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竹沁心中忐忑,却不知如何是好,可是突然间见他灵目中闪过一丝冰冷,看着沅吉道:“沅吉,如果有坏人要杀娘怎么办?”
沅吉正在无聊之际,听到娘亲之语,顿时一跳道:“那我就打.”话没说完,这一跳却撞到了车顶,只能哎呀哎呀的摸起来头。
阮竹沁心疼的抚摸着沅吉的头顶,自己心中更是左右不是,她知道沅吉可以对付这些人,但如此一来便暴露了沅吉,不仅让他多了份危险,还会影响到自己的计划,为求完全,只有让沅吉杀光这些人,可他实在不想让沅吉双手染满鲜血,他还这么小。
为难之际,只听数声勒马之声,身子忽然一慌,马车已经停了下来。只听到徐叔的声音响起:“各位大爷,小的是去清元镇探亲的。”
“少说废话,让车上的人下来!”那人嗓门很大,阮竹沁顺着帘隙看去,那人五大三粗魁梧无比,单是那胸前的五枚铜钱印就让阮竹沁不能自已,他自然最清楚那五枚铜钱印象征的是什么,五品都卫,整个帝都也不过三人身居五品。
纤手捂上红唇,阮竹沁此时才明白,曲啸天恐怕早已回到帝都,自己此次出行料想他早就得知。虽然他不会吧自己怎样,可是我又怎么能保住沅吉和徐叔的万全呢?纵然沅吉武艺精湛,可帝都都卫不以千计,双拳又岂能敌得过四手?何况那人一向不择手段。
‘杀!‘心中冒起一个念头,阮竹沁别无选择,压抑住神色,对着沅吉道:“外面有好多坏人,娘要你杀光他们,一个不留.”
“杀人?”沅吉心中惶恐,自己从来没有杀过人,此时听到娘亲的话,显然是一愣,低声的道:“爷爷说人死了就不能在活了,就像小鸟死了一样一动也不动了.”
阮竹沁心中不知是替自己此刻的处境感到不安,还是替沅吉的善良而感到欣慰,但他知道,这些人如果活着,将给沅吉带来无尽的麻烦,所以他们必须死。
阮竹沁抱住沅吉,双目略显忧伤之色,拍了拍沅吉的肩膀,说道:“他们是坏人,坏人就必须要死,不然他们就会杀死好多好多的小鸟。”
沅吉曾养过一只鹦鹉,后来鹦鹉被一只恶狼咬伤,之后就死了,他有过鸟亡而泣的感触,此时听娘亲这般说,他握起双拳,就好像看到山中恶狼一般。
那魁梧大汉见徐叔啰里啰嗦,拔刀叱道:“快叫车里人出来,不然我宰了你!”
徐叔正不知如何是好之际,车厢帘子微动,沅吉屈身出了车外,他今日换上了一件新买的白色连衫,在阳光的照射下无比刺眼。
那魁梧大汉见一八九岁的孩童出了车厢,神色略显随和道:“小娃娃,车里面就你一个吗?”
沅吉看见众人将自己围成一团,手上握着兵刃,他们的神色犹如恶狼一般毒辣,他见过山中的弱肉强食,第一次见这人间的凶恨。
“里面还有我娘!”沅吉瞅着那魁梧汉子,趾高气扬的道:“你们是坏人吗?”
那魁梧大汉笑道:“小娃娃,我可是好人呐,天地良心啊。。啊.哈哈。。”众人皆是一脸笑意。
“你骗人,娘说你是坏人,你就是坏人!‘沅吉撅着小嘴,放佛很生气,但他这般神情举止,无疑是给人添上了笑点。
那魁梧大汉接着道:“那你叫你娘出来,我来问问她大爷我是怎么个坏法了.啊.哈哈.”说完便是一阵狂笑。
“有这么好笑吗?”窗帘起,露出一张娇媚之容,头戴紫金凤钗,三千发丝萦绕一束,看上去雾鬓云鬟,正是阮竹沁,此时她开窗看着那一行人,心中颇为憎恨。
众人都卫闻言看去,却顿时止住了笑声,旋即下马,颌首齐声道:“参见夫人!”
阮竹沁没有说话,只是看着那魁梧大汉道:“你们来这里做什么?”
那魁梧大汉恭敬道:“在下奉命请夫人回去?”
阮竹沁料想定是在十里醉人街被人识破了身份,这才有这么多人着急赶去。
“曲啸天人在何处?”
