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醒时分,柳一灯早已踏上去往北茗城的途中。
巨大剑身托着迎风沉思地他。想不到,这么多年过去了,她还如初待我甚好;无以回报,太过沉重。
岂知聚散难期翻成雨恨云愁。
云端上行,飘零孤凉,可谓叹息长短,思绪愁浅。
还是老样子,仅半个多月时间,城中又少了人气。也不知她还停留与否。
柳一灯踏入沁烟楼,店小二在柜台前擦了擦手踱步过来,“老板您回来了,楼上那位姑娘让我转告您,说她暂时在钟府周边住下了,若是您回来,要您去一趟,说是很重要的事。”
柳一灯蹙了眉,心不在焉地回道:“好,我知道了,你去忙吧。”
一段时日不见,她进展这么显著?难道她不怕钟离发觉她是狐妖?爱情可真伟大的可笑……等等,重要的事……她还能有什么重要的事。柳一灯无声的笑了笑…
罢了,几日赶路乏了。他解下衣襟扔在一旁,露出坚实的小腹,完美的曲线裸露在阳光下,他半裸上身打好热水,准备清闲一会…头靠浴池,两臂搭在两侧,双手自然下垂,热气腾腾水雾飘在周身,蒸汽水滴弯在他棕色发梢上,浅闭双眼,浓密睫毛微微煽动,挺直的鼻梁多了几分润透,面颊微润好似水波明光…好一副天上人间的清净。
一阵敲门声把他拉回了现实。依旧没有睁眼,嘴唇动了动:“进。”
男子轻轻关上门,玩味地看着清闲中的柳一灯,吟笑道:“几年不见,大师兄倒是学会享受人间之乐了?”
柳一灯听着熟悉的声音,嘴角略微上扬,睁开眼向后帘看去。惊讶很快被沉稳替代了,随后整理好衣物,走出来:“墨临,你怎么来了?”
“南华道长要我来盯着你!免得你被那只狐妖迷了心智……对了,狐妖呢?”墨临阴阳怪调的四处寻找。
“呵呵,这里哪有什么狐妖……只是,不在这罢了。倒是你,还是老样子。”柳一灯在墨临对面坐下,为他倒上一杯茶。
墨临接过茶水一饮而尽:“说真的,你走后我就意外的接了你的位置,现在也算是小有成就,就下山来伺候大师兄你啦~”
“可…道长并未与我提及此事。”
“也是近来才决定的,说是此事非同小可,”墨临转而拍拍他的肩膀,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甭管怎么说,这次我来!也是想助大师兄一臂之力嘛!然后尽早回道宫嘛……”
随后墨临叹了口气,柳一灯向来知道他这个天天嬉皮笑脸的师弟少是叹气、发愁,这次他意识到了,追问道:“道宫是不是发生了什么?”
墨临一阵发难,最后还是开了口:“兽林渐渐不在我们可以控制的范围中了,动荡频发,已经伤了百余弟子了,南华道长说‘天界隐仙居——镇魔石,时常在封印内漂移不定,许是感受到千年封印大限将到,大限一破……百姓在劫难逃,天灾人祸不是我们可以挽救的’。”
墨临该是被道长那番话惊到了,就是自己在原本重复一遍,还是那样不敢想象。柳一灯则细细揣摩着…
上古时期,天地混沌。苍穹之顶破了界,随之魔界骇人无色辐射笼上大地,土地瞬间干涸分裂、此后寸草不生…路断人稀;交战多年始终不见成败,烽火连天,尸群暴露荒野;
就在天界舟中之指可掬,魔君将要占领人类领地之时,名为剑雀的男子手持上古神器——武陵剑。随一阵飓风,震退魔君,后划破腕肘,将鲜血与剑身融合,生命便开启倒时,他算着自己生命枯竭之时便是魔君垮台之日!
