握着她的手,将她的手贴在他的脸上,柔声道,“是我,你没有在做梦,是我。”
女子笑得很甜,她望向身边的男子,柔声道,“我有没有对你说过?”
宇新末在她手上轻轻印下一吻,抬起头,“说过什么?”
“我爱你。”
宇新末浑身一颤,笑道,“我知道。”
“嗯……”
绝美的女子慢慢闭上眼,脸上挂着一串未干的泪水,但是嘴角却是甜美的微笑,她沉沉睡着,像刚经历完一场漫长的旅途,并最终找到了自己的归属。
“霏儿……”宇新末轻轻唤她,但是眼前的女子却不再轻声回应,一滴眼泪自他眼角滑下,他喘了几口气,额上冷汗直冒,“霏儿……”他张了张嘴,吐出一口鲜血。
“阿末——”众人惊道,左以冥快步跑过去,他先看了看黛烟霏,又低头察看宇新末的伤势,“阿末,你不要激动,她没事,只是晕过去了,有我在她不会有事的。”
“嗯……”宇新末听到左以冥的话,心中一块大石终于放下,他身上的伤口从刚才就开始向外渗血,显然刚醒后头脑清醒和衣昭严分析了那么多事情,又和左以冥他们聊了那么多话,接着又下床去看黛烟霏需要太强的意志力,但当听到左以冥说她不会有事,这份强大的意志力也快消磨干净了,他只是低低的应了一声,接着眼前一黑,慢慢向一边倒去。
“阿末——”左以冥揉了揉发胀的脑袋,叹了一口气,欲哭无泪,“我这是造的什么孽?我上辈子到底欠过你们什么,你们要这么折腾我……”
***
今天天气很好,温暖的阳光照在身上,轻风带起三两根发丝,让人有种心情愉悦的感觉,黛烟霏懒洋洋的靠在宇新末的怀里,经过左以冥的调养,他们的伤已经好了一大半,而她也知道了他的王爷身份,还有他亲爱的母后、皇兄,有时候她还有些同情衣昭严,堂堂当今皇上每次遇到太后和宇新末都被弄得嘴角抽筋、脑袋发胀。
“在想什么?”宇新末低头看着她微笑的脸,好奇地问。
黛烟霏笑了笑,“没什么,只是觉得皇上在你们面前很可怜。”
“你是说我哥?”宇新末笑道,“他很疼我的,虽然我常惹他生气,我母后没有被封为皇后前,我们常受别人的欺负,每次都是我哥护着我,别人打我们他也挡在我身前,就算被打得鼻青脸肿也绝不让开,那时我就发誓,我以后绝对不会再让他受一点伤害,然后——”宇新末抬起头望了望天,“然后,我就想尽办法,让我哥引起父王的注意,再暗中把那些嫔妃们见不得人的勾当全都拿给他看,就这样我母后被封为皇后,我哥也被封为太子。”
“你?”黛烟霏惊道。
“嗯,”宇新末点点头,“是我,你可知道当年我害死了多少嫔妃皇子?皇宫就是这样,充满鸣枪暗箭,勾心斗角,我讨厌这个地方,所以当我哥顺利登上皇位的时候,我选择离开这里,然后我遇见了即刃他们,找到了我终于想过的生活。”
“事实证明你的决定是对的,”黛烟霏笑着安慰他,“你哥确实是一位好皇帝。”
“嗯,”宇新末笑了笑,又将她拥紧了一分。
幽暗几远远的就看到这对相拥的人,他笑了笑,忽然看见宇新末低头要吻黛烟霏,他赶忙低咳出声,“咳,没打扰你们吧?”
黛烟霏双脸涨红,低头扎进宇新末的怀里。
宇新末眯了眯眼,面色不善的看着来人,笑容可掬的开口,“你可真会挑时候。”
幽暗几笑了笑,他本就是故意的,他刻意忽略掉某人的毒光,慢慢道,“阿末,人我抓到了。”
“哦?”宇新末挑了挑眉,“是谁?”
“说起来可真是意外,”幽暗几笑了笑,“是江湖杀手排行榜第二十一位的‘无影针’刘史。宁康这小子真是下足了本钱,只不过那个刘史却不知道你的另一个身份,你不知道当我抓到他告诉你的另一个身份后,他竟吓的尿裤了,说着千万别传到江湖上,否则夺魄楼的人的人不会放过他之类的话。”
黛烟霏皱了皱眉,不解的望向宇新末,“为什么夺魄楼楼主这么护着你们。”
宇新末笑了笑,“因为那个臭老头已经快七十了,还没有找到适合的人来继承他的夺魄杀手楼,就在那时他遇见了我们。”
黛烟霏惊道,“他想让你们继承他的杀手楼。”
“不错,”幽暗几笑道,“那个老头可是宝贝我们宝贝的很,他当然要保我们的安全了。”
黛烟霏恍然大悟,露出一个“原来如此”的表情。
宇新末笑了笑,伸手捏了捏她的脸,“你不知道的事还很多,以后我慢慢告诉你,”他抬起头,“暗几,你把刘史交给我皇兄,再去把那晚的宫中侍卫一起带给他,有两方面的证词想必宁康再怎么不认也没辙,我皇兄知道该怎么处理。”
“知道了。”幽暗几说完转身离去,这时有一名侍卫向这边走来,跪道,“王爷,丞相求见。”
“我爹?”黛烟霏皱了皱眉,“他来做什么?是看到我现在和你在一起了来攀亲的?我不想见到他。”
“嗯,”宇新末揉了揉她的发,对那名侍卫说,“去告诉他,王妃听到他的名字心情很差,再告诉他,王恩现在在本王手上,不过,本王念他是王妃的父亲,所以暂时不会计较,让他好自为之。”
“是。”
黛烟霏看那名侍卫走远,拉拉他的衣袖,“王恩是谁?”
