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羊镇坐落在大陆北境黒木森林的边缘,它只是黒木森林周边的许多不起眼的小镇之一。黒木森林是北境最大的森林,其中的奇花异果、猛禽妖兽吸引着无数人前往特别是其中的修行者。作为世间有数的凶地之一每年都有不少人舍命于此,但又有更多的人蜂拥而来。
作为一个落脚点石羊镇一年四季都很热闹,其中最让人瞩目的便属斗兽场。不仅每天都有比赛而且每月每年都会举办重大的赛事将人们的热情引向高潮。
“上啊!”
“咬它的脖子啊!”
“妈的,跑什么!”
……
斗兽场外场的一处场地此时正热闹非凡,一头斗犬和一只花豹正斗得不可开交。
只见这头斗犬龇着獠牙立在场中央任凭那花豹如何骚扰进攻都岿然不动,俨然一副看你能将我怎样的神情。花豹这边虽然看上去占据着主动却是苦处难言,这斗犬全身的皮毛松松垮垮,像是披着厚厚的毛毯一般。脖子处更甚,皮毛在这里堆积了起来如同带着好几个项圈一般,花豹的牙齿可咬不穿那么厚的皮毛。
约莫一刻钟后花豹的动作慢了下来,吐着猩红的舌头大口地喘气。花豹以速度和敏捷见长,力量和耐力本就不是他它的优势。而这头斗犬却恰好相反,再加上它本就是为搏斗而生,论到厮杀的经验花豹可是远远不及它。明眼的人已经看出胜负了,围观的人群中发出几声叹息,显然他们是赌了花豹赢的,这下钱要输了人也就灰溜溜地离开了。
果然,当斗犬开始进攻时场面变成了一边倒的屠杀。最后花豹的脖子被斗犬一口咬住,花豹的脖子可没有那么厚的皮毛,在斗犬的尖牙下它瞪着眼睛张着嘴想要嘶吼却发不出丝毫的声响。
“停下,停下!认输了,认输了。”一个高瘦精壮的汉子也就是花豹的主人急忙忙地向着裁判喊道。
那个穿着长袍的裁判对他的呼喊却是置若罔闻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那花豹的主人急了,这可是他花了大价钱买来的,要是就这么没了他实在是心有不甘。
“不管那么多了,保住花豹要紧。”抱着这个想法他迈开步子冲到斗犬身前一剑麾下。
“吁——”人群嘘声刚起,一个高胖的身影不知何时已经站到了他和斗犬之间。只见他左手成爪一把扣住了那只挥剑的手腕,那剑身一滞竟停在了半空。高瘦的汉子见剑势被阻,便不再纠缠马上抽剑而回,可刚一用力被扣住的手腕像是被钳子钳住了一般动弹不得。
他一台头只见眼前这人一脸横肉怒目圆睁,顿时吓得惊慌失色。刚想求饶却见一个碗口大的拳头朝他的面门袭来,“嘭”那人飞出了三丈远重重地摔在了地上。出拳者仍不罢休,饿虎扑食一般地扑了过去。
“他奶奶的,不知道规矩么!”说罢又是一拳砸在了他的面门上。一时间他金星四起,红的白的黑的一起从他七窍中流了出来。
惨状如此周围的人的眼里却没有什么怜悯,大家都是在刀口上过日子的,谁叫你技不如人还去挑衅别人呢。更何况这个挑衅的对象还是石羊镇有名的凶人,他有个响当当的名号——屠夫。
这个名号可不是杀野兽妖兽得来的,而是杀人得来的!
他来这石羊镇这七八年间,折在他手里的人不比他捕杀的野兽和妖兽少。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在鱼龙混杂的石羊镇站住脚跟,足见他手段之残忍。
“爷——爷——,饶——命,饶命啊。”这高瘦的汉子断断续续有力没力地说着。
“嘿!你要是硬气点,爷爷说不准还放你一马。”屠夫说完又是一拳。
那汉子的脑中“翁”的一声,眼里的天空一下子全黑了下来,这一下算是完全失去了直觉。
众人见这汉子躺着地上只有出气没进气的样子便知道这屠夫手上的人们又多了一条,不过大家也都是见怪不怪了。
“刺啦”一声脆响,只见他身旁花豹的脖子像破抹布一样地被斗犬撕开了一道长长的口子,它的命也算是走到了头。
一人一豹像是有默契一般并排躺着场地的中央,血水也渐渐流到了一起分不清彼此了。围观的人群渐渐散去,再也没有人瞧上他们一眼。
“今天回去可要好好赏赏你。”屠夫看着在他脚边斗犬心里开心的不得了。斗犬像是明白了主人的意思一般摇头晃脑地在屠夫的膝下撒娇。
“恭喜恭喜!”穿着长袍的裁判朝着屠夫拱了拱手并将一块写着“甲”字的铜牌递了过来。“只要您再在甲组保持一个月不败就能进到内场了,当然对您的这条斗犬来说这不成问题。”斗兽场里斗兽的失败就意味着它的死亡,因为斗兽场的规矩只有四个字——不死不休!