剑雀是千年以来唯一一个可以和上古神器融合的禁皇之人。
禁皇之人可谓身躯已死,血肉仍息;灵魂长存,不升天、不坠魔、不入黄土…生生世世看守人魔两界。
武陵剑乃阴阳之物,上吸精元下融污秽之气。
剑雀带着猩红气流穿梭于浩大的魔君军队之中,随即兵刃相向,爆出剧烈火花,像是黑暗中一朵突放的白莲。刀光剑影战于万军之上;步步紧逼千万魔君…
最后剑雀将灵魂注入剑内,肉身如沙粒般陨落大地;一柄剑,面对浩荡魔君孤注一掷,瞬时爆发巨震,大地随之颤抖,待魔君潜意识眩晕;武陵剑潮鸣电掣,移山倒海,将残余魔君封回结界…随后武陵剑与其剑雀之灵便不知去向,两界从此安宁。
近来局面动荡不定,许是魔界小范围重振鼓风,打算卷土重来…该是这样没错,倒也希望来得越快越好…毕竟他还挂念着那人。
柳一灯起身将玄冰剑放入剑阁,随手拿起桌边一把素扇转身对墨临说:“走吗?去见见你说的那只会把我迷了心窍的狐妖?”
墨临尴尬笑了笑,随柳一灯出去了。
一路上柳一灯都在向自己美化绒雪姬,说妖固然是妖,这点不可否认,但还有一点不可否认的那就是她的心气之纯净;并未见过什么世面,只是来寻一名男子;从未做过伤天害理之事,只是好奇心比较重…还强调见到她定不要露出敌意,不要把单纯意为苟且的作秀;还说他下山有段时日,世间冷暖他自知,要墨临此次下山好好感受一番…不要总把道宫那一套古板规矩搬下来……
“停!大师兄!我是那种不讲道理之人吗?我虽称不上什么正人君子,但也绝不是那种居心叵测的小人!”墨临拦住柳一灯指了指自己,“还有,我像是套用那些死板老规矩没情趣的风流倜傥道宫二师兄吗?你说!”
柳一灯莞尔一笑,继续走:“我可没说那些规矩死板,注意我的用词是古板,几代师尊传承下来的精髓竟被你说的如此不入流,若是被那几位老祖宗听到,成何体统阿……还有,我只是告诉你而已,以你这样神经大条说话从不过脑的风流倜傥二师兄,不多嘱咐你几句,是要给大师兄我将丢脸进行到底咯?”
二师兄?骂我是猪吗?!
墨临斜眼瞪着这位从来说话不给别人留余地的大师兄,正想什么话可以灭灭他的气焰,突然眼前一亮,贱兮兮地凑上前去:“见过栈瑶姑娘了?”
原本眼神绵绵的柳一灯,此刻软踏踏的,过了好一会才说:“你怎么知道?”
“我看过玄冰剑了,这我还是清楚的。”墨临依旧不依不饶:“师兄,真不打算再续前缘了?”
柳一灯不语,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位可气又小脑萎缩的小师弟,而在墨临得意洋洋的表情看来,好像占据上风……
他只觉得一切天注定,他真的欠她太多太多,若不是因为他那句沉思已久看似情重真意的‘等我’……或许她现在应该自由自在,不为尘世而困。
“到了。”两人停住脚步,不远处一袭白裙女子坐在石阶前放空,见看向自己的两名男子其中一位她或许熟悉又或许淡忘了。她起身试探着走过去,墨临倚在柳一灯肩上喃喃道:“长得还不赖嘛…”
“柳一灯?回来了?”女子依旧小心翼翼。
“嗯”他应着。指向身边的墨临,介绍道:“这位是我师弟墨临,那位是我跟你说的绒雪姬。”
“师弟?你不是酒楼……”绒雪姬惊异。
“阿,幸会幸会,绒小姐。”墨临打断她的话,挡住柳一灯,离她更近一步,说道:“此事说来话长,来日方长不如我们以后再叙师兄身份?如何?你不是说有重要的事吗?”
他上下打量着这只狐妖,确如师兄所说,少了妖气倒多了几丝柔软,便也不再深究。
桥三影,街间一佳二俊,映倾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