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彷徨楼梦》曰:“今生有缘来相会,不在一起死不休。
绝色少女花季亡,极品男子水年走。
来世再聚情更浓,下辈续缘爱尤稠。
只要做个有心人,天上人间双双游。”
清明节这天,春光明媚,和风送暖。李无名来到池州西郊,在祖宗坟前焚香烧纸,叩头祈福。扫完墓,他顺着山路往山下走。小山半腰的一个岔路口,忽然走出一位红衣少女,身后跟着一个丫环和一个老女仆。李无名阅女无数,从未见过如此绝色美女,疑是仙女下凡,要不就是狐狸化身,不觉痴痴地看着她。少女见李无名白衣黑发、一表人才,心中也很有好感,含情脉脉地看了他一眼,然后低下了头。李无名拱手说:“在下李无名,敢问姑娘尊姓大名?”
少女喜道:“你就是江南才子李无名?小女子名叫林小溪!”
李无名微微一笑说:“原来是林姑娘!李某往年烧香祭祖,为何从未见过姑娘?”
林小溪红着脸说:“家父偶遇风寒,不能上山,小女子无有兄长,只好代父祭祖。”
李无名笑道:“原来如此!此地虽是坟地,却也山花浪漫,加上姑娘绝代容颜,令我诗兴萌动,欲赋诗一首,姑娘请听。仙女赋:‘玉带飞烟绕女胛,溪流仙音飘天涯。粉面喜与桃争艳,红唇厌和杏论华。凡夫但问谁氏好,神仙还言此女佳。人后何须更说人,花前莫要总趋花!”
林小溪微笑道:“公子果然是名家才子,出口成章,随心吟赋!小女子自愧不如!”
李无名淡淡一笑说:“我在美女面前,一向是惊慌失措、张口结舌的,今日能与姑娘畅所欲言,且作出一首歪诗,实在是奇迹出现了!”
林小溪说:“公子真是太谦虚了!看你温文儒雅的样子,哪里像是见了女人就脸红的老好人?”
李无名笑道:“李某虽然称不上老好人,但也算是正人君子了!”
林小溪开玩笑说:“如果是正人君子,就不该挡着别人的去路吧?所谓好狗不拦路嘛!”
李无名忙闪到一旁,伸手干笑道:“不好意思,只顾着和美女搭讪,忘了姑娘要下山,姑娘请!小生愿在后面护驾!”
林小溪笑着说:“还是公子走在前面吧!要不然,你在我身后盯着我,会让我身如针刺的!”
李无名红着脸说:“如果让我走在美女前面,我会紧张得连路都不会走了。况且女子优先,还是姑娘先行一步吧!”
林小溪笑道:“公子真会开玩笑!”
李无名忙摆手说:“不不不,姑娘不要误会,我说的全是肺腑之言,肺腑之言……”
林小溪微笑着说:“我想公子也不是奸滑小人。此路尚宽,你我并排而行,如何?”
李无名兴奋地说:“与美女同行,乃三生有幸也!”
林小溪边走边说:“公子今年多大了?”
无名挨着小溪往前走,说:“小子痴长十八了!”
林小溪说:“我比你小两岁。公子如此年轻,就诗名远扬,实在是难得啊!”
李无名谦虚地说:“几首歪诗,怎敢谈论声名?姑娘太抬举我李某了!”
林小溪认真地说:“小女子对李公子的仰慕,是发自肺腑的。”
李无名心想,她仰慕我,太好了!李无名兴奋地说:“能得到美女的仰慕,不仅是前世修来的福气,也是老祖宗保佑的结果!”
林小溪羞涩一笑说:“我只是仰慕你的诗文,公子不要想得太多了。”
李无名感到很失望,颓丧地垂下了头。林小溪笑着说:“早在我十三岁的时候,我就听我表哥朗诵公子的诗文……”
李无名睁大眼睛惊叫道:“你还有个表哥?”
