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盛和红英的争吵声传入千雪依耳中,正在病床上奄奄一息的千雪依,听到父亲和母亲为了自己在争吵,又想起性命垂危的明月,不禁潸然泪下。
如此想着,只觉一阵郁气汇聚在心中,不觉胸闷气短,剧烈地咳嗽起来。千雪依身子原本就虚弱,这么一咳,只觉心、肝儿、肺都快咳出来了。
红英担心女儿的身体,顾不得和千盛争吵,急忙含泪来到女儿房间,一见到千雪依,便把千雪依紧紧地搂在怀中。
“我可怜的女儿!你怎么就病成这样了?”红英泪流不止。想起十几年娇生惯养的女儿,平时捧在手上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如今这一病,身子已经弱不禁风。
千雪依听到母亲的哭声,自己也跟着哭。想起明月,不禁流泪道:“我自己病了倒不妨事,只是可怜了明月,因为我摘莲花,掉入了水里。她照顾我这么多年,如今又为了我落到这般境地……”
红英拭了拭眼泪,说道:“依儿,你可还记得是谁推的明月?”
千雪依想在后花园的一幕,说道:“我和明月在荷花塘前采摘荷花,不提防背后忽然有人推我。我脚下没站稳,被明月救住了,可怜明月却为我落了水。女儿只知道背后被人推了一下,惊慌之中,并未留意四周是否有人。”
红英闻言大吃一惊:“依儿,是谁这么大胆,竟然敢加害于你?我在相府多年,广施恩惠,相府上下丫鬟仆人,不曾和我结怨。究竟是谁对你下的手?!”
红英一面为怒气冲冲,一面为女儿侥幸夺过一劫感到如释重负。只是,若这想要加害依儿的人还在相府之内,恐怕就算依儿躲过了这一劫,此人也不会善罢甘休。看来只有将此人抓出来,行之以法,才能确保依儿的安全!
红英一面暗暗下定决心,一面安慰千雪依道:“我的儿,你现在身子虚弱,不要想太多,以免劳神伤思。你只管安心养病,把身子养好了,其他的事情为娘会帮你处理的。”
千雪依含泪点了点头,仍旧躺下了。只是这一惊一吓,早已虚弱不堪。纵然有太医开药,也仍觉得浑身发冷。
千盛自从得知女儿的婚礼取消之后,心里大为烦躁,一连几天都睡在书房,愁眉不展。
这一天,二夫人红梅觉得时机恰当,便径直来到书房,看到千盛正在皱眉叹气,便笑嘻嘻地喊了一声:“老爷。”
千盛没好气地看了红梅一眼,喝道:“你来干什么?”
红梅仍旧笑嘻嘻地说道:“自然是为老爷分忧解闷来了。”说着,红梅笑意盈盈地向千盛走来,随后向千盛倒了一盏茶。
“老爷,我知道您最近为依儿的事犯愁,怕这家事情传出去,折损了咱们千家的面子,毕竟大婚前夜退婚,的确是一件家门大耻。古书里,遇着这种情况,女子为了保全自己的贞操,不给父母蒙羞,都会毫不犹豫地选择自杀。”
千盛的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他何尝不知道自古就有这个规矩传下来?虽然他痛恨女儿给家族带来耻辱,但这毕竟是自己的女儿,若说是眼睁睁地看着她死去,却又于心不忍。
在女儿的性命和千家的声誉中做抉择,这可愁霎了千盛。
红梅知道自己猜中了千盛的心思,心中不禁一阵得意。于是她微微一笑,凑近千盛的耳边,低声说道:“如今奴家倒是有一个好主意,既能不损千家的声誉,又能保全依儿的性命,不知老爷想不想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