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圣荛暗喜,哈哈,这一条她师父曾在同他们授课时,耳提面命过无数遍,她虽然没什么兴趣听他说这些,也确实没怎么听他说这些,但凭着她的聪慧和强大的记忆力,还是记住了这三条的。
她轻咳几声,清了清被风吹得噎了些痰的嗓子,脆着声,便如山下的学堂里的小学童答夫子问似的一本正经,且为了让她师叔也知道她于这些精髓上的造诣,快速且顺溜的道:“第一,轻如风,疾如箭,此句是于轻功上的要求。第二,生于冰山,下得火海,此句是于筋骨上的要求。第三,不屈于势,宁以身殉而不言,此句是于忠心上的要求。”
英娘平静的面庞上露出丝许惊讶来,没想到她还是学到了些东西的。
裴圣荛将这一闪即逝的惊讶自然而然的归结于,这是师叔终于看到了她的努力,所以对她很是赞许。
她正欲开口谦虚的说一句,其实师父上课圣荛听得还是极为认真的,只不过认真得没有子嘉师兄明显罢了,她师叔以抢先一步开口。
她冰凉的眼神再一次扫码似的,将她全身上下扫了个遍,颇为满意的淡淡“嗯”了一声。
裴圣荛正屏息继续聆听她师叔的赞许,孰料她师叔只是接着冷淡的问了句:“既然你记得如此牢固,又是如此资深的暗卫,此三条要求,你做到了几条呢?”
裴圣荛已然上扬了三十度的嘴角在一瞬间落回了水平线。哦,她明白了,师叔这是在拐着弯的骂她,混了五年,连一个暗卫的最基本要求都做不到。
她心里叫一个懊恼啊,一个不小心竟掉在师叔挖的坑里了。聪慧如她,怎么竟没有意识到这是师叔挖的坑呢?嗯,难得糊涂一回,却也该当好好自省一番。
不过从这一条上亦可再次证实,师叔其人冰冷的外表下是一颗何其奸诈的心!
但,她裴圣荛岂是会承认自己啥也没学好的人?
“回师叔,圣荛觉得三条都做到了。轻功上自不必说,这是入门,也是每次考核的必考之项,圣荛的成绩相信师叔都看见了,只可惜暗卫营中没有冰山火海,亦没有遇到什么险境来考验圣荛的忠心,唉,何其遗憾。”
裴圣荛摇晃着小脑袋证明她真心觉得遗憾,英娘虽于面色和眼色上无甚变化,但她握剑的一只手有些微的轻颤。不知她是被气的还是被逗的,总之不难看出,她忍得着实是辛苦。
裴圣荛扑捉到了她师叔这细微的动作,却完全没有意识到她师叔的辛苦,殷勤且关切的询问道:“啊,师叔看上去甚是寒冷呢,不若到圣荛房中暖暖罢,炭火应该还没熄呢。”
英娘许是实在憋不下去了,怕有损了她一贯以来冰冷铁面的形象,丢下一句:“不必了,既然你如此自信,这样吧,明日申时后山来找我,不过我不希望我见到的是一个挂着两条鼻虫的球。”便离开了。
她刚到时,裴圣荛甫一转身露出尊荣她的便忍不住抽了抽嘴角,也是因这个。裴圣荛确然是个很…特别…的女子。
她说完这样句,裴圣荛别说反对了,连眼睛都没来得及眨,眼前却已不见了她师叔那瘦薄却潇洒的英姿。
她甚至根本没看清她师叔到底是往哪个方向去了,不禁望着这漫漫雪夜不住汗颜。原来传说中的轻如风,疾如箭是这么个效果,就她那点雕虫小技…
算了,她师父总说,他过的桥比她走的路还多,她一向认为,那是因为她懒得动,但以她的聪明才智,也知师父的本意只是想说,他年纪比她大,轻功练得比她多,才过了那么多桥。
师叔作为营长,练得一定比师父还多。而她比师叔小了整整二十岁,也就是说,她有二十年的时间去追赶她,也不用艳羡她。
二十年后她一定比她更武功了得,但她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回屋洗洗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