李无名越加感到泄气,认定林小溪与她表哥“自小柔情”、心心相应、暗定终生。
林小溪莫明奇妙地说:“表哥怎么啦?难道你就没有表妹?”
李无名赌气地说:“我没有表妹!就算有,我也不会对她吟诗诵词!”
林小溪笑道:“你还挺洁身自重的,是个好人君子啊!我父母只生我一个人,我无兄无弟、无姐无妹,视表哥如亲兄,偶尔在一起念念诗,难道有违伦理道德?”
李无名陪笑道:“姑娘不要生气。表兄妹之间,别说是同窗共读,就是私定终生,也是常有的事!”
林小溪怒道:“我表哥早就订亲了!”
林小溪气冲冲地往山下走。李无名急忙追上去陪理道歉。
路旁坟墓里,忽然窜出两个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怪物,飞到林小溪面前。林小溪吓得尖叫一声,躲到李无名身后。李无名壮了壮胆,历声喝道:“你们是何方妖怪,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出来吓人?”
年龄大一点的鬼怪笑道:“二位不心惊慌。这位小弟是一年前失恋自杀的屈鬼,我是死了十六年的怨鬼。我经过苦心修炼,已经初俱人形,并把法术传给了义弟。十六年前,我女友因为拒绝嫁给富少,自缢而死,就埋在旁边枯坟里。我伤心不已,于是自杀在她坟边,指望死后能和她做鬼夫妻,谁知她的魂魄已不知去向。这么多年,我一直在等她。我看这位姑娘,实在像我的初恋情人,所以冒昧上前垂问,姑娘的前世可叫林英娇?”
林小溪怒道:“谁像你的初恋情人?我叫林小溪,与林英娇‘风马牛不相及’!”
大鬼陪笑道:“林小溪?与林英娇同姓!姑娘定是她投胎转世,今日与我相见,此是天要我二人‘分久必合’啊!请贤妹到我家中,也就是你前世的坟墓里,共叙离别思念之苦!”
年龄小一点的鬼笑道:“大哥也真小气,难怪修不成仙!你与嫂子死后重逢,又都是人了,怎么还住墓穴?怎么着也要找个山洞,在洞房里拜堂成亲!”
大鬼喜道:“贤弟言之有理!待我去找个山洞,与林姑娘成就百年之好,不,千年之合、万年之欢!”
林小溪又羞又气,骂道:“好个无耻的恶鬼,朗朗乾坤之下,竟然企图强抢民女,不怕遭天遣吗?”
李无名壮胆喝道:“喂,我警告你们,不要胡为哦,要不然我对你不客气!”
小鬼笑道:“你一个白面书生,能有多大能耐?信不信我一脚把你踢死?”
李无名握紧拳头,摆了个搏斗的架式。小鬼上前要打无名,被大鬼拉开。大鬼拱手说:“请公子闪到一边,让我问林姑娘几句话。”
李无名没好气地说:“有话就说,有屁就放。你往后退一点,别吓着我未婚妻!”
大鬼冷笑道:“她明明是我未婚妻,怎么倒成了你的未婚妻?”
李无名大声说:“我两来个约定,如何?”
大鬼冷笑说:“好,请讲!”
李无名说:“我们让林姑娘选择。如果她说是你的未婚妻,我就容你二人洞房花烛。如果她说是我的未婚妻,就请你缩在坟墓里,永远不要再让我未婚妻见到你!”
大鬼说:“我曾发誓做个好鬼,所以积德行善,修炼成人。既然话说到这个份上,就请林姑娘选择吧!”
林小溪又羞又怒,大声斥道:“你一个孤魂野鬼,有什么资格让我选择夫婿?滚开,让姑奶奶回家!”
小鬼大怒,伸拳要打林小溪。大鬼止住小鬼,退到路旁说:“林姑娘先请回吧。等哪天这个书呆子不在场,我再请教姑娘几个问题,相信你会慢慢记起你前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