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叔对许厉有着绝对的服从,不仅是因为他人所托所令,更是因为他是打心底敬服这位少主。许厉让他退下,他便安分地站立在一边,相信少主的实力是不逊色于那乌山门准亲传弟子刘壑的。
张叔是信任但并不代表所有人都相信仅仅只是一个小附属世家的子弟是可以和庞然大物乌山门的准亲传弟子对抗的,实际上也只有张叔一个人相信。再说两人还有年龄上的差距,刘壑早已成名,这名不经传来自小山沟的许厉会有和刘壑对打的实力?
没有人相信。甚至是许冲看到许厉居然不躲在张叔身后,而是要亲自跟刘壑对打时,也是满脸的难以置信。
秦娇则是微张着杏口,本要出声提醒甚至是出手阻止,但咬了咬嘴唇还是放弃了。她望着许厉的目光中有着一丝甚至自己都没察觉的担心。
许方则更是惊讶,他的修为之低远不如同期的世家子弟,刘壑仅是隔空一拳便能将他打成重伤,难道和他一样大小的许厉有着和刘壑相同的战力,就算他是受尽宠爱的许家传人,但焉能和乌山门比?许方不敢相信,只是紧紧攥住拳头,嘴唇发白。
刘壑驾驭着大铁锤虎虎而去,声势惊人,竟是一点也没隐藏实力,一上来便使出了全力一击。
许厉则是眼中精芒一闪,炼气八层的修为向四周轰然而去,手中法决一掐,脚下清风缠绕,瞬间向后疾驰而去,避开了刘壑的第一锤。
当许厉炼气八层的修为散开时便已是惊呆了众人,同是炼气八层的秦娇更是张大了小嘴,她得益于乌山门的支持才在十七岁堪堪修炼到炼气八层,他许厉只不过是在这样穷乡僻壤的小城,竟然也修炼到了炼气八层,这即使是在乌山门内门弟子中也是佼佼者的修为啊,他许厉就凭着一个许家如何做到?
刘壑的铁锤在地上砸出了一个大坑,抬头看了看远处的许厉,眼中同有惊讶之色闪过。但他可是战斗经验丰富之辈,仅凭这一锤便看出了许厉的不简单,收起了所有轻视,眼中凶光满满再度架起铁锤向许厉冲去。
“是修行了炼体之术吗……”看着刘壑蛮横地冲过来,许厉摇摇头,双手快速掐诀间,五六个头颅般大小的火球出现在了许厉面前,手印一指,齐齐向刘壑飞去。
心里继续惊叹着这默默无名的许厉竟然能同时施展出五个威力不俗的火球,刘壑身体外围立刻浮现了一层土黄色的光圈,似还有点担心,一块符篆漂浮在了刘壑眉心前,看来他也是谨慎之人。
轰轰轰
一连串的爆炸声刘壑周围响起,使得刘壑的光罩在剧烈摇晃中终是一声轻响破碎而开,可还等他心生愉悦,一口淡青色的七寸长剑就直直向着其胸口而来,竟是许厉不知何时又扔出了一把飞剑。
危机就在眼前,刘壑心念一动,先前的符篆立刻迎风见涨,碰上了许厉的飞剑。咔嚓一声符篆碎裂,显然这柄飞剑不是普通的法器,但刘壑已有了一息的空档,右手抡锤一挥,飞剑便被打飞了出去。
灵气黯淡的飞剑被许厉收了回去,偷袭未成,本想再度掐诀,刘壑却已冲到他的近前,身形突然一个爆闪,竟瞬间来到了不足许厉一丈远的地方,左手高举,眼看就要一砸而下。
许厉不敢硬抗,可也避无可避,危急时刻一拍腰间储物袋,一口三足小鼎冲了上去。“嘭”,小鼎被直接打飞,许厉更是感受一股巨力在体内流窜,嘴角溢出鲜血,但也趁着那个空档,身形再次暴退。
刘壑则是兴奋一笑,想要再度追击许厉时却是感到身形一滞。“土缚术?呵,你懂得五行术法还真多”
“是挺多的,看头上。”许厉倒退间,手上却是挥舞个不停,隐隐有电芒在指尖流窜。
刘壑惊疑间抬头看去,脸色却是瞬间大变。“雷电之力……怎么可能……五行衍生,你才什么程度!你怎么可能!!”
