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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宛如天堑的一刀

少年在等待,等待着吕乾龙做出抉择,他清楚对方会如何行事,就像他了解自己一般,哪怕注定是通向死亡的道路,也会毫不犹豫地迈出那一步。

少年有自己的坚持,吕乾龙也有自己的骄傲!

他一定会奋力一搏,携带着他的天赋、他的愤怒、他的多年武学造诣、他的霸道以及骄傲,那一击会石破天惊,会无比强大。

而少年要做的,便是在那一击之中,将对方的天赋削减至最弱,让对方在愤怒之余,多一丝恐惧以及迷茫,然后……

彻底打碎对方的霸道以及骄傲,血债血偿!

少年从未想过凭借阴谋与布局能够杀死一只初生的稚虎,一切都只是辅助的手段,都只是将双方宛若云泥之别的差距缩减至最小。

虽然吕乾龙只剩下了一成实力,虽然少年有神兵相助,却依然需要付出必死的决心方可以一战,但他无怨无悔。

六年的隐忍布局,六年的刻苦练习,在无数的白日里,他是光彩夺目的天景城风景,是与人为善的温和少年郎。

谁曾想到他曾在无数个夜晚被噩梦惊醒,然后独自躲在黑暗之中****内心的伤口?

谁曾想到这道靓丽的风景,在某个晚上会化作艳红,在帝国的地图上留下一道细微而深重的伤痕?

看着吕乾龙的白虎图腾再一次凝练,气势不断攀升,犹如陷入绝境的困兽,白虎的威压之中带着一股凄凉、绝望的气息。

少年反手握刀,同样做出猛虎前扑的姿势,双腿微屈,小腿绷紧,两只脚掌在地面印下了一道浅浅的痕迹。

拼命,少年从来都不害怕这点,不是因为身上的软猬甲,即便没有这件保命的装备,他也一样会无所畏惧,能够拥有与吕乾龙同归于尽的机会,他已经感到很满足了。

曾几何时,当他历经艰辛,沿着记忆中的路线,孤身来到天景城,看着堂皇大气的吕府,知道仇人就住在里面,可是他连见上一面的机会都没有。

他日复一日茫然地坐在街角之中,然后浑浑噩噩地跟在吕府出来的马车身后,不知道自己能够做什么。

曾几何时,他看着镇国大将军吕啸风骑在白虎兽的身上光荣凯旋,自己却躲在人群之中连对方的脸都看不清楚,更是在白虎的威压之下,连仇恨的目光都不敢露出分毫。

曾几何时,吕乾龙刚刚登上青云榜,在凌云阁之上大摆筵席,自己只能化作乞丐,守在大路之上,摸爬滚打地来到对方的脚下,只为看清对方一眼。

那一次,他被侍卫狠狠地踹了十数脚,脸上的脚印不计其数,满嘴的鲜血,还被对方随手扔出的一两银子砸得脑袋上长了一个大包子。

吕乾龙也许没想到,他随意用一两银子打发走的小乞丐,竟然从此改变了自己的命运,因为那一两银子,少年被其余的乞丐一路追杀,慌不择路,跑进了鸳鸯楼之中,被一个名为红娘的姑娘救起。

那一天,是红娘第一次踏入天景城,她认出了这个小乞丐,因为五年前,她曾经见过他一面,而那天进城,她的目的也与他有关联。

也是从那一天起,天景城少了一个不起眼的小乞丐,多了一位能歌善舞的小郎君。

在随后的一两年间,明轩道多了位巧手匠、西市来了位卖伞西施、中门道添了个许屠户,天舞班来了位清秀的小生,天景书院招了一名过目不忘的天才学生。

没有人知道,明天开始,巧手匠将不会再手捏泥人,卖伞西施的摊位将从此消失不见,天景城的人们将再也吃不着许屠户的上好猪肉,也看不见红娘的美艳胡旋舞。

天景书院从今天起将少了一位学子,天舞班的无数看客将再也看不到那个清秀小生的绝妙戏法。

这一刀就仿佛是一道天堑,将天景城的昨日与今日劈成两半,对很多人而言,根本不会察觉这等微妙的差别,但对很多人而言,似乎身边的风景从此大不一样了。

比如那个水桶腰一般的孙大娘,比如西市许许多多的摊贩,比如住在城东习惯了买许侯猪肉的许多户人家,比如鸳鸯楼与天舞班的常客们,比如……

“这刀没有名字,我把它唤作‘无名’!”

少年第一次用自己原本的声音说话,也第一次介绍起手上的宝刀,因为,他一定要让对方清楚自己是谁,又从何处来。

不然,这报仇岂不是太没有意思了吗?

“之所以唤作无名,是因为不知道应当怎样给它起名,它由炼器的大师打造,图纸却是来源于一位使用暗器的高手。”

“它是暗器,却需要宝刀的坚硬以及锋利,它是宝刀,可是却需要暗器的隐蔽以及出其不意,最终,它只能使用一次,而且注定在黑暗中绽放,也在黑暗中死去。”

“这样的一把刀,或许根本不能称其为刀,如此一来,也没有必要起名字了吧?”

少年原本的声音很干净,语气很平缓、轻柔,落在吕乾龙的耳中,却是如同惊雷道道,重重地击在心头之上。

原来暗器,就是少年的后招!

此时,他正用尽全身的力气向着少年扑杀而去,白虎图腾栩栩如生,不再是藏在他的身后散发着无上的威仪,而是凝练成实体,聚在他的双拳之间。

此招一出,吕乾龙脸色发白,嘴唇干燥没有一丝血色,身体控制不住地颤抖,已然是竭尽了全力,一只咆哮的虎头在他的双拳之中成型。

这头白虎不再是完全由真气气劲组成,反而隐隐有血色参杂其中,眉心处的一点血红仿佛白虎开了天目,暴虐之气冲天而起,房间内的器皿都在微微颤动。

白虎七杀玄功之白虎咆哮!

少年反手握刀,侧身挥砍,两人相距不足三尺,他的刀还要两息时间方可到达吕乾龙的身前,而咆哮的白虎,在下一个瞬间就将离手而出,在少年的胸前开出一个血洞。,

刀不会比由真气以及血气组成的白虎虎头更快,但是暗器可以!

只见少年在刀柄处用力一扭,整把长刀忽然大放光芒,如同一轮弯月出现在房间之中,闪耀得人不得不眯起眼睛。

忽然,那一轮月亮宛如清水般荡漾开来,像是一团火焰被打散在空中,火花四溅,又像是无数萤火虫聚成的光团被惊扰,纷纷逃散。

那更像是一条银河,携带者无数星辰,径直往前流淌,很炫目、很迷离、很美,只是里面还存在致命的危险,每一颗星辰,都是一道夺命的光。

宝刀四散,寒芒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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