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两日后,族长闭关归来,一甘月家人全部聚集到了禁地,大道嗡鸣,世间灵气聚齐,一个王道出现了。天地灵能俯首,几乎全部为他所用。
“仙沌不愧为古来第一体质,虽破不开大斗士桎梏,但体内大道碎痕像是漫天诸星,随着道痕排列,宛若一个大道空隙,可令无数人疯狂。”
族长身居大族掌教,是一个强大的人,他白眉黑发,俊朗出尘,一身黑衣配上腰间白色长剑,状若一个强大的游离剑士,翩然出尘。
“虽有上天宠爱,却终究太多禁锢,仙沌就如一整个大道,包含太多,无法突破大斗士,始终只是一颗踏脚石……”
有长老说话,睥睨一切,很是不同意,觉得对于仙沌评价过高,却不敢明说,只是指桑骂槐。
“你错了……月河兄长……”
族长温和,是真的尊敬,淡淡说道:“仙沌在远古是天人,未尝一败,强大漫无边际,连传说中的弑灵道体都只能比肩,却根本无法有人比拟。”
“轰……”
天际突然一道神雷,惨白若白骨,大如闪电,天地降下了神罚,因为讲出一个名字,迁出因果,天降神怒。
“弑灵道体……”
长老整个身躯颤抖起来,那是一个禁制,提及都会被天地不满,这种体质是直接避开天地的清算而独自长出来的,可以对抗大道,一个人就可以颠覆宇宙,为最强体质,因为他们不需要修行就可……无敌天下。
也就是说,一出生,就是绝颠……
“刷……”
族长撑开的壁障震动,溅射的雷光传到几里外,将无数房屋树木毁去,可见那种体质的可怕与强大。
“轰隆隆……”
回响阵阵而来,似乎上天的脾气没有舒缓,在示威一般的大声吼叫。
“呼……”
所有人长舒一口气,太可怕了,这种体质逆天,就是说一说都不成。
“上古大能无数次推演都得不到什么,仙沌不可揣度,每一代都惹出大祸乱,是不能让他离去的……”
终于,族长出手,一剑凌天,王道强大,压了过来,神能威凌架于道则之上,造化天机杀出了最强一剑。
“轰……”
古朴的阵纹被震得一滞,差点败坏,几丈的巨石被截成两段,无上大法力片片飞驰,在打向这里,阵法颤抖几乎裂开,众人掌雷,火,风,光,似乎天神下凡,在这里不停轰击,族长大步向前,终于一剑横直,劈开一条路来。
“砰……”
不过随即就是更加瘆人的巨大反弹,太阳星系为整个大道的“缩小版”,力量不能想象,众人这般做等于对抗天道,为天宇星际不容,反弹更是致命的。
“嗡……”
空中有肉眼可见的大道纹震颤,千里之内土地完全被压得塌泄,那滔天灵能经禁地残缺阵法转折,几乎一下覆盖整个第四星,而后徒然骤缩,瞬间全部涌向此地,吸食了九大星辰力,无情冷冽的全部压了下来。
“啊……”
“那是什么?神火么?啊……救命……”
“有炙热神光降临,快撑起防护阵图啊?快……”
……
……
完全没有反应时间,族长知道会引起怎样的因果,却没有提醒,这里人都是月家人,有血液吸引,九星神罚不会单单袭击某一处,是整个族群都在受力,这是一场大因果,仙沌是整个星系的产物,像是九星的子嗣一般的存在,这样的神能是可以知道的,族长一早就窥伺天机,却并未相告,清楚明白势在必行。