宇新末抱紧她,柔声说,“是你爹当年雇来杀小青的凶手。”
黛烟霏微微一颤,抬起头,“那你打算怎么办?”她虽然恨他,但那毕竟是她的父亲。
宇新末露出一个安慰的微笑,“不用担心,我不会怎么样,只是提醒他一下,我想他以后应该不会再来了,唉,你爹可是相当聪明的人。”
黛烟霏白了他一眼,嘲讽道,“他是聪明,他只会用自己的女儿来换取权贵,不然怎么会爬到丞相的位置,即是当年我死了,但他仍旧成功的和宁王爷结成了亲家。”
“错了,他是卖了你,但你以为当年你爹只是想和宁王爷结亲吗?他的野心大着呢。”
黛烟霏挑眉,“什么意思?”
“那,你记不记得为什么宁康会上门提亲?”
黛烟霏想了想,慢慢道,“我记得,那天有人过来跟我说我爹叫我,说是有好玩的东西给我看,所以我就兴冲冲的跑过去找他,结果他在宴请贵客,我突然闯过去还被他骂了一顿,宁康就是那时看上我的,之后他便向我爹提婚了,怎么了?问这个做什么?”
宇新末笑了笑,“他请的可不光是宁康一人,他那时还不是丞相,满朝比他大的官员的公子都被他叫来了,就连我也在内,你以为他真的这么好心叫你过去?”
黛烟霏浑身一颤,“你是说宁康看上我不是偶然,而是他算计好的?他从一开始就打算利用我?”
宇新末点点头,“我想当时向你爹提亲的不止一家,但他们当中宁康的身分应该是最高的。”
“那你呢?”黛烟霏白他一眼,“你怎么不向我爹提亲?”
宇新末笑了笑,“因为我当时看出了你爹的意图,而且,我就算真的去提亲,你会乖乖嫁吗?再说,我当时并没有看清你的相貌,否则在洛阳不就把你认出来了吗?”宇新末摸了摸她的发,柔声道,“我当时只看到一双眼睛,一双被高墙大院禁锢的无法自由飞翔的眼睛。”
黛烟霏闻言一颤,低头紧紧拥着他不语。
宇新末低头在她唇上印下一吻,然后将她的头抬起来,柔声道,“我很高兴,那双眼睛现在已经自由了,并且,那双眼睛里现在只有我。”说完又吻上她的唇,一阵缠绵。
黛烟霏闭起眼,眼角有泪轻轻滑下,她紧紧抱着他,慢慢回应。
左以冥不知何时来到身边,看了看他们的背影笑道,“两位好兴致啊。”
又来了,宇新末眯了眯眼,他们怎么一个个的这么会挑时候?他看着眼前笑的很无害的左以冥慢慢道,“你来做什么?”
“来辞行啊,”左以冥笑眯眯的道,“夕居他们已经走了,我也该走了,你们慢慢养伤,等伤好了再来找我们。”
宇新末皱了皱眉,“走这么急该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
“没错,”左以冥故作玄机的慢慢道,“最近可出了一件大事。”
宇新末挑眉,等待下文。
“即刃的婚礼当天新娘留下一封遗书自杀了,”左以冥搓着下巴,邪笑道,“可是,暗几却并没有查到她的尸体。”
宇新末眼睛亮了一下,“逃婚!”
“不错,”左以冥哈哈大笑,“即刃这次是赔了夫人又折彩礼,依他爱财的个性想必不会这么善罢甘休,这等好戏夕居他们自然要抢着去看,我也走了。”说完他笑着大步离开。
“听起来很有意思嘛,”宇新末搓了搓下巴,低头看着眼睛同样闪着诡光的黛烟霏,故作担心的道,“即刃他现在应该很伤心,真担心他啊。”
“嗯,”黛烟霏用力点点头,很热心的提议,“你是他的好朋友,应该去看看他。”
宇新末也跟着点点头,“没错,我应该去看看。”
“那还等什么?”她说着拉起他,向宫门走去。她真的很想看看到底是哪个女子这么有才,竟可以想出这么一条逃婚妙计,嗯,实在是比她高明多了。
“那,”黛烟霏拉拉宇新末的袖子,“不用跟你母后皇兄说一声?”
“不用。”
“可是你母后会哭的。”
“没事,她只会找我皇兄哭。”
“你皇兄真可怜。”
“没事,他已经习惯了,那,虽然我知道这个问题问了多余,但我还是想问一下,霏儿,你现在幸福吗?”
“幸福,很幸福。”
“是吗,”宇新末抬头望了望天,“你完成了你娘和小青的遗愿,她们在天之灵看到你幸福也会替你高兴的。”
“不是遗愿,是心愿。”
宇新末愣了愣,笑道,“没错,是心愿,是她们的同样也是我的。”
“……嗯。”
不远处,两个身影紧紧的靠在一起,很近很近,耀眼的阳光打下来,恍然有一种日光倾城的感觉。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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