“那是那是,哈哈哈哈!”屠夫一声长笑,接过铜牌,看着这斗犬越发开心起来。这斗犬是他养到大的,它的训练都是他亲力亲为的,他对它的期望值很高,至少也该进内场。
……
太阳快落山的时候捕狼的队伍也回到了镇中,他们一进镇便直奔屠夫家的大院。屠夫正是他们口中的大哥。
还没进院门,阵阵爽朗的笑声便传了出来。
“大哥,我们回来了。”毡帽汉子率先走进院门。
“来来来,说说看,让我怎么奖励我这个宝贝?”屠夫毫不费劲地将斗犬高大的身躯举过头顶,对捕猎一事丝毫不放在心上。
“大哥,先别说这事儿,我这次可给你带了个新鲜的事物回来,你保证满意!”毡帽汉子微微一笑道。
屠夫放下斗犬,转过身来说道:“哦,是么?带来我看看。”
“疤子,把他带进来。”
“好嘞!”刀疤脸闻声便推了个笼子进来,笼子上罩着黑布瞧不见里面到底有什么事物。
屠夫大步走过来没有丝毫多余的动作一把扯下黑布,正好对上了男孩漆黑的眸子。
一股强烈的危险的感觉袭上了男孩的心头,他对危险的嗅觉宁敏异常,这是他这么多年在狼群中生存的根本。眼前的这个人带给他的危机感是迄今为止最强烈的,男孩四肢着地紧绷着身子一点一点地像后挪。
屠夫见状一声轻笑:“果然,果然很妙!”
“大哥,怎么样,我说很不错吧。兄弟们为了活捉他可费了不少功夫才将他带了回来。”
原来当时毡帽汉子看到这个狼孩后,觉得稀奇便动了活捉他的想法,于是便叫兄弟们将绳子打成结像套狼一样地去套他。
奈何这陷坑太大了些,男孩也委实敏捷,众人套了半天也没套上,都被这男孩一一躲了过去。众人后来不得已用上了车轮战来消耗他的体力,可到后来他们倒是累趴了男孩依然活跃不已。反而在躲绳套的过程中引起了男孩玩性,他有的时候面对绳索不躲不避,会很精准地抓住绳结再学着他们的一把扔回去。如此次数多了后他扔绳索的技术反而越来越好了,时不时还可以命中一两个。
一帮汉子被这孩子逗弄得羞愧不已,最后还是毡帽汉子心生一计,将绳子结成了网并用弩箭封锁他的去向,又是一番周折才将他捉住。看着男孩在网中挣扎的身影众人终于是出了一口恶气,刀疤脸甚至跑过去踹了两脚,刚刚他可被这男孩套中了几次闹了个不小的笑话。
屠夫看着男孩的神情抬起了手,并不紧不慢地伸了进去。
“大哥,这小子野的很!”刀疤脸见状一声惊呼道。
“不打紧。”屠夫的声音从容得很。
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手,男孩对危险的本能克制住了他去撕咬的冲动。直到这只手碰到他的脸颊捏住了他脸上的肉,屠夫手的力道越发大了起来,男孩的左脸被捏得一片通红。男孩闭上眼睛咬住牙关拼命地克制住自己想反抗的欲望,直觉告诉他反抗只有死路一条。
“聪明的小家伙!”屠夫拍了拍他的左脸将手拿了回来。
“这家伙是挺聪明的,就是在狼群里待的时间长了怕是野性难驯啊!”毡帽汉子有些犹豫地说道。
“野性难驯就不驯了嘛!”屠夫满不以为然地说。
他忽地一拍大腿想到了什么,“正好,正好,正好!”一连说了三个“正好”。说罢一把抱起自己的爱犬,对着它说道:“我可是想好要怎么奖励你啦,我给你找个伴儿好不好?”说着便指向了铁笼。
男孩蜷缩在笼子里,把头埋得很低。斗犬看到男孩示威性地吠了两声,男孩听到叫声把身子缩得更小了还轻微地抖动了起来,显然是吓坏了。斗犬见男孩如此将头仰得更高了,一副趾高气扬的模样。
“哈哈哈,可真是我的小将军呐!”屠夫又是一阵长笑,周围的众人也是一阵附和对斗犬一阵称赞。
殊不知此时男孩正偷瞄着屠夫,长长地出了口气,身心终于是放松了下来。他长期在狼群生活的经验中,有的时候适当的示弱也是一种必不可少的生存技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