仙沌不能逃出去,天地巨变,今日的修行与远古不同,就是天资一般五十岁时都能破开斗士关口,而这在荒古是不能想象的。
“杀……”
“嗡……”
大道梵音举天而来,无处不在,在族长身上撕开最为剧烈的伤口,他一手持剑,根本管不得身后的惨叫连连,一人飞身向前,无所畏惧。
“轰……”
神雷降下,无上真灵来临,巨大的光柱笼罩整个禁地,宛如神龙一样扑腾下来,向世人展现这上天的震怒。
“啊……”
族长与几位长老的身影顷刻就被淹没,电光延绵的散开数千丈。
原本一往无前的众弟子全部被震撼,呆在原地,他们傻愣愣的看着面前漆黑只剩骨骼的月家弟子,瞳孔里显出最为原始的惧怕,全身无力的栽倒在地上,两眼无神的盯着死相狰狞惨不忍睹的漆黑骨骼躯体,下体失禁。
“呜啊……我错了,放过我……”
下一刻,惊憾灵魂的惨嚎出现,死去的弟子神魂被拘走,在大道里反复炼化,最后被化成一道道纹络,烙在大道上,永远的逝去了。
这样的画面太具有颠覆性,像是大道的示威,宣布亵渎者的死刑,那是神魂俱灭,就算有夺舍人物都不能回来,是真正的灰飞烟灭,不复存在。
“非是大道守护仙沌,而是这里是以往强者留下的道道印记,每一个阵图都代表一个绝世强大的人物,这般出现,是他们的再现,当年禁地毁去阵图就是互相激荡而导致……”
终于有人道出缘由,月家有人修有易理,通晓古今,探到丝丝秘密。
“不对,还有更深层的秘密,仙沌体内有道则,是他用鲜血浇灌,引起这些阵图的共鸣,于是……”
“轰……”
一道惊雷突兀出现,未说完话的天演人被烤成飞灰,话语都没有说完,让人反应不过来。一众人赶紧制止其他人演算,仙沌不能知其未来,这样推算触怒天道,是对于整个宇宙的不敬,是不被允许的。
“吼……”
“哒哒哒……”
一声突兀的声响突来,大阵里走出一个高大的身影,束发罩冠,脸上有血迹,他铁血,无情冷冽的望着一众人,眼底满是嗜血残酷,骑着七尺大马,盔甲上血迹斑驳,是古代月家人的血迹,月家弟子感觉到了上面的波动。这等可怕的人物当年叫板他们月家娇子,现在竟然在这里对峙他们。
这证明了先前演算人的推测,的确是仙沌复活了这些法阵。
月家子弟惊悚,禁地原本是月家弟子历练的地方,没有残缺时确实不会真的斩掉他们,可今非昔比,是要进行真实的生死大战,强者的执念神魂还留在这些地方,当年败在月家天骄手里,有对于他们身体里血液最为直接的愤怒,杀机一点也不掩饰。
那是一个残酷的世界,生死那样赤裸裸的横在人们中间,让很多月家弟子第一次感受到什么是残酷。
第一次接触到这样的事情,他们几乎要哭出来,至此感受到当年的一些战意,那是生死相向,不是此刻生活的平和可以比拟的,动辄身死,他们这一族的没落就是由于来到这个星球被同化,向往安居乐业而引起。如今回归到那种血腥杀伐,几乎是战战兢兢地应付,片刻后就是溃不成军,肢体分崩血肉横飞,有的人甚至想要逃跑,没有先前对于大道好奇的豪气以及探索心情。
“嘶嘶……”
战马嘶吼,身影高大,手持这八尺有余的战戟,似地狱走来的骑士,一人就睥睨百个被困在此地的月家修士。
“这是月家战败的修士在讨债,我们就是出去也避不开,只能一战!”
