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八百年,我终于找到了治疗黑蚀症的方法,可惜,湮曦她——。”被东元称作‘天权’的老人不经低下头感叹。
束缚东元的法术似乎被解开了,东元艰难的扶着桌脚,坐到凳子上,神情凝重的望着叹息的老人,昏黄的灯光下,有种难以言说的悲悯。
“湮曦她是怎么…”
“自杀。”
老人还没说完,东元就阻断了他继续说下去。老人一震,惊讶的望着东元。
“是我回来的太迟了!!”老人紧皱着眉头,痛饮了一口。
“她一定很痛苦吧…。”老人痴痴的盯着桌子,目光游离着。
东元拿起老人面前的酒壶,‘咚咚咚’一饮而尽,惨白的脸颊依旧苍白如雪。
“不!还不迟!至少你小子还活着!”老人忽然提起了精神,“东元,你想知道,这百年我去哪里了吗?”
“…。”东元摇晃着手里的空酒壶,只是淡漠的望着老人,他在这黑暗中煎熬了太久太久,对于希望,他早就不屑一顾了。
老人不知为何猥琐的笑了起来,不过那笑容一闪即逝,随后伏在东元的耳边,小声的说道:“我去了另一个世界…”
“什么?!”东元的眼睛一下子瞪得老大,不可思议的望着眼前的老人。
“还记得小时候我给你们看过的故事书吗,湮曦最喜欢的那一段。”老人深邃的目光似乎回到了八百年前。
“被温暖的阳光照耀的世界,绿树成荫,鸟语花香,没有饥荒和恐惧,人们幸福的生活着…”东元几乎一字不漏的背了出来,因为,他记得,那个惊为天人的女子,在临终前笑着和他说了这样一个故事。
“没错!那样的世界确实的存在着!”老人一字一顿的说着,每个字都像石头一样重击着东元的心灵!
“呵,曦姐姐,你听见了吗,那不是故事!那不是故事!!呵哈哈哈”东元仰起头大笑着,有种说不出的苦涩。
“天权叔叔,告诉我,那个世界在哪里!”东元从老人手中拿过那把黑伞,轻轻的摩挲着。“我要带曦姐姐去那里。”
老人捋了捋胡须,说道:“别着急,那个世界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而且,就算你到了那里,一样没法治好你的黑蚀症,而且在阳光下,魔的力量会被大幅减弱,到时候没有了他的压制,你根本撑不了多久。”
“无所谓,只要能让曦姐姐见到太阳,就足够了,我活的够久了,是时候去陪她了。”东元冷笑着,苍白的面容如同地狱爬出来的恶鬼,完全不像外表那十一二岁的孩子。
“胡来!你以为你死了,湮曦会开心吗?你是她留在这世上唯一的证明,代替她好好活下去,臭小子!”老人表现的异常的愤怒,他不想见到当年那个活泼的小男孩,变成今天这样自暴自弃,当然,他也不难想象,这八百年,东元究竟经历了什么。
“对不起,是我有些激动了。”东元渐渐平静下来,“天权叔叔,你说得对,我应该好好活下去。”
“哈哈哈,这个急不得,通往沧黎的大门离这里还有几天的路程,要不咱们先出发,边走边说吧。”老人说罢就带起了斗笠,看样子是准备出发了。
“沧黎?”
“是那个世界的名字。”
“真好听…。曦姐姐应该会喜欢这个名字吧,沧黎…。”
东元望着老人有些出神,思绪不知道飞到了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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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元将黑伞背在身后,和老人离开了‘夜来阁’。漫步在吉原喧闹的街道上,东元那个猥琐的影子不知何时恢复了精神,正嘚啵嘚啵的说的不停。
“小元啊,你啥时候和这老头搞在一起了?他刚刚不还要宰了咱们嘛?”
东元和老头只顾往前走,根本不理会那影子。
“喂,喂,喂,平时一个小元就够老子受了,现在又多个老头子,是嫌我这脸太热,要俩冷屁股一块儿贴吗?!”
“呵呵呵,真是个逗比魔!”老人忽然对着东元身后拖出的影子笑了起来。“你为什么总是跟着东元啊?他欠你钱了?”
影子一看有人和他搭话,顿时来了精神。
“你才逗比呢!老子可是亲王艾瑞尔,要不是东元不许老子动手,我现在就把你吃了。”影子自吹自画的扭动起来,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竟没人注意到他。
“亲王?呵呵,还真看不出来。”老人扑哧一笑,戏谑道。
“哼!你还别不信!老子的哥哥是魔党…”影子越说越来劲,不过话说到一半,就被东元一个眼神止住了。
老人的脸渐渐阴沉了下来,似乎在思索什么。
“艾瑞尔?你是尤里图斯—艾瑞尔?!”
“…。”影子默不作声,老人身上散发出极为恐怖的气息。
“天权叔叔,你知道艾?”东元回头看着老人,老人一脸的严肃让他有些不自在。
“东元!我问你,他为什么跟着你?”老人厉声问道,不容东元瞎编。
东元无奈的看着老人,又望了望沉默不语的影子。
“因为我救了他。当年他在野外被几只野兽袭击了,后来我就把他带回这里了。对了,曦姐姐走之后的几年。”东元努力的回忆着,但是时间太久了,他也记不太清楚。
“野兽能袭击他??他可是亲王!魔党首领的弟弟!”老人有些激动,不禁引来了周围行人的注意,于是拉起东元快步走进了人流中。
“好啦,天权叔叔,我也记不太清了,反正他绝不是坏人,你就放心吧。”东元无奈的解释着,和艾在一起八百年,他们早就是生死相依的兄弟了,根本不存在怀疑。
老人依旧恶狠狠地看着东元身后的影子,忽然,老人的脑中传出一个声音。
“老头,不管怎样,老子都不会离开东元。他的身体你应该清楚,一旦没有老子,不出半日就灰飞烟灭。老子承认,老子的哥哥的确是这世上最残暴的生物,但是老子和他不是一路人,信不信由你!”
老人的眉头似乎舒展了许多,对于恶魔,他的印象还停留在嗜血,残忍,恶魔,东元身边的这只恶魔还真的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臭虫子,我就暂且相信你,要是你敢对东元不轨,老夫保证你渣都不剩。”
“臭老头,明明是老子把你轰杀至渣!”
看到身后这俩人居然又吵了起来,东元无奈的摇了摇头:“我说你们消停点,刚才还你死我活的,现在怎么又跟小孩似得。”
老人和影子不约而同的将头撇向不同的方向,活像两个斗气的孩子,闹得东元哭笑不得。
“小元!”东元脚下的影子忽然开口了。“你闻到那个闻到了吗?!”
老人和东元莫名其妙,伸着鼻子问了半天,什么也没闻到。
影子的声音很坚定,因为贪魔的嗅觉异常灵敏,就算在鱼龙混杂的吉原,他也立刻辨认出了这个味道的主人!
“不会错的,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