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朝,开始了!
大臣们手执白笏,分成两列,鱼贯而入。一列以袁隗为首,俱是文官;一列以何进为首,俱是武将。
大臣们进来后,都肃穆不语,微倾身子,以示恭敬。而朝堂之上一片静默,只有太监用尖细的声音喊道:“上朝~”
而就在大臣们躬身等候,太监用尖细的声音喊着的时候,从殿后走出一个满脸疲惫的人来。此人身边拥簇着太监和宫女,脸上还有些惺忪的睡意,同时眼中还有些不耐烦。不用说,殿外的众小将尽管没见过他,看见了也都知道他就是大汉天子刘宏。
刘宏长的有些瘦弱,脸色苍白的吓人,一双眼睛也有些黯淡无神。不过,他偶尔的凝视,却有着莫大的威势。
刘宏随意的坐下,看上去兴致不高。不过,尽管他很懒散,却仍然十分的威严。旁边的太监看见皇帝坐下,又趋步上前,尖声喊道:“有事起奏,无事退朝。”
这个时候,早朝才算正式开始。
大臣们肃穆着表情,闻见那太监的话,当即躬身一拜,喊道:“参见吾皇,吾皇万岁。”
刘宏闻言,打个哈欠,随口说道:“众爱卿,都平身吧。昨日大将军秉报平乱之事,今日就议议封赏的事吧。尔等都快些,议完便退朝。”
大臣们对于刘宏的不耐烦,没有丝毫的惊讶。显然,他们都已经习惯了刘宏的行为。倒是殿外诸人颇为诧异,不过也没说什么话,只是熟人间对视一眼而已。
刘宏话毕,堂上沉默片刻。稍后,那张让躬身说道:“陛下,皇甫将军长社、广宗之战,可谓劳苦功高,宜应加官进爵。”
刘宏听到张让的话,没有发表意见,而是看向下面的大臣们。
大臣们见皇帝看过来,心里都知道什么情况,因此都拱手附议。只有皇甫嵩眉头一皱,不过终究没有说什么。
这时候,刘宏才悠悠的说道:“既然大家都没有意见,那就讨论一下应当怎么加官进爵吧。”
大臣们闻言,都心里一紧。果然是陛下的人,加官进爵这么轻松。旋即,大臣们低头沉思,又不觉心头一紧。陛下的想法,当真这么简单?
过了一会儿,太傅袁隗站出来说道:“启禀陛下,臣以为以皇甫将军之功,当迁任左车骑将军,封槐里侯。”
袁隗一开口,大臣们自然多是附议,就连何进也缄口不言、没有反对。而刘宏闻言,也不说同不同意。仿佛在思考,等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漫不经心的说道:“除此之外,除皇甫嵩冀州牧之位。”
本来,早就没有了州牧一职。不过最近,它又被汉室宗亲刘焉提出。刘焉说什么为了汉室天下,当以宗亲为州牧镇守四方。如此一来,我汉室江山才能永固……
也不知道刘宏是不是抽了,对于刘焉如此野心的建议,他竟然还答应了。要知道当时很多人都认为刘焉有反心,而这州牧之计便是他野心的佐证。
不说这事,接着说刘宏提出让皇甫嵩领冀州牧,而诸大臣有不少人都激烈反对。然而,不知道为什么,那袁隗、何进这时候却不作声了。因此,没有袁隗、大将军等人领头,皇甫嵩的翼州牧之位就确定下来了。至于赏赐的锦帛金银,就不再赘言。
皇甫嵩的决定做好之后,接下来就讨论朱隽的封赏了,而卢植是没有封赏的。
朱隽前期没有什么功劳,主要的功劳就是平定汝南,以及参战长社,还有最后的平定南阳。他的功劳不及皇甫嵩,这是众人的定论,也是事实。
刘宏的话才落下,太尉张温就建议道:“不若封为西乡侯,迁任镇贼中郎将,除交州牧之位。”
张温的话才落下,袁隗立即就反对道:“朱隽前期之败,差点导致整个战线崩溃,他的罪过可不小。以我看来,他不足以封侯,不足以为州牧。”
朱隽也在堂上,听见袁隗如此不留情面的话,脸色不由的涨的通红。而皇甫嵩闻言,也是眉头一皱。
至于其他大臣全都不说话了,就连大将军何进也是沉默不语,任这二人争辩。
“不然,朱将军身先士卒,长社亦有其功。更何况,他还平定了南方黄巾之乱。因此,臣以为朱将军该封。”
“张太尉缪矣,朱将军功虽有之,其过更胜。不足封,不足封!”
二人互不相让,吵的热火朝天。
这时候,皇甫嵩突然站出来,大声说道:
“陛下,朱将军的功劳甚大,怎么能不封侯呢?
