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帅啊!老奴对不起你啊~”
就在众人愣神的瞬间,一个白发苍苍的奴隶颤颤巍巍的老太婆爬到到楚天面前,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好生凄惨。
“呀,这不是方嬷嬷么!”守门的小厮惊讶的叫了出来,待到所有人都看向他的时候,他脸色发白的抖了抖腿。
“楚胜,这人是我们府上的吗?”楚天一副老眼昏花,记忆衰退的模样,疑惑的盯着小厮问道。
“老太爷,这可是孙小姐的奶娘啊!你忘了,这还是少夫人身边的贴身丫鬟啊!我小时候方嬷嬷还给过我糖葫芦吃呢!”楚胜为了增加自己这话的可信度,连忙说出自己映像最深刻的恩惠。
“哦~”楚天还在回忆,就在这时,楚胜又叫了起来。
“你小子一惊一诈的干啥呢?”管家一大巴掌扣到楚天的后脑勺上。
“嘶~方嬷嬷不是在三年前就已经过世了么……”楚胜吸了一口凉气,小小声的说道。
楚胜的话音一落,管家想拍下去的手也停住了,众人的目光齐刷刷的往那哭得正凄惨的人看去。那树皮似的皱纹,只剩一颗牙齿的嘴,断了的双腿,鸡爪似的手,当真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众人心里不免有些发凉,卧槽,他们只是想来近距离关注八卦动向,得罪谁了,尼玛,这可是一不小心就要掉脑袋的事啊?不少人从楚胜的话里嗅到了危险的气息。
独孤信心头一跳,暗道不好,要是让这老太婆说下去恐怕自己就要糟糕了。
眼神冷冷的扫了一眼身后的亲信,便不动声色的坐着品茶,完全不受影响的模样。
“大胆奴隶,竟然敢装神弄鬼,惊扰圣驾,来人啊!快把她拖下去斩了。”啊沐的弟弟啊小刀站出来,义正词严的说道。
“是!”
小刀的话音刚落,就有两个人高马大的侍卫上前拖着方嬷嬷往外走。
“元帅,你要为琪小姐讨回公道啊~老奴死不足惜,可琪小姐未出世的孩子是无辜的啊!元帅…”
方嬷嬷扯着嗓子嚎了起来。干枯的爪子把侍卫的手臂抓出了血痕。
听到孩子,独孤信手里的茶杯差点没有扔出去,心想当年他做得很隐蔽啊,都是叫别人出的手,按理说应该不会留下什么把柄才对。
“住手,你给我说清楚是怎么回事?”楚天站起来喝道。
众人努力降低存在感,赚大了,当年皇后可是宠冠六宫,好不容易才怀上一胎,却不曾想七个月了还流掉了,皇后也因此落了病根,不孕了。现在听到孩子这么敏感的词汇,所有人的第一反应就是皇后流产有内幕。
“镇国公,这婆子满口胡言,想来应该是想骗取钱财的,国公爷可不要上当啊!”小刀也是知道内幕的人,立马就示意侍卫把人带下去。
“慢!先听听她怎么说。”楚天双目一瞪,宛若发怒的雄狮,压的小刀没了言语。
楚胜和管家早就堵住侍卫的去路,让他们动弹不得。
独孤信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没有在阻止,若是他一味遮掩没啥也要有啥了,只能眼睁睁的看事情发展向他所不希望的方向去。
方嬷嬷趁机挣脱两个侍卫的挟持,爬到楚天身旁抓住他的裤脚凄凄惨惨的道出当年的内情。
原来楚安琪流产不是意外,而是人为的,她最喜欢喝的一道汤里面一直都加了少量的曼陀花花粉,曼陀花容易让人产生幻觉,楚安琪的脾气变得暴躁,易怒,心情起伏极大,太医也说她第一次怀孕情绪有些不稳,若是不小心的话很容易滑胎,所以当她流产也没有多想,只是觉得自己太控制不住情绪了。
因为汤里面的量极少所以他才会留到七个月,也没人发觉有人在汤里动了手脚,楚安琪的吃穿都是方嬷嬷亲手安排,她也没发现什么特别之处,就自责不已,认为她没有照顾好楚安琪。
想不到半个月后的一个深夜让她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却也差点没了性命。
那天夜里她半夜起来如厕,回来时听到偏殿有人说话,
隐约听到什么,皇后,孩子,曼陀花,意外,皇上。方嬷嬷顿时被吓了一跳,她不敢出去看是何人,也不敢回去怕惊动里面的人,等人离开了之后她立即跑去跟楚彦说了这件事,希望他可以找出那个藏在暗处的阴险小人。
楚彦是楚家亲自培养的侍卫但是方嬷嬷万万没想到,她信错了人,当她意识到楚彦有二心时楚彦已经掐住了她的脖子。
然后她就被抛尸到宫中的荷花池,顺着河流流向梵城的一处镇子上。
楚彦怕时间久了有人发现,并没有确认她是否死了,天可怜见,方嬷嬷吊着一口气被人救了起来。
那人是个又老又瘸的鳏夫,那时的方嬷嬷虽然已经四十多岁了,但是保养的白白嫩嫩的,那人直接就强行把她就在身边当媳妇,方嬷嬷念着宫里的主子,一心想要回去,有一次她偷偷跑了出来,被那人抓住打断了腿。
她忍辱偷生,好不容易盼到那人死了,她历尽千辛才回到梵城才盼到了今天。
一席话说得在场的所有人感叹不已,把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妇女折磨成这幅鬼样子若是心中没有执念早已死了吧!
楚天连忙叫人把方嬷嬷扶下去好生照看,这下小刀也没什么说的了。
楚天沉默了,悲痛无奈的看着独孤信,这一刻他也只是个平凡的老人,这一刻他甚至在想,如果他孙女和独孤信只是一个普通人,那么他们是否就可以平安喜乐到老呢?没有答案,现实就是这么残酷。
独孤信苦涩的笑了,他何尝想这样绝情只是统一天下已经成为他活着的唯一理由。
“爷爷放心,泽岐一定找出凶手,为我儿报仇。”独孤信冷冷的说道,那杀气腾腾的样子也不知道想杀的是谁。
说完不管楚天与众人的反应甩袖而去。
一帮官员面面相觑最后也得告辞离去。
所有人都走后楚沐霖从屏风后走了出来,安慰似的看了眼楚天不说话。
“都准备好了吗?”楚天沙哑着声音问道。
“嗯!”微微颔首,卓然而立凭空让人莫名的觉得可信。
“这么多年了终于可以休息了,扶摇,我终于不欠你什么了……”
那一声叹息,婉转绵延,依稀回到了那个初春,那个明媚的女子,在如火的残阳下,慢慢在他怀里冷却,凄婉的恳求他帮助独孤家。
为了这个承诺他付出了所有,甚至是自己至亲的骨肉,可惜那个人的侄子最终和他刀剑相向。
罢了,就当他欠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