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房间后,莫小米打开邮箱,顿时又气结了。
挪威真美,跟仙境似的,蓝色的海面上远远浮现着山脉,空旷的草场零星的小花,小木屋的屋顶长满了青草,幽蓝的湖面上漂浮着小木阀,还有披头散发的音乐人,抱着乐器的小女孩。
真好,但你为什么要那么多余地把自己的脑袋PS在每一张照片上呢!而且这个脑袋也不知道从哪张照片上抠下来的,圆得跟圆规测量过似的,上至发际线,下至嘴唇,外带俩耳朵。
看着他装模作样的眼神,莫小米忍不住笑了,“恶心!”所有照片的最下面,有一行字,“梦想环游世界,却已被思念阻挡了前行的脚步,下周一,希望第一眼看到你。”
合上电脑,莫小米的心怦怦乱跳。躺在床上,脑子好像电影幕布似的,那个把自己关起来的小男孩,长成大人后,一定有着苍白而瘦削的脸庞,不喜交谈,只用微笑或沉默来表达喜怒。还有那个终年只穿白衬衣的男人,有自己喜欢的纤长手指,有干净的青草味道,他做的面包很好吃,他不说话时嘴唇的弧度很性感……
在梦里,他们合二为一。
在莫小米沉沉睡去的时候,陈清婉站在窗前,忽然无法抑制地泪流满面。
日上三竿,莫小米睁开眼睛。反正宅在家里,不用洗脸了吧?她这么想着,瞥见门缝儿夹着一页纸。
“小米,你好。感谢你昨天晚上愿意耐心地听我唠叨了那些陈年往事,你让我感觉很温暖,真的。我出去办事了,桌上有早餐,牛奶和豆浆,你可以选。”落款处只有一幅小画儿,从身材上能看出是位女士,脖子那儿有三道褶儿,衣服上画着一只猫咪,像极了hellokity。
好吧,为了享受早餐,先漱口。顺便洗了把脸,搽脸油只剩下一厘米高了,莫小米找了个角落让它靠着。勤于保养的女人,她们的梳妆台永远都满当当的,化妆水、乳液、保湿霜还有卸妆液隔离霜什么的,它们以各种名目登鼻子上脸,女人们会找出各种理由购置这些产品,价钱越贵越代表品质。莫小米就不,她只买一瓶,某个大品牌七效合一的产品,据说一瓶就可以解决所有的肌肤问题。倒不是迷信大品牌,莫小米一向认为像收集似的买化妆品本质上就是迷信,是心理上的不自信,女人哪有那么脆弱,一天不搽隔离霜就要病毒感染似的!她图的就是方便,而且用好长时间也没出过问题,这就够了。
早餐很丰盛,豆浆配三明治,煎蛋放回微波炉里叮一下,味道依然,还有切片的胡萝卜,摆盘很漂亮。小米妈做的早餐永远都是雷打不动的稀饭、咸菜丝儿和包子,莫小米悻悻地回忆着,看到了压在桌旗下的现金支票。
必须腐败一次了!
一个小时后,一个火急火燎的身影窜进了某知名商业区。
几个小时后,一个瘦弱的身影扛着好多购物袋奔到自己车前,腾不出手开车门,哗啦啦,东西满地都是。
独身一人购物,就是花钱买痛快型,这种情况下的女人多数是失去理智的。踏入某个空白招牌的店后,面对各种新奇玩意儿,莫小米才明白,那整整一后备箱的东西是多么的多余。
这家店摆满了稀奇古怪的东西,莫小米拿起一个银色的仿古化妆镜,爱不释手,没有价格标签。她拖着长音喊,“有人没……”
货柜旁边那个玩偶最酷了,人形,火红的发套看起来脏不啦叽的,看起来身上的衣服应该叫铠甲,胸前有一块夸张的护心镜,最绝的是画着大花脸的这厮手中举着一把剑,莫小米摸了摸,失望地嘟囔了一句,“塑料的……”
谁知,举着剑的那只手突然垂下来,莫小米吓得弹出好几米,只听有人说,“喂,你躲什么啊!不是你先叫的我嘛!”
那人拎着铠甲的下半边儿走到椅子前,伸手摘下了头套,露出满头秀发。
莫小米随手操起一件东西挡在身前,警惕地问,“你是老板?”
看得出那人愣了一下,哈哈大笑,“你是女的,我也是女的,犯得着那么紧张吗?那帽子你要喜欢,送你了!”
莫小米赶紧把东西扔回原地,无功不受禄。
刚镇定了一分钟,那画得满脸狰狞的人冲上来就扳住了她的肩膀,吓得莫小米魂飞魄散,直后悔刚才怎么不选那把瑞士军刀挡着!
“莫小米?!”
“啊?”有人已经吓傻了,拿手去抹人家脸上的颜料。
“你等会儿!”铠甲勇士旋风般地消失在一片花花绿绿里。
没一会儿,一个清秀女子站在面前,穿着最简单的白色工字背心,牛仔短裤,帆布鞋有点脏兮兮的,手腕上套着好几个银环,叮咚作响。
莫小米要疯,必须要疯,她的眼泪决堤似的奔涌而至,这是她学生时代最要好的朋友,唯一的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