臣与朱将军共事,对其人甚是了解。其人勇敢果断,有战必先。在长社危急之时,若不是朱将军身先士卒,鼓舞人心,我等哪里有机会取胜。况且,前期之败,非战之罪,实在是黄巾势大。
后来,臣投北地,朱将军投南地。虽然未能共事,不知详情。然而,臣窃以为朱将军迅速平定南阳,其功甚大。”
皇甫嵩没有说朱隽该不该封,只是说明了一下朱隽的功劳,同时表明自己的态度。
而朱隽在一旁听着,眼里露出羞愧之色。不想,我却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袁隗闻言,则还欲争辩。然而,刘宏不待他说话,已经开口说道:
“好了,不用争了。就封朱隽为西乡侯,迁任镇贼中郎将吧。那么,接下来封赏谁了?对了,那个曹节家的小辈,叫什么阿瞒,据说也立了大功。你们也不用争吵了,讨论出来后,给朕说一下即可。”
于是,大臣们一番争吵后,相继封了曹操为济南相,孙坚为乌程侯。至于袁氏两兄弟,被袁隗以没什么大功劳为由,只给了个洛阳小官。
终于,大臣们开始讨论李信这个异类了。
本来大臣们已经拟李信为平山侯,也秉报了刘宏。可是就在这时候,张让却突然说道:“陛下,这李信之名连奴才都知道。据说他的功劳甚大,似乎为人记恨,本来奴才也不行。现在看他的封赏如此之低,根本与其功劳不符,奴才倒是相信了。”
刘宏闻言,来了兴致,好奇的问道:“哦,这个李信有什么功劳,竟然连阿父都知道?”
大臣们在下面听着,忍不住眉头紧皱。显然,对于刘宏的“阿父”二字,十分的不满。同时,他们也预感到有事情发生。
不管大臣们怎么担心,那张让还是尖声的说道:“陛下,这李信可是了得。据说那长社的大火,就是李信献的计谋。还有那平定南阳,据说也有他的功劳。”
刘宏闻言,眉毛一挑,正待说话,下面的袁隗已经高声说道:
“陛下,那李信出身山贼,为人放肆。而年纪又小,凭借几分运气,却实在不宜赏赐过厚。”
“不错,陛下,此人出身山贼,谁知道有没有从贼。”
“陛下,不宜赏赐过厚。”
刘宏听见大臣们都如此反对,心里一阵不舒服。莫非阿父赞赏一人,你们就如此反对?
“陛下,奴才还听说……”张让尖声高叫,然后说道:“奴才还听说,那李信与袁家嫡子有隙,常为其欺辱。”
袁隗闻言,心里一紧,目露冷光,看着张让,然后也高声说道:
“陛下,这不可能。我袁家小子,向来礼数周全,怎可能行此无礼之事?
况且,即使有这事,恐怕也是那李信不懂规矩。”
“袁太傅真是好道理,好道理!是不是与你袁家不对付,就是有错?”太尉张温在一旁,忍不住讥笑道。
袁隗尚未答话,一旁一个清流文官就已经大声斥道:“放肆,汝太无礼。那李信出身山贼,又与宦官为舞,能懂什么礼数,必是他的过错。”
张让见此人如此说话,当即大怒,声音更加尖细的说道:“汝是何人,岂敢如此放肆。杂家怎么了,你倒是说啊?”
“某乃太尉,你是什么东西,竟敢如此说话。”张温听见那人的话,也忍不住大怒道。
袁隗眉头一皱,也不好说什么。那人虽然维护他,但实在太不会说话了。然而,那人依旧倨傲,正欲怒斥张让、张温。然而……
刘宏已经眉头深皱,极为不耐烦,此时听见那文官的话,又听见张让、张温的话,当即大怒道:“放肆,朝堂之上,岂容你侮辱大臣。来人啊,给我拉下去。”
“陛下息怒,崔大人也是一时失言。况且,那李信出身贫贱,确实不懂礼数。”袁隗听见刘宏的怒言,急忙躬身解释道。
此时,大将军何进终于站出来,拱手说道:“陛下,不若让那李信上来,且拷问一番便知道什么情况了。”
沉默的朱隽,这时候突然说道:“陛下,不如也带那袁家子,与李信对质一番。”
袁隗闻言,脸色一变。这个朱隽当真记仇,竟然想让他丢脸。不论二人对质如何,他袁隗的脸都没了。
然而,不待袁隗说话,张让已经劝说道:“陛下,不错,应当将那二人带上来对质一番。”
而刘宏,也是欣然应允,根本就没有袁隗说话的机会。
“陛下有旨,传袁术、李信进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