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大内高手
唐凌虎视眈眈的盯着眼前的六个官兵，眼神凶恶，吓的那六个人缩成一团。他倒是很满意这样的效果，心中一个劲儿得意。这时那六个官兵中看似是带头的人，哆嗦着扣住剑柄的双手，紧张的说：“你你你……你想干什么。我告诉你，威胁官兵就是威胁朝廷……是是……是要杀头的哦。”
唐凌故意冷冷的笑着，说：“老子不知道砍了多少人头了，自己脖子上这颗从来都是挂在裤腰带上的，你想拿这个吓我？”
那人露出惊恐表情，身体往后靠靠，想要离眼前这凶神恶煞的人更远点，谁料到身后那五个胆小鬼硬是把他往前推，心里正火着，又听唐凌说道：“你们这帮人来这里做什么？”
那人支吾着不肯如实回答，便谎称是无意闯进来的，唐凌当然知道是假的，便露出一副凶狠模样，恐吓道：“还敢说瞎话，你们是不是跟踪我们进来的？”
那官兵没否认，心想你知道了还问。唐凌回头看了看李域，似是在征求他意见。李域的心思似乎根本不在那几个官兵身上，淡淡说道：“一切等出了这林子再说吧。”
唐凌心觉不妥，凑近李域，低声说：“若是让他们逃了，恐怕会有麻烦吧。”
李域摇摇头，说：“他们不过是奉旨行事，你杀了他们，还会有其他人来，难道你要全部都杀光吗？”
唐凌撇了撇嘴，说：“朝廷不明是非，那些走狗，杀了也不可惜。”
李域有些愠怒，说：“不明是非的只是少数，皇上现在是被佞臣蒙蔽了眼，有朝一日总会想清楚的。我一生在为朝廷办事，难不成在你眼里也成了走狗？”
唐凌不敢顶嘴，便道：“末将说错了，将军恕罪。”
李域拍拍他的肩，没再说话。唐凌沉默的坐在界魂湾身侧，那几个官兵见那恶人不再上来找麻烦，终于松了口气，带头的还不忘报复一下方才出卖自己的部下，转过头来的时候又看见唐凌瞪过来的目光，又是忍不住惊出一身冷汗，赶忙乖乖的坐好，不敢再动弹。界魂湾望着这两方人，尚觉好笑，暗自摇摇头。
天刚擦亮，界魂湾便领着众人离开这片食人林。一路上众人格外警惕小心，生怕弄出一点声响吵醒了沉睡中的恶魔。而出了这片林子时，太阳已从东方升起。
终于出来那阴森恐怖的树林，所有人都仿佛重生了般，格外精神。只是这轻松的气氛只维持了短短几秒钟。惊天门的人现在正在高度戒备，防御着界魂湾，尽管对方还没来得及将目光投向他们。唐凌又开始恐吓那帮早已没了胆量的官兵。李域若有所思。界魂湾环顾四周，似在考虑自己该往哪边走。
最后，由于李域一贯的正气凛然，那六个官兵安然逃窜了。惊天门弟子面对完全不理会自己的界魂湾，权衡利益，也全身而退，丢下一句日后再会的话语，绝非善意。剩下那三人默契的选择分道扬镳，各自上路。
唐凌望着那一人一马逐渐远去，竟然有些不舍。不是因为多日相处情深意重，而是感觉那人身上有太多秘密，激发了他的好奇心。他说：“将军，你说他知不知道咱们的身份啊？”
李域很肯定的答：“他那么聪明，定当是知道的。况且这满大街贴的都是我李域的人头画像，你当他瞎了不成。他不点破，足可见他乃淑人君子，不同凡响啊。”
唐凌认同的点点头，说：“一开始我还以为他图谋不轨，心想他要么是朝廷的人，要么是蛮夷的细作，不过看他对待惊天门荆老二那件事上，的确有君子风范，为人正直慷慨，坦荡磊落，不会是坏人的。”
李域笑笑，说：“若是能交上他这样一位兄弟，倒也是三生有幸了。”
唐凌道：“他救了我们不止一次，不算朋友吗？我可是把他当兄弟了啊，如果还有机会见面，我定是要叫他一声大哥的。”
李域赏识的拍拍唐凌的肩，说：“你若真有这样一个武功卓越的大哥，我就可以放心了。”
唐凌不明白李域说这话的意思，追问，孰料李域却不回答，只是说：“时候不早，赶路吧。”
