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荏苒转眼间四年多过去了,当年那个小丫头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位睿智的女强人,今天是她十九岁的生辰。年芳二十的郑儿已经出落的很好看了,也有了大宫女的样子。她手法娴熟地给和清绾了一个堕马髻,接着描眉最后和清唇绛一抿,嫣如丹果。
“太女(和清已是储君)你看?”郑儿一挥手,数几名宫女端着玉盘:里面工工整整的放着做工精细,价值连城的首饰、项链、耳坠、玉镯等。和清心不在焉的把玩着手里的玉珠捻子:“你看着办。”“是。”郑儿会意行礼之后就开始细细挑选了起来..
宴会上,大殿里来的多半是皇亲国戚,当然不乏邻国的使者。半刻钟后“太女驾到——”和清一袭莲青色夹金线绣清莲荷叶缎袍,里着散花水雾绿草百褶裙。眸含春水清波流盼,云髻斜插一根鎏金穿花戏珠步摇,落英缤纷翡翠头花被戴在了一旁。手腕戴着嵌宝石双龙纹金镯,胸前挂着碧玉滕花玉佩,颈上戴着嵌珠金项链,在清冷的日光下她耳垂戴着的景泰蓝红珊瑚耳坠愈发清亮。嘴角勾起一抹笑容,如同烟花般飘渺虚无而绚烂:“儿臣给父王母后请安。”说着落落大方的行了个礼。
“赐座!今日是太女十九岁生辰,都不要太拘束,大家随意、随意!”殷景万世举杯敬在座的诸位,大家也不马虎地一干而净,和清最后寻了个靠近门口的位置准备随时开溜。
“去年这个时候和清还在边境的军营里训练士兵呢。”东宫微微一笑,亲自剥了一颗葡萄递到万世跟前。“下个月初八就是钰丫头十七岁生辰,你好好操办一番。”万世没有接东宫的话茬,只是望着在座位上与各位嫔妃嬉笑的雅钰。东宫并没有表现出不满,只是伸手抱起在一边啃苹果的如意:“我们如意呀,也快满五岁了哦。”万世终于把目光放在了啃苹果的如意身上,脸上浮起一丝慈爱:“如意打小就在你身边、最爱黏着你,只是辛苦你了。”“为陛下分忧是臣妾分内的事。”东宫眉眼带笑轻轻捏了捏如意婴儿肥的脸。
“父王,儿臣不才、愿献一支舞祝皇姐早日寻得良人。”得到准许之后,雅钰面带微笑地下去换舞衣了。“太女,她又来这一套了。”郑儿眼里尽是嘲讽,“无妨,本宫会让她表演的很‘精彩’的。”嘴角悄悄勾起一丝玩味的笑,说完拿起一颗淡青的苹果啃了起来,却没有注意坐在对面的千允中耳朵轻轻地动了动。
雅钰一身白色的拖地长裙,宽大的衣摆上浅浅的绣着蓝色花纹,臂上挽迤着丈许来长的轻绡。芊芊细腰,用一条蓝色镶着翡翠织锦腰带系上。乌黑的秀发用一条浅黄色的丝带系住发尾,几丝秀发淘气的垂落双肩,将弹指可破的肌肤衬得更加湛白。脸上未施粉黛,却楚楚动人。
“啊..真是可惜了呢。”某女不动声色的啃着苹果,眼底一片冰凉。当年若不是她、永佳的头一胎怎么会无缘无故就没了,表哥那时也真是糊涂,还好一切都过去了。现在他们俩个过得跟蜂蜜似的,前几天他们的儿子刚满周岁,只是永佳这个月时不时犯晕。爱妻心切的表哥自然借故推辞,没有出现在宴会上,在府里照顾身体不适的娇妻。
舞虽然灵动、但是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好像是吃太快噎住了,和清捂着嘴巴不停地咳嗽,站一边的郑儿脸色紧张地拍着她的背。这下,大殿上所有的目光(除雅钰)都向她那边望去。好不容易才把果肉给吐了出来,可是只听一句娇呼“啊!”正转得起劲的雅钰脚底一滑,摔在地上的她领子已经大幅度敞开,“撕拉——”腰身的衣料也在她慌乱之中扯烂了一条长长的口子。
