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毫不客气的拒绝,想起那时肩膀受伤在长风院修养的日子,每天都要被叶如眉那个女人冷嘲热讽的念叨,伊夏沫眉头一皱,她宁愿面对范鹰派出来的杀手,至少可以磨练她日渐消退的警觉力和身手。
“伊夏沫!”裴傲倏地转过身来,怒着一张峻冷的脸庞看着一脸平静的伊夏沫,快速的一把抓做她的手,不是一开始的牵手,而是狠狠的截获住她的手腕,将她直接拉到了自己的身边,“你想死,也要看本王答应不答应,要知道你的命的除了本王,谁都拿不走,包括你自己!”
“我不会死,即使是你,我也不会死!”倨傲的抬起头,迎视着裴傲那森冷的面孔,伊夏沫平静的阐述,她永远不会用自己的性命开玩笑,她会一直等待着,等待着姐姐解除了她身体里的神经毒素,将她唤醒回到现代的那一刻。
“本王还以为匡衡那一次你会学乖了,没想到果真是一副倔强的骨头,好,本王只保你不死,至于受伤,伊夏沫这可是你要的结果。”眼神逼退了要跟上来看热闹的裴九幽,裴傲冷酷的勾起唇,又回归于一贯阴沉骇人的角色,是啊,他倒想看看她的潜力如何?有资本的猎物折磨起来才够意思。
清楚的感觉出裴傲黑不见底的双眸里敛聚起来的冷血光芒,伊夏沫淡淡的收回视线,不管他要怎么对待她,不管他有什么样的手段,她永远都不会轻易的放弃自己的生命,她不靠任何人也会顽强的活下来。
入夜,在范中直被杀的这个夜里,皇城的戒备森严了许多,锦衣卫和巡城的官兵四人一队,不时的穿梭在皇城的大街小巷,寻找一切有可能出现的可疑人物。
一处偏僻的宅子,昏暗的灯火在从窗户缝里吹来的风下摇曳着,破烂的屋子散发着一股霉味,阴冷的厉害,屋子里,一个身影背对着门站立在墙边,火烛勾勒下,修长的身影投影在粗糙的墙壁之上。
“主子,已经遵从你的吩咐,范中直被狙杀了。”门口有轻微的几乎听不见的脚步声传来,阵阵冷风下,皇城已经飘起了雪花,屋子外的人并没有推门进来,而是直接单膝跪在了地上,对着屋子里的人回禀。
“武三呢?”许久的沉默下,屋子里那颀长的身影终于动了动,冰冷冷的听不出感情的嗓音隔着木门飘了出来。
“武三下落不明,原本正午时分,武三不可能出去的,可是不知道为何,那时他竟然不在孟家庄,只怕范中直已死的消息暴露出来后,他短时不会再出现了。”单膝跪着的人依旧低垂着头,一朵朵的雪花随风飘散在他的发丝上,显得异常的萧索而清冷。
“嗯,你下去吧,多加小心,没有命令不需要再行动了。”屋子里的人又是一阵的沉默,随后慢悠悠的开口,“注意安全,不要让任何人知道了你的身份。”
“属下明白,属下告退。”沉声应下话,清冷的寒风下,跪着的人快速的起身,踏着风雪,片刻之间就消失在黑夜里,即使皇城戒备再森严,谁也不曾知道,这一刻,杀范中直的凶手出现了,随后又悄然无息的离开了。
北苑又恢复了一贯的平静,虽然皇城外早已经乱成一锅粥,戒严的搜寻的狙杀范中直的凶手,寻找失踪的武三,在年关将近的时候,说是乱上加乱,却也让皇城的百姓们多了茶余饭后的乐子。
“公主,奴婢熄灯了。”圆儿拖着肥胖浑圆的身体对着已经已经躺在床铺上的伊夏沫开口,随后吹灭了蜡烛,一片黑暗里,只有窗户外的堆积的积雪有着淡淡的光亮。
北苑的屋子虽然破落,可是因为有音璇和裴九幽的照料,所以棉被却是最上乘的羽毛制成的,异常的暖和,躺在床上,伊夏沫只是闭着眼休息着,她从来都不是有心思的人,可是此刻脑海却不由的浮现出毕少白那空洞的眼神,他究竟怎么了?
夜越来越沉寂,四周死一般的安静,忽然,圆儿的小塌上有着翻身的轻微动作,她睡在软榻不舒服吧,可是伊夏沫不习惯与人同床,而内室的屋子太小,只能摆的下一张床,而圆儿却死也不准伊夏沫睡小榻,所以只有委屈圆儿那过份庞大的身躯窝在小榻上。
忽然间,轻微的脚步声下,伊夏沫一愣,从圆儿熄灯到现在应该至少一个多小时了,过份压低的呼吸,轻微的几乎听不到的脚步声下,一股与生俱来的危险的感觉倏地席卷而来,圆儿?
纤瘦的身体依旧躺在床上,而此刻,一只锋利的剑尖悄无声息地刺了过来,黑暗里,双眼里闪过一丝的悲痛,却随后又归于淡淡的冷漠。
剑狠狠的刺了过来,扎向的是伊夏沫的胸口,刹那之间,一手快速的甩开被子,身体往床里面迅速的一个翻滚,躲避开那偷袭的一剑。
黑夜里,两个身影对峙着,伊夏沫赤足的站在冰冷的地上,目光冷漠的看着执剑的圆儿,从一开始到如今,圆儿是她最亲近的人,背叛吗?想起当初在X岛上,那些训练杀人的导师就曾说过杀手要无情无心,这样才不会有背叛,才不会被被杀。
握着剑,原本总是憨厚的圆脸此刻却是同伊夏沫一样的冰冷,看了一眼站在隔床站着的目标,圆儿剑一横,快速的再次袭击而来。
身影骤然间躲闪而过,随身携带的匕首是即使睡觉也不会离身,哐当一声,匕首和长剑狠厉的撞击在了一起,迸发出银亮的火光,也映出圆儿那毫无表情的冷酷双眼。
打斗声在北苑激烈的响起,握着匕首的手微微的颤抖了一下,即使心再冷,可是此刻伊夏沫却知道自己竟然下不了手,那个一心维护她的小丫鬟,不怕死的挡在她面前的小丫鬟,可是为什么会这样?