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因烈王府和虎府交恶而陷入沉静的皇城,因两道急促的呼声划破了令人窒息的氛围,店家纷纷探出头,当看清来人的服饰时,不由得倒吸一口气。竟是虎毅的长女和次女赶回来了,从她们目呲欲裂的表情中可以看出,又一场混战即将在皇城展开。等两人双马消失在街道上,一辆马车又急行而过,从窗帘上的绳结看来,此人应是虎毅将军的养女,虎府四小姐,她竟然从书院赶回来了。
“佳儿,佳儿……”虎毅长女虎倩将马缰绳扔给小厮后,立刻跑进内院,一边喊着虎佳的名字一边用手抹泪,她都当娘了,此时此刻却像三岁小儿一般无助。
紧跟在虎倩身后的虎仁亦是眼含热泪,双手握得紧紧的,指甲掐进掌心,渗出了血迹。明明虎佳就要娶夫获得幸福了,为什么一夕之间竟会发生这样的事?
虎府管家强忍泪水,将虎倩和虎仁领到灵堂,她们的妹妹此刻就躺在这里。
“不,这绝不是真的!”虎倩站在门口,看着一脸灰白的娘亲和笑嘻嘻哼歌的爹爹,只感到一阵头昏目眩,险些跪在地上。虎仁从后面扶住虎倩,嘴唇已被咬出血,但她却浑然不知。虎倩在虎仁的搀扶下艰难地迈开了两步路,喉咙一痒,一股腥甜的味道弥漫在口腔,忽的胸闷,一口血便吐了出来。虎仁赶紧抱起虎倩,来不及理会这么多,直往虎倩居住的院落走去,管家这会已经去叫大夫过来了。
安置好虎倩后,虎仁重新走回灵堂,站在门口,不敢再动一步,这时,落后一步的虎仞小跑着赶了过来,身后追着乳爹和一群下人。虎仞体质偏弱,稍有不慎便会生病,因此在虎佳之后,她是被偏宠的第二人。噩耗袭来,虎仞却是一脸平静,让一干下人吓白了脸,直到进入府中的那一刻,虎仞才彻底爆发出来。
“姐姐,姐姐,不,这不可能,不……”虎仞连滚带爬的闯进灵堂,抬头看着棺材,眼里满是绝望之色,心口一疼,瞬间昏了过去。虎毅的眼睛动了动,在看到虎仞的时候,终于恢复一丝神智,抢在虎仁前将虎仞抱到了怀里。左右看看,虎毅让虎仁好好守着她的爹爹,自己则带着虎仞回院,让下人去请大夫过来。
“爹爹……”虎仁挪着步子来到虎毅夫郎面前,听着他的歌声,终于控制不住,扑到他怀里大哭了起来。虎毅夫郎轻抚虎仁的后背,面含笑意的接着哼歌。
渐渐地,虎仁不敢哭了,因为虎毅夫郎的反应实在太诡异,诡异得让人担心。
“佳儿,佳儿,我的佳儿醒了吗?”虎毅夫郎低下头,面目温柔的看着虎仁。
虎仁咬着嘴唇,不敢说话,更不敢抬头看虎毅夫郎,生怕刺激得他再病一场。
但终究是怕什么便来什么,虎仁不过一眨眼,就感到脸上被什么温热的液体溅到,伸手一摸,竟是血。猛的起身,虎仁扶住口吐鲜血的虎毅夫郎,焦急的对外呼喊着。虎毅夫郎本就体弱多病,一直在后院静养着,平日她们这些女儿回来,能见他的次数也有限。但就是如此小心,虎毅夫郎还是大病不断,小病连连,若这次一个不好,说不得虎毅夫郎便跟着虎佳去了,也不怪得虎仁惊恐得变声了。
原本虎佳的事是要瞒着虎毅夫郎,不让他受刺激的,但虎毅在失控之下冲到烈王府,管家又带着人杀过去,府中留守人员一个疏忽,便让他知道了虎佳的事。
好在他虽然状态不对劲,但身体到底没出现什么问题,府中上下便都松了口气,不想,大悲藏心,爆发出来竟是如此的可怕。等虎府下人把全城的大夫都抓过来后,虎毅夫郎早已人事不知,虎仁守在床边,一动不动,仿佛失去了知觉。
虎府一片悲伤之际,烈王府也是愁云惨淡,洛敢的伤势虽然控制住了,却依然昏迷不醒,即使性命无忧,但这样下去也不是个事。太医和府上大夫想破脑袋都没能想出一个好办法,邢来怒气冲天,但也不好冲他们发,以极大的意志忍了下来。洛予和洛祈轮流守在洛敢床前,甘妤霖没资格这么做,便在园中日夜祈福。
“听说了吗,虎毅大将军的长女次女和养女全都赶回来了,据说她们的亲兵不日就会赶到!虎毅大将军的正夫因为打击过大而一病不起,时日似乎不多了。”甘妤霖在园中祈福的时候,忽然听见一阵说话声,集中精神一听,神色微凝,琴夕的火要彻底燃起来了,而她也快到了离开的时候,至于怎么离开还得计较一二。
“可闭紧你的鸟嘴吧,这种时候多嘴多舌的下场是什么,你应该也清楚!你死不要紧,别连累我跟着一起,我夫郎才刚怀上孕呢!”另一个声音紧张的说道。
声音消失了,响起一阵脚步声,看样子这个下人知道厉害不敢再乱说八卦了。
甘妤霖结束一天的祈福,站起身,艰难地挪动脚步走回寝室。烈王府气氛紧张,她所在的梨园却是一片平静,说是邢来看重她,借此保护她,其实不过是没人在这种时候还记着她。她的地位再高,再受宠爱,在别人眼里也不过是一个男宠,谁会紧着她呢?这样正好,虎佳死后的计划可以在宽松一点的环境中进行了。
两府气氛低迷的时候,刑部尚书却在邢茹的授意下,开始调查虎佳中毒身亡一事,有丞相在背后看着,她便是烈王一手提拔起来的人也不敢徇私。在她心里,并不相信洛敢会毒害虎佳,所以调查起来没有半点保留。然随着调查的深入,刑部尚书惊讶的发现虎佳所中之毒竟是来自洛敢身上的香气,这个真相让她慌了。
不等刑部尚书想出办法遮掩一二,丞相便将这件事上报给邢茹,邢茹大惊之下又是大喜,真是天赐良机,这回,她若是不能把握住,真就枉坐龙椅十几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