宿京。李域二人走了三天的荒山野地僻静小路，到了这个小城。终于见到人烟，唐凌无比激动兴奋。这小城地方不大，人口不多，固然街道上也就没那么拥挤。也正因了人口稀少，城里人各自都认识，故而一有外乡人进入，就会立马被认出来。不过庆幸的是，这个小城地处偏远，朝廷的指令似乎并没有传达到这里，又或许，这里一贯的和谐安定，让大伙无心这些让人心乱的事情。
李域二人寻得一家客栈歇脚，小二殷勤的招呼，奉茶端菜的，而后又为两人挑了两间干净客房。躺在床上摆个大字造型的唐凌觉得，这是这么多日来，最舒服的一天，不会担心被人看出来，不会害怕会有官兵突然闯入，没有打斗，更没有战争。如果他一开始就生活在这样一个安全和谐的地方，他也不会跑去当兵了。这般胡思乱想着，他渐渐睡去。
这一觉睡的死沉，直到翌日天大亮了才醒来。唐凌拍拍昏沉的脑袋，揉揉太阳穴，觉得有些胀痛。起床梳洗完毕，便去敲隔壁李域的房门。连敲几下没人应和，心想莫不是一早便起来了吧。顺势轻轻一推，房门竟是没锁，开了。唐凌下意识的感到不妙，进去一瞧，屋内空无一人，床上的被子叠的整齐，似是没动过。正巧店中小二经过，他便问道：“这房中的客人哪里去了。”
小二答未曾见过。唐凌心惊，连忙各处去找，忽然发觉到什么，逼问掌柜：“昨天招呼我们的那个小二哪里去了。”
掌柜面露惊恐之色，支吾着不敢说话，唐凌拔出剑架在他脖子上，掌柜忙求饶，说：“那人……那人不是店中小二……是……是当差的官爷……他们有牌子，小人哪里敢违抗啊，只能他说什么，小人就做什么了……英雄饶命啊……”
唐凌暴跳如雷，心想难怪昨夜睡的那么沉，定是那人在自己茶水里放了迷药。他恨不得打自己一巴掌，谁让自己那么不警惕了，如今李将军下落不明，若是被他们抓回去，昏君再冥顽不灵判他斩首，自己在军前立下的誓言要怎么兑现，自己又怎么对得起那数十万战死的弟兄啊。
“他们定是往京城的方向去的。”唐凌嘀咕着，奔出客栈，往东侧追去，一直追到了城郊，放眼望去，荒草遍地，足有一人之高。四周没有遮拦，也没有树木可标示方向，唐凌竟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了。这时他发现地上的脚印，心里一喜，便追随脚印而去。不一会，就隐约看见前方有所破庙，再走近些，还可看见庙前有几个人影。
看清那些人的装扮，唐凌不免心惊：“皇宫禁军！连他们都出动了，也不知来了多少人，怎么办啊。”他自言自语着，思量片刻，亦然决定孤身犯险，悄悄接近。身体刚动了一下，就忽觉背后有异响，立刻拔剑，回身欲刺。一回头，竟是吓了自己一跳。
“是你？”他语气又惊又喜。来人一身蓝色布衣，发髻轻拢，有那么几缕看似无意的落在额前，显得此人潇洒风流不拘小节，手中握一把精致长剑，剑柄头上，是纯金雕琢而成的盘龙饰物。来着不是别人，正是界魂湾。
界魂湾笑得有些得意，说：“怎么样，高兴吧。”
唐凌可没心思与他开玩笑，转头看向那破庙，说：“先生被他们抓去了，我要去救他。”
界魂湾点点头，说：“难怪看你鬼鬼祟祟的趴在这，还以为你们俩在玩捉迷藏呢，原来是被抓去作人质啦。那些是什么人？”
唐凌瞥了他一眼，说：“禁军，是保卫整个皇宫乃至京都安全的，就是俗称的大内高手。”
界魂湾煞有介事的哦的声，说：“这么说一定个个都很厉害啦。你想一个人去？那不是找死吗？”
唐凌说：“我知道他们个个都是一等一的高手，可我没办法，我一定要救出先生。”说着便俯身行近那破庙。界魂湾没说二话，小心跟上。
二人绕到破庙后头，贴着墙壁，界魂湾发现一处漏缝，拍拍唐凌的肩，二人小心翼翼靠近，朝里张望，便瞧见李域手脚被扣上铁链，盘坐一处，他的周围，或坐或站着足有十一个带刀禁军，加上外头放哨的两个，一共十三个。