月剑在阵中,他毕竟经历过一些死亡,没有太多惧怕,他看向提着一只月家同族人脚杆挥舞的月尤,眼底闪过忌惮。
“杀……”
月尤攻伐,他是高傲的,无需管其他人,相信自己一个人就可以斩掉这头骑士。
这样的场面在这里到处都是,甚至有的英魂突破大阵,直接飞入住房区,找到月家人,这一日,有无数手无缚鸡之力的月家人被屠杀,那是残酷的修炼界走出的修士,当年被月家带到这里,本是想让月家更加强大,却不想被这片星系不容,顷刻毁去,阴差阳错,被林言当成逃跑的最后机会,投了进去,又不料他之身躯容纳百川,竟然复活了大阵,而这还仅仅只是一部分,要是林言知道,不晓得,他会不会拼着血液流干,向着这个禁地转上几圈。
……
……
“啊……”
族长眦睚欲裂,听着外面的惨叫声心急如焚却又无可奈何,活了几十岁,这是他最憋屈,最愤恨,也是最想如此暴打一个人的一天。他通晓一些事,当然明白说清楚也无济于事,此刻最想的就是找到林言,将他拉出来,那是月家几乎最大的希望。
“啊……杀……”
族长早就杀出真火,剑锋都打出一个缺口,但却是自暴自弃砍石头砍成这样的,可见他的怒气攀升到了何处……百花缭乱的招式在他手里像是活了一般,无情涌向与他对峙站立的人,他想要一击必杀,看着同样是剑士,却剑术高出自己一个光年的人,他太不服了……
想想就知道这不是败在月家人手里的修士,定是月家在某座大坟里找到的英灵,也不知是哪个年代的人……重要的是剑法高绝,宛如浩瀚大海,族长每一次杀伐都像打进一团棉花,没有半点着力处。
族长越打越心惊,越打越心寒,骄傲如他,自觉剑术超群,尽得月家真传,却在这人手里几乎一招都走不下去,而更让他暴跳如雷的是,每次他都是被一个简简单单的剑柄击背放倒的。
又一次倒下,拉开距离,族长看着那人,白色的衣袍撅起,似乎在笑,这让族长心里泛起盛怒,他一代王道,被一个死去多少年月的人,每一次放倒,没有一次不是用剑柄,那是何等的耻辱。
他年轻时为月家最强一列人,打遍天下,剑术更是出神入化,为一代剑王,傲娇无比,没有几人敢说在剑道造诣上超过他,而如今,面前这人用最为直接的方式,最为简单的招式,甚至他不屑,早已忘记的招式,将他满含怒气,惊天一剑,数剑化作虚无。而后嘲讽他一般的一个背击,没用剑尖,无用剑锋,打得他的骄傲像是垃圾一样没有半点用处。
那么此人,在剑道上绝对是一个强大到了极点的人物,可他这样折辱,是对于一个剑士的最大嘲笑。这是忍无可忍的。
“无花……”
“泠泠泠……”
水声悠然,白袍满身的男子清然无比,面容没有任何遮挡,却看不清晰,他说了两字,终于震惊族长。
剑痕于顷刻全部吸进他的断剑里,整个身躯像是屹立在那里,白袍似乎一座大山,压人心魄,又似一叶秋风,无形无影。
“嗡……”
待一切结束,男子已经屹立另一端,淡淡的,他扔开了那口断剑,举步缓缓离去。
而族长,全身没有了一块好肉,都是伤口!
太快了,可说剑与人的极致,族长没有见到任何影子!甚至剑招,他都没有丝毫感觉来自哪里。但此刻族长白眉一挑,先前的不忿却完全变成了兴奋,所有的不满完全变成荣幸,族长的欣喜甚至到了被刺了如此多伤口却一点都不觉得疼痛的地步。
“无花神诀,白衣无泪……”
族长喃喃自语,没有管自己身上的血流如注,停在那人念得那两字中,几乎呆滞。这世间少有什么可以让他这般,可是面前这人的身份,几乎让他想不可抑制的大叫,因为这是每一个剑士一生的追求,每一个用剑人一生的敬仰——白衣,花无泪……
“前辈……”
“舞剑刺心问泪流,留衣穿白无花开……”
那白衣前行,留下一句话,透着迷茫。再不说话,他渐行渐远,不等族长追上,就似幽魂一样消失在了此地。
“老子林言,会回来的……”
而这时候,一声大叫拉回了族长的沉思,整个天地似乎在这一刻寂静。
族长呆滞片刻,嘶吼般的叫嚷了一声:“卧槽……”
持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