“..噗嗤——”大殿上鸦雀无声,沉默之后几个使者很有默契地笑了出来。众人议论纷纷,甚至有人说她肯定是借着献舞的名堂想勾引邻国哪位皇子,而殷景雅钰的生母:兰贵妃(孟巧芬)脸色十分难看:“雅钰、你闹够了没有?还不快回去?”她气得百合髻上戴着的菊花纹珐琅彩步摇晃得十分厉害。
“..母妃。”雅钰双手拢住胸前的领子,头发也有些凌乱,红红的眼眶活像一只兔子。“够了!你还柱在这做什么?”若不是东宫好言相劝,殷景万世差点就要掀桌离席。“儿臣、遵旨。”雅钰忍着就要夺眶而出的泪水,死死咬着唇被几个宫女扶着回去。
“本宫觉得她也不是有意的,妹妹你还是去看看吧。”东宫抱着不明所以的如意,还是于心不忍帮着兰贵妃解围。“母后,如意好困。”软绵绵的童音让人毫无抵抗力,坐在东宫怀里的小男孩连着打了好几个哈欠。
“意儿,刚刚父王没有吓到你吧?”听到如意的声音,万世的脸色总算是好了些。“父王、我困。”说着往他身上扑过去,万世笑着把他抱住。宴会照常进行,大家都献上国家稀有的宝物作为礼物。
千允中眼底渐渐多了一些笑意,嘴角也微微上翘,这女子真是与众不同。
清芷阁——兰贵妃正在给雅钰擦药,她摔倒时不小心把手掌擦破了皮,现在痛得厉害。“雅儿、你疼就哭出来吧,憋着多难受。”兰贵妃心疼得眼框都红红的,温热的指尖抚着她有些惨白的脸。“母妃,你说儿臣是不是恶有恶报?”良久、雅钰终于肯说话了。“傻孩子,你怎么可能会做坏事呢?”兰贵妃赶紧安慰她,用勺子盛了些蕙仁米粥吹凉了送到雅钰跟前。
“母妃。。”她低低地唤着,一口一口的把剩下的粥喝完,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好怀念,那时候母妃亲手给她炖的党参枸杞鸽子汤。那个味道御膳房永远做不出,她好久没有喝到母妃亲手做的汤了。“母妃再做一次党参枸杞鸽子汤吧,钰儿很久没有喝过了。”“好。”
惊鸿殿——申时(下午三点到五点)“噗嗤!郑儿你有没有看到那丫头的样子?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奴婢也这么觉得。”只要和清一回来这个地方就会很热闹,但对于她来说,这里最大的好处就是有一个小厨房还有一个别致的阁楼。和清每次都会在厨房里呆上一个时辰,说是要研究新菜式,其实是她自己没吃饱。
郑儿只负责买菜、洗菜、切菜、添柴其他的和清都要亲自搞定。一个时辰后,“好香啊。”郑儿突然觉得自己哈喇子都留下来了。“咳咳、上菜啦,快看这里:虾球什锦饭、清蒸金枪鱼、牡蛎豆腐、香辣海螺肉、椒盐大虾、人参肉桂炖乳鸽、海参花胶乌鸡汤、木瓜银耳蕙米粥!”和清报完菜名后示意郑儿端菜。
就在郑儿快上完菜的时候,“和清!我们来了。”只见永佳十指纤纤,肤如凝脂,雪白中透着粉红,似乎能拧出水来,一张粉唇,语笑若嫣然。乌黑的秀发简单的用镶宝双层花蝶鎏金银簪绾起,手腕戴着白银缠丝双扣镯衬出如雪肌肤。里着藕丝琵琶衿上裳配上藤青曳罗靡子长裙,外套软毛织锦披风,虽有些病态,却仍然掩不住倾城的容颜。
“转眼间我们都十九了,时间过得真快。”永佳手里拿着一个包装的很好的物什:“这是我特地为你祈福的金丝香木嵌蝉玉珠,本来去年这个时候就该给你的,可你一去就两年..”永佳说着眼泪就掉了下来,站一边的乔凌手忙脚乱地帮她擦眼泪,有点扭捏地说着:“想必你在宴会上也吃不下什么,就亲自下厨做了葱烧鲨鱼皮、串炸鲜贝、花菇鸭掌、清炖鲫鱼汤这些都是你最爱的。”
和清眼眶有些发热:“表哥、永佳,谢谢你们。”永佳眼眸里都是心疼,忙拉过她坐在椅子上:“我们这又算得了什么,倒是你瘦了许多。”桌子上摆着好些菜,大家都吃得其乐融融,不时给对方夹些菜。郑儿差点吃撑了,她一边满足的拍着肚子一边感慨:“小姐(私底下这样称呼)你厨艺真是越来越精湛了!”