“二对十三，有点悬啊。”界魂湾呢喃着。
唐凌承认，说：“比我预想的要好，我以为高轻望会来呢。”
“高轻望？”界魂湾若有所思。
唐凌以为他不知道此人是谁，便说：“他是禁军统领，三品带刀侍卫，是如今离皇上最近的人，也是皇太后最信任的人之一。我原先想，如果皇上派了他来，要救出先生就绝非可能了，还好，他没来。不过那十三个人也都不是等闲之辈，否则先生自己都能逃脱了。”
界魂湾点点头，说：“你们的皇上不明是非也就算了，怎么连太后都寻思不明白啊。想当年，也不知是谁把赛音诺颜汗拒之平庸关外的。”
唐凌表情复杂的盯着眼前的这人，界魂湾笑的更得意，唐凌咬牙切齿的说：“我就知道你知道。”
界魂湾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说：“我也知道你知道。”
二人相视一笑，随即，又将目光投向石墙里头的那帮人。正想着解救对策，忽然就听得庙前传来两声惊呼，那些禁军立刻警觉，界、唐二人对视一眼，潜到庙前，就看见那两个放哨的禁军一个受伤，一个躺倒了地上，似乎是死了。却并未见到有其他人。屋内禁军一涌而出，那受伤的禁军指了指屋顶，众人会意，做好攻势。
这时就听轰隆一声巨响，庙顶踏了一方，庙内顿时传来打斗声，众人适才反应过来，冲将进去。唐凌疑惑道：“奇怪，除了我还有谁来救人啊，难不成是朱将军他们？”
界魂湾显然想到了另一层，说：“我看未必是来救人的吧。”
唐凌不管其他，动身冲了进去，界魂湾紧随其后。
眼前的情形有些混乱。十二个禁军围攻一黑衣男子，那男子身材高大，体型健壮，面容冷峻，如刀削般的棱角分明，眼神冷冽，手舞一柄长刀，杀气腾腾。面对这十二个堪称高手的禁军，丝毫不落下风。
界魂湾呢喃了一句：“是他。”
唐凌皱眉：“你认得？”
界魂湾说：“不算认得，打过照面。我看你要小心了，他必定是来者不善。”
唐凌眉间皱的更深：“到底是谁啊？”
“天下第一刺客——第一刀！”
唐凌愣了愣，心中暗骂了一句。
显然第一刀不可能是来救李域的，他定是受了某人的指使来刺杀李域。而那些禁军奉命抓住李域将他带回去交给刑部，所以不管是来救他还是杀他的，他们都要阻止。唐凌与界魂湾现在要做的就是趁着那伙人混战的时候救人。
李域一眼就瞧见唐凌两人，却并没有感到欣喜。唐凌两人刚要动手，就引起了几个禁军的注意，然后立刻交上了手。唐凌突围出去，拉住李域，说：“将军快走。”
李域手脚被锁，行动不便，唐凌的剑根本砍不断，这时身后遇袭，他不得不转身应敌。而那第一刀已窥见李域，打退围攻上来的禁军，直逼向李域，忽只见一身影纵越到第一刀身前，速度快到惊人，“铛”一声脆响，一把长剑正巧抵住第一刀的刀锋。
二人各自退开，第一刀适才看清眼前这人，冷声道：“界魂湾！又是你！”
界魂湾也是冷冷一笑，说：“看来这次又要让你空手而归了。”
第一刀眼中杀气一凛，挥刀攻上，界魂湾毫不退缩，径直迎上前。看到这两个人打起来，禁军们先是滞住，而后将精力全部投向了唐凌。唐凌立刻脊背发凉，紧张起来。李域被束缚，手脚施展不开，只能用手中铁链做挡，那些禁军也不敢伤了他，每每都是将他与唐凌隔开，唐凌面对着这十几个禁军，有些无能为力，只能拼死一搏。
这边界魂湾与第一刀已过百招，难分胜负。这两人显然不是第一次交手，似乎都很明了对方招式套路。只见第一刀再次躲过对方剑锋，足下轻点，立刻回身进攻，没给对方一丝喘息机会。而界魂湾也不甘示弱，横剑来挡，又一声脆响，刀刃与剑身撞击，二人脚下步法瞬间万变，身形扭转，分将开来，没过一刻，再次攻上。第一刀使出一招晴天霹雳，刀光一震，强势攻来，界魂湾惊而不慌，挽上一剑诀，顿见他手中斩魄剑泛出一层冷冽光芒，他双手握柄，横与头顶，抵住那劈下来的长刀，顿时他只觉如泰山压顶，重负难当，内力催发，方才稳住，而脚下地面竟已裂开，足可见那第一刀攻势之强劲。