“回夫人,帝尊三日前便已经回到帝都。”
果然不出所料,阮竹沁去终南山十余次,偏偏最后一次被发现。
“在下帝都五品都卫豹通,恭请夫人回府。”那豹通弯腰颌首,甚是恭敬,其余人等也是这般。
“想要我回去可以,不过你要帮我做一件事情。”
“还请夫人示下。”
“我不想让多余的人知道我的身份。”
窗帘拉下,阮竹沁在厢内静静的闭起了双目。
豹通先是恭敬应是,旋即目光微冷,侧头一扬,只见一人踏前三步,挥舞大刀向那徐叔面门砍去。
沅吉虽不清楚这些人为什么对娘亲又客气又恭敬,但见此时竟是对徐爷爷下手,心中不由的气氛无比,内息忽然间暴敛而出,就连衣物都开始膨胀,刀还不及落下,沅吉的身形早已出现在那人面前,速度之快就连腰间束带都不及飘起。
那人一惊,只觉右手一麻,长刀落地,随后一声闷响,放佛胸脯被雷电击穿一般,还未觉疼痛,只听一声骨裂声响,那人便已飞出了丈许之外,挣扎数下,一口淤血不及喷出便奄奄一息了。
众人神色大惊,就连马匹都开始慌乱不安,豹通原本准备转身上马,料想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自己的手下竟被取了性命。这样的事情并不让他感到意外,让他意外的是,出手的竟是一个孩子。
浓眉微皱,豹通的钢刀已然出鞘,只见他大喝一声,随后身形斗转,犹如猛虎出山,只奔沅吉而去。他使得正是霸刀门当年独步武林的奔雷刀法,自从霸刀门解散以后,江湖上恐怕很少有人精通如此之妙的刀法。
一点寒光扑面而来,沅吉只觉眉宇生风,却是不容迟疑,猛然侧身,长刀瞬时贴身而过。避开一招,沅吉单手蓄力,一拳打出直击命门。料想此招必中无疑,那知豹通一击未中竟是逆势回转,不但出其不意的避开了沅吉一击,而且一击未中,次招随之,速度丝毫未受影响。
豹通一口气使出了奔雷八式,只逼得沅吉左闪右躲连连后退,看上去豹通占了上风,可豹通自知,纵然自己刀法精湛、变幻无常,可这小子依然能用同样的力道化解,而且不慌不乱,当下心中料想,这娃娃年纪轻轻,武功造诣实属罕见,当真令人叹服,不知谁何人弟子?
猜想他定时内力深厚,但看他年纪轻轻,就算他打娘胎里修炼内家武学,固然不可能在这般年纪有所成就;神思飞转,莫非这小子对我这刀法了如指掌?既然如此,且让你尝尝我自创的奔雷九式。
沅吉御气而动,一边要化解豹通的刀法,一边要调和内息,根本没有主动出击的机会,此时他才想到虚眉爷爷说的话,外家武学,往往以招式变幻,层出不穷,如不能空手入白刃,又岂能牵制其根本而做到先发制人,更谈不上克敌制胜。想到此处,沅吉似乎明白其中道理,他试图运气,将内息汇聚于掌心之中。
但就在此时,只闻豹通大喝一声‘奔雷九式-天雷动’喝声未止,只见他纵身而起,先是寒芒四射,随后刀势如虹,手中钢刀似乎瞬间化作万千闪电,铺天盖地而来。
沅吉微闭双目,虽然他知道这些万千闪电皆是心中幻觉,可他自然清楚那随着招式变幻蕴育而生的刀光足可以削金断石,所以更不容无视这种幻觉。陡然间,沅吉气游少府化成一股磅礴之劲,汇聚于掌间,凭借着空手入白刃的基本手法,以血肉之躯向那无数刀光迎去。
此时风起云涌,两人打斗之处,花草尽折,化作无数斑斓散落于风中,犹如仙女散花,颇为壮观。众人此刻皆是面色凝重,他们心中更是难以置信,一个孩子,竟然可以跟帝都的五品都卫斗的不分上下。
豹通刚使出奔雷九式,自以为对方避无可避,更不能巧妙的化解,那知那孩子竟然非但不闪不避,反而主动出击,用空手与自己钢刀相搏,心中不由大喜,这种做法无异于自寻死路,可是他前一秒得意,后一秒便认为自己错了。
只见沅吉出掌猛烈,每一掌皆是逆势而来顺势而收,每次钢刀触及他手掌时,他都能用四两拨千斤的力道弹开,而且速度之快,竟然快过刀法,真可谓是刀未起,掌已至。
豹通连连后退,不得不开始以刀法格挡掌法,如此一来,便会化主动为被动,落败只是早晚的事,若不是自己轻功了得,恐怕就连招架尚且不能,想到此处,豹通忽然诡异一笑,只见他左手一扬,三枚玄铁锭漂射而出,直袭沅吉胸口而去。
如此卑鄙的手段,换做常人恐怕九死一生,不过沅吉在他左右略隐之时,便已知道不妙,只见他身形微顿,对着射来的三枚暗器屈指一弹,那三枚暗器便化成了粉末。
豹通大惊之下,一不留神,沅吉的四指已经触及自己胸膛,慌忙向左闪避,那知沅吉掌心一翻,却是正中下怀。只听一声闷响,豹通手中钢刀已然落地,身体犹若脱弦之箭向后翻去。
沅吉乘胜追击,半空之中,只见他化掌为拳,快如疾风,犹如狮子搏兔,只袭豹通心口。又是一声碎骨声响,豹通的身子便如奔雷入地一般,重重的砸在了地上。
漫天花瓣在眼前飞舞,豹通面目狰狞无比,直到此时,他方才明白,自己遇到的是内家拳高手,可他到死都不明白,内家拳发讲究的是循序渐进从而后手克敌,为何这少年能做到刚柔无序而先发制人。
沅吉看着丛中一动不动的豹通,心中略有一丝难过,缓缓回过神情,抬头一望,只见自己不知何时已经身处花海中,四周更是一望无际。
“娘?”心中一秉,忽然一丝不安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