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变主意了?”水已眯着眼,以他多年的办案经验来看,周福到的眼神可不像是准备束手待毙。刚刚水已虽然没有使用任何的辅助武器,可是一个行伍出身的退役军人在力量上居然输给了其貌不扬的普通人,这使得水已立刻提高了警惕。
“这个水已看来把我看得很重要,在这么耗下去只会对我不利,只能赌一把了。”心里下定决心,周福到忽然大吼一声,“周福到在这里!”
“你疯了吗?”水已以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将周福到扑倒在地,几乎就在一霎那,他感觉到至少五十个枪口对准了自己。
“水已先生?”一个浑厚的声音从侧面传来,听到这个声音水已严肃的表情也松弛了下来,他单手把周福到从地上提了起来,“舞政法署长,你要抓的周福到在这里。”
舞政法眼中闪过一丝精光,“水已先生不是已经辞了中央警署特级调查员的职位吗?怎么还跑来东郊抓捕犯人?还有别的企图?”舞政法加重了最后一句话的语气,使得现场的气氛变得紧张起来。
“老爸!你干什么呀。”舞政法的肩膀被大力地啪了一下,然后回头就看见了怒容满面的闺女——舞清影。
“就算水已先生已经辞职,那他也曾是我们的同志啊!你怎么像审犯人一样。”
“可是闺女他……”
“可是什么啊?谁说他是来抓犯人的?他只是来吊唁的。”舞清影看了水已一眼,见对方也在看自己,脸上一红慌张地地下了头。
舞政法脑袋一翁,原来自己的闺女也会害羞脸红?随即他又瞥了水已一眼,作为过来人的舞政法自然看出了一点端倪,可是语气不变,“你是来吊唁的?”
水已松开周福到,举起手后退一步。
舞政法一挥手,两个武警立刻将周福到铐住。
“这是我接手的最后一个案子,我以调查员的身份来吊唁我的当事人这似乎还说得过去。”水已顿了顿,看着被带了下去的周福到,“至于他,纯属偶然。我知道他是通缉犯,并且我又有抓住他的能力,所以我便履行了一下公民应尽的义务。”
“哦?是吗?那为什么第一个喊‘周福到在这里’的不是你,而是罪犯本人呢?”这句话舞政法并没有说出口,因为他不想把水搅浑,既然对方已经给予自己方便,自己又何必去惹一位并不好惹的人。
“那水已先生请随意。”舞政法看向押着周福到的两个武警,“把犯人押回警署。”
“等一下。”周福到、舞清影、水已三人同时开口。
舞政法直接无视了自己的闺女和水已,瞪着周福到,“有什么话到警署在说吧!带走。”
舞政法的肩膀又被大力地啪了一下,“老爸,你怎么这么冷血!?这周福到为了见他女友的一面,不惜铤而走险。现在已经都近在尺咫了,你就让周福到送他女友一程怎么了?”
舞政法瞪了闺女一眼,“你第一天当警察吗?律法如山、法不容情忘记了?回去。”
“法的确容不了情,因为越是凶残的罪犯,背后的故事越是感人,如果谈感情只怕政府一半的监狱都要空出来了。”水已走了过来,一直走道舞政法的面前,“但是舞署长,我们人类是感情动物,在这方面即便是精灵族和矮人族也无法和我们相比。法不容情,但是制定法律的人却不能无情,倘若一个民族如果真的到了和法律一样冷血的地步,我想这个民族离灭族已经不远了。”
“法不容情,人却不能无情?”舞政法细细地揣摩着这句话的意境,然后缓缓地摇了摇头,“如果人人都感情用事,那么要律法干什么?我既然身为云遥警署的署长,就有责任维护律法的尊严,带走。”
“署长先生,我和小蝶原本打算今年十月底结婚的。你是结过婚的人,还有一位美丽善良的女儿,你的人生是完整的。请求你偶尔换位思考下,我只是想见小蝶一面,这样有损害到谁吗?或者直接违反到哪条律法吗?”周福到低着头,语气中带着一种说不出的伤感。
左右两个武警相对一眼,刚刚在执行署长命令时,他们发现押解的犯人身上似乎产生了一丝变化,他的身体仿佛忽然间变得无比沉重,沉重到他们不得不停下脚步。
现场一片死寂,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舞政法的身上,出来水已。只见他警惕的盯着周福到。
舞政法忽然眉头舒展,他看了看手表,“你只有十分钟的时间,之后就乖乖地跟我回警署别耍花样。带他去吊唁厅。你们也去。”说完,又有四个武警跟了过去。
周福到骤然抬头,身旁的两个武警忽然都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这次他们只是象征性地一带,周福到便跟着他们移动了。只是在转身的时候,周福到深深地看了水已一看。
水已并没有看他,而是弹了弹身上的尘土。
“水已先生不是来吊唁亡者的?不进去吗?”舞政法试探性的询问。
“呃?我这个普通公民可以和通缉犯一起吊唁的吗?这样我就……”水已仿佛很随意地跟了上去,可是在经过舞政法的时候却被对方拦住,“水已先生不急,关于福泽镇的连环杀人案我想身为地方警署署长的我有权力知道一些吧?
“当然,只是署长有权力问,我水已却没有权利回答,我可不想下半身在监狱里度过。”水已原路返回,然后慵懒地靠在一颗碗口粗的树上,“我还是等你们离开再去吊唁吧。”
舞政法也不再问,而是带人跟在周福到的身后,这期间他仿佛对着身边的武警说了什么,之后居然有二十多个武警停在了原地,表面上像是在警戒,可是眼睛一刻都没有从水已的身上移开。
“呵呵,你别在意。我老爸这人平时挺和善的,只是工作的时候有些固执,你不要有心理负担。”舞清影双手放在身后,如履薄冰般地走来。
一向洞察力敏锐的水已却似乎变成了呆子,不仅没有察觉这句话包涵的深意,连舞清影为何面如红潮都没有参透,“你不舒服吗?脸色不太好?”
舞清影将手背靠近自己的脸颊,“好冰”和“好烫”两种感觉让她胸口一阵酥麻,低下了头,用她这辈子从未有过的细语说,“你怎么就突然辞职了?大家把你奉为‘人类的守护神’啊,你这样让我,不是……让大家怎么办?”
水已的视线随着头顶两只飞鸟落到远方,“我怎么可能有资格当人类的守护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