“还是表哥做的最喜欢,他自小厨艺就很好。”和清起身给大家盛了些鲫鱼汤,督促大家快些吃味道可鲜了,乔凌伸手给永佳夹了只椒盐大虾:“尝尝这个虾,和府上的就是不一样。”“夫君,我记得那两孩子最爱喝蕙米粥了,明天你熬些给他们好了。”永佳咬住虾有些口齿不清地说着:“实话说,和清熬的蕙米粥比你熬的好喝多了。”素手继续向美食进攻,夹了块乳鸽肉送到和清嘴巴边。
“最爱吃海鲜什么的了!肉什么的也好喜欢~”和清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角,三个人(凌、佳、清)自告奋勇地收拾桌子,一时间惊鸿殿欢声笑语。
吃饱喝足,一群人浩浩荡荡的逛到归燕阁,郑儿在前面带路手里还端着上好的西湖龙井,她身后有4名穿着青色宫装的宫女手上各端着应时水果拼盘、酸沙利、酸青梅、杏脯肉等小吃,剩下的宫女都清一色穿着粉红色宫装在她们后面跟着。
归燕阁有一个静谧的凉亭,宫女们把手上的小吃都放在石桌上,行礼之后就退到十米之外。和清只留下郑儿一人,从宴会上回来她就把妆卸了,换上了如意云纹织锦皮毛披风,她不喜欢浓妆艳抹。“表妹,为何到现在还没有中意人?”乔凌用银签挑了一颗酸青梅喂到永佳嘴里,见和清只是一味地嚼着虎皮花生,永佳的好奇心更重了,夹了些素笋尖放到她玉盘里:“一般女子这个年纪孩子都生好几个了呢。”
和清正欲开口,却看见铭昭仪(乔铭倩东宫的堂妹)牵着个小男孩走了过来:“明瑞看看那是谁?”小家伙抽抽搭搭地抹了一下哭红的眼睛这才小小声地回答母妃:“太女姐姐。”“小明瑞~好久不见了哦,来、姐姐抱抱。”和清弯腰把小家伙抱起有点夸张地惊叹:“呀、小家伙胖了不少哎。”看着太女姐姐夸张的表情伤心了好久的殷景明瑞终于破涕而笑。
“嫔妾参见太女殿下。”铭昭仪嘴角带着浅浅的笑,十分恭敬的福了福身。见和清并不理她只是自顾自的逗着明瑞,她也不觉得懊恼依旧带着浅浅的笑。永佳见状询问:“昭仪娘娘今儿怎么从永乐宫过来了?”乔凌也随声附和:“如果本王没有记错的话,娘娘这个时候应该还在禁足中吧?”
她明白这个时候自己的出现是有些不合适,铭昭仪眸色暗了暗苦涩的笑着开口:“呵、永乐宫..嫔妾今日前来只是有个不情之请。”和清终于朝她那边看去,淡淡地吐出一个字:“.说。”铭昭仪秀眉紧蹙红唇微微颤抖着说:“求太女为嫔妾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