只听得界魂湾一声轻喝，忽而双臂一震，斩魄宝剑似是发出一声龙吟，寒光暴涨，震的第一刀立刻飞退数步方才稳住。他呵呵冷笑，说：“好一把龙吟斩魄，好一个界魂湾。看你还接不接住我一刀。”话音刚落，就见他双臂张开，脚步迈大，顿时就觉他全身浸透着冷冽的杀气，他手中长刀，更是渐渐聚拢着一股黑色气团，诡异非常。
界魂湾皱眉，手中的斩魄剑也像是能察觉到主人心绪，寒光更盛。那两人周身的杀意，波及到其余人，所有人都忍不住目露惊愕之色，想来他们是从未见过这样的两个高手对决的。
这时，就听第一刀发出一声呼喝，脚步连动，身形快如风，径直逼向界魂湾。而界魂湾却依旧站定不动，目光坚毅，盯着对手。直至对方逼近身前，他方才臂腕一动，斩魄宝剑瞬间刺出，第一刀嘴角冷笑，大吼一声，挥刀迎上，刀剑相交，那团黑色气体瞬间如无形绳索环绕住斩魄剑身，界魂湾忽的一声大喝，斩魄听令发出一声龙吟之声，只听得一阵兵器摩擦的刺耳声响，那团黑气也立刻被斩魄周身的寒光冲散。二人同时用力一震，各自退开，而后又同时攻上。刀光剑影，将两人包围其中，就只能看见这两个飞速打斗的身影，耳边听的金属撞击声响，瞬间又是百招交手，依然难分难解。
无奈唐凌无法如界魂湾那般自如，不敌禁军而被擒，正自懊恼时，就觉门口光线一暗，还没等反应过来，就听见扣住自己的禁军一阵骚动，等到看清形势时，才发现原来是又来了一伙人，正跟禁军交手。唐凌得空，立刻接近李域，这是个绝好时机，现在不走更待何时啊。
只是事情似乎总不如意，那些禁军跟跗骨之蛆似的紧盯着他们，他们刚接近了门口，就被围了起来，还好那不明身份的一伙人解围，方才没能将他们又制住。唐凌这才有机会看清那伙人是谁，他们大致有六人，均是年轻健壮男子，且都用弯刀，看武功招式，不像中原人士，但也都厉害非常，与那些堪称大内高手的禁军不差分毫。
正自疑惑着，唐凌忽然被人拍了下肩膀，吓了他一跳，立刻回身，握剑护身。定睛一看，眼前站着的竟是个女子。
那女子容颜俏丽，面白如玉，冰肌莹彻，尤是那双美眸，晶莹流转，眼波粼粼，透着股魅惑，又不失灵秀。身着一身华丽服饰，艳而不俗，腰上绑着的丝带勾勒窈窕身材，只是却配了把小巧精致的腰刀，挂在一侧，手中更是握了把长剑，剑鞘之上雕刻精美图腾，而剑柄头上，赫然是那纯金打造的凤凰模样。这样的女子，除了那鸷陆城主集昀，还能有谁。
唐凌呆呆望着这女子愣住，心想这女子看似温婉美绝，但如此近我身后我竟浑然不知，想来定是大有来头。
集昀冲着唐凌甜美的一笑，而后抬眼看了看打的正欢的界魂湾与第一刀，眼中精芒一闪而过。唐凌适才问道：“你是什么人？”
集昀朱唇轻启，声音细腻，听的叫人浑身酥软：“公子何必如此紧张，小女子可全无恶意啊。”她说着，瞥了眼李域，忽而拔出宝剑，唐凌一惊，不知她何意，方要出手，就见眼前剑光刺目一闪，而后便听得哐当一声，扣住李域手腕的铁链断落在地上。
“好锋利的剑！”唐凌唏嘘，他看那女子手中宝剑，不禁皱眉。
而界魂湾与第一刀正在交手中时，也都听到那一身脆响，二人格外默契的停下，面对着门口的第一刀立刻就看见了集昀，嘴角露出一丝诡异笑容，界魂湾盯着他，眉头紧皱。第一刀眼中有丝嘲弄的看了他一眼，而后足下一点，轻功施展，顷刻间，消失不见。
此时打作一团的禁军与鸷陆城的人也都停下对峙，界魂湾暗暗呼了一口气，回头，就看见站在门口的那俏丽女子，冷艳的朝他看过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