不只是刘壑一个人惊骇万分,而是所有人包括不明所以的刘家仆役看着那代表天威力量的雷电,也是惊骇欲绝,甚至连刘家深处的神识也是在震动。
虽然只有两三丈大小的雷云在刘壑上空翻滚咆哮,雷花吐露间电芒一片,但这毕竟是传说中代表神罚制裁的雷电之力,那“嗤嗤嗤”响个不停的雷鸣,震彻着众人的双耳,一闪即逝却带着无匹之力的恐怖闪电,更是袭击着众人的双眼。
但这一切都只是在一两秒之中,随着许厉最后一个印决一收,恐人的雷云瞬间降下一道成人手臂粗的雷霆光柱。
“天雷术。”
轰轰,雷柱一路轰破空气,响起音爆,带着惊人之势向着刘壑的头顶落下。这一刻犹如上天要灭杀刘壑,席卷着所有人的眼球,毕竟这真的是极难见到的。
而刘壑因为先前土缚术的作用,已经避之不及了,而雷电的速度惊人,似乎下一刻便打在刘壑的头上了。
“别太小看我啦!乌陀山出!”刘壑突然双腿分开,收起了铁锤,双手合十,青筋根根鼓起间,一股强大的气血之力升腾而起,只见一座小山的虚影幻化了出来,隐隐与祁连山脉的主峰乌陀峰有一分相似之处,立刻于刘壑合为了一体。
而此时雷柱也是一落而下!
“轰!”这是两人交战来发出的最大轰响,席卷开的气浪之强,所有凡人或修为低下之辈全被掀翻在地,重伤的许方本亦然,只不过秦佳为其阻挡了气浪,在许方感激的眼神中,秦佳依旧是甜甜一笑,露出两个醉人的小酒窝。
“呼”待到冲击引起的尘雾散去,刘壑的身体再度出现在人们眼里,除了爆开的衣衫和嘴角的血迹,并无大碍。
“我记得你刚才的术法是乌山门一德高望重的长老所创,没想到……看来不是传闻,你的确已经是内定的亲传弟子了。”见自己苦心孤诣参透、追寻的由火衍生出的雷电之力居然没对刘壑造成太大的伤害,许厉的脸色不太好看了,但转眼又恢复如常。
“我说过,今天不会让你走出刘家!”刘壑的双眼出现了一丝血红,那愤怒已不仅仅是自己母亲的原因了,想起曾经,想起自己被欺辱的那段时光,是自尊受到了挑战。
为什么自己的出生一开始就是不被注意的旁系?为什么以自己炼气九层巅峰的修为还打不赢炼气八层的嫡系子弟?自己明明已经如此努力,好不容易获得如今的成就难道还是不如那个天才秦风,更是不如这个许厉吗?难道被欺侮的人,被欺压的旁系永远都比不上天生的优势,比不上嫡系吗?!
许方几乎空洞淡白的眼瞳看着怒气的刘壑,似有些不敢地看了许厉一眼……惶恐中,那因许厉的出现就被嵌入指甲的血肉,深入了几分,一如既往地藏住,衣袖里血流如柱。
刘壑心里如狂风,向前大踏一大步,肌肉层层隆起,背后再度幻化出气势更盛的乌陀山虚影,气压被凌乱,疯狂地围绕着刘壑旋转。他向前奔跑了,犹如背着一座小山向前大踏步奔跑,向着那规则奔跑。
“可笑。”许厉望了一眼此刻的刘壑,似乎知道他的不甘与不屈,知道他对那种不平等的愤怒,却只是淡淡说了一句可笑,却无悲无喜。
眼前刘壑的威势如一个筑基期的高手,气势滔天,向自己奔来。许厉强压下疲惫,迅速吞了一颗丹药,双手如残影般打出了和刚才一般无二的印决,转眼许厉的面前就凝聚出了雷云,并且迅速膨胀和轰鸣,声势也是足足比刚才大了几分。
两人皆已把灵力运转到极致,欲施展出自己的最强一击。而众人惊骇的目光中回馈给脑海,似乎能够想象接下来将会出现怎样震撼的一幕!
可就在这时,两人还未碰撞之际,一个苍老的声音犹如在叹息。“好了,就这样吧。”
“轰”所有人皆是感受到自己的脑海被什么轰鸣了一声,一股无形却强大无匹的力量席卷肆虐了此地,接着就是强行撞击了许厉和刘壑的招数,似有些艰难,但下一秒还是抹除掉了二人招数的神识牵引,接着又在呼啸间让二者的术决散于无形,不知所踪。
而许厉和刘壑本人皆是受到了反震,一口逆血喷出,倒飞在地。落地后,刘壑大声开口道:“老祖……”
可还等刘壑的话说完,刘家老祖苍老的声音便打断了。“算了,事已至此,没有必要了,我老祖的话你总归还是要听的吧。”
刘壑握紧双拳,狠狠的看着不远处的许厉,眼神一阵变换,但终于还是站立起身,没有说一句话,沉闷地转身离开了。
“好了,诸位也请各自离开吧,今天的事……我可以当做没有发生过。”这是刘家老祖最后的一句话。
“玄窍么……”许厉心里轻叹,没有去